萧渐离瞬间寒毛竖起,一阵惊恐,她刚刚就觉得奇怪,明明她的话也并不如何铿锵有力,无懈可击,可皇帝却突然不反驳了,瞥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像是被蚂蚁爬满了身,细细密密的痒。
原来皇帝也是懒得再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她敢保证,哪怕皇帝说的只是一晚,但只要他们住进了这宫里,那么在战事结束之前他们也不可能再出得去了。
萧渐离跪倒在地低着头开口道:“草民感谢陛下体恤,但明日辰时草民等人已经约好在城北林荫街与人谈商,若是在宫中暂留一夜,只怕明日要错过与人谈商的时辰了。”
她说得肯定,没有一丝犹豫与停顿,好像真有此事一般,皇帝却并不那么好糊弄,他皱了下眉,目光有些不善,问道:“哦,是吗?”
李鸣连忙接了话,点点头道:“是的陛下,此事是早就约好了的,对方是异地的商贾,来燕都一趟也是为了办事,并不会在此久留,若是明日失信了只怕会影响我们的信誉。”
“原来二位此次是合作关系啊。”皇帝斜了两人一眼,有些似笑非笑,眼角却带着冷色,话语也有双关的味道。
萧渐离只做听不懂,她笑了两声,道:“其实是我们萧李袁三家共同合作,对方是南方来的丝绸商人,家世雄厚,技艺特殊,他们的蜀锦精美异常,价格也极为昂贵,我们三家倒是难得凑在一起,也是怕蜀锦生意不好做,单独一家容易吃亏。”
听到是南方来的商人,皇帝狠狠皱了下眉,将目光瞥向袁炜霖,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他是已经看出来了,萧家与李家两人每字每句都是搭在一起的,两家关系相当密切,赵家是向着他的,倒是挺让人省心,只有袁家没有明确表露出立场。
袁炜霖感受到几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他心里一跳,知道这事要是没搞好是会有大祸的。
于是他赶忙点了点头,说道:“对对,这门生意我们三家之间磋商许久了,前段日子还在为了店铺的南北选址争执。”
袁炜霖倒不是更信任萧渐离和李鸣,而是他也清楚,自己刚刚面临的是选队友的问题。那么是选择两只狡猾的狐狸做队友,还是选择一只喜怒无常的老虎和一只刚出窝的笨狗呢,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于是跪在地上的四人,包括一直没找到机会出声的赵仲博,四人都感受到大堂里的气压忽然变低,阴沉沉的,而低气压来源自然就是黑了脸色的年轻皇帝。
他不敢妄动了,他摸不准那南方商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知道萧渐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说了个地方给他听。
皇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威胁了。
若是明日真有这么一场谈商,而他扣压了这三个人,那位不明身份的南方商人,是不是就会将消息传递给南方叛军。
“若是三位失约了,会如何?”
萧渐离笑了笑,“也不如何,就是没法谈定我们之间的合作条例,还有我们三家之前给他的预付金,也不知道拿不拿的回来。”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看向萧渐离的目光里带上了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