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离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摸上他的脸颊不说话,眼中光芒幽幽,似是预兆什么。
屋外夜色温柔,照着千家万户的窗,此时躺在柴房地上数着蚂蚁的萧渐北看着地上一片白霜,有些恍惚的记起,他之前在塞北的时候,遇见过一个舞女。
那女子舞姿曼妙,但在那城里却排不上什么名号,那城里异族女子太多了,个个舞姿热情又眉眼深邃长得漂亮,引得男人们嚎叫不已。
相比之下,那女子就寡淡的像是朵小白花了。
那女子是难得他见了就喜欢的人,却最终并没有被他撩到手。而且他总觉得那女子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他记不起她像谁。
初见时,是他和朋友在酒馆里喝酒,黄土丘壑,满天尘沙的地方,酒也不似江南绵软,又烈又辣,一口灌下去味道还没尝到,酒气就先冲上来了。
他不太喜欢。
所以他喝得兴致缺缺,正想着要不要早些回燕都去,或者一路南下去苗疆看看,听说那里的酒比别的地方都不同。
入口细密,涩后回甘,是用美人羞怯的吻酿出来的。
萧渐北正胡乱想着,眼角一瞥,见了个女子从街角处走出来,身上的纱衣擦着那土墙过来,时有时无的轻挨着黄灰色的墙。
明明是很普通的光景,一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从那里走过,偏生就她独有颜色。
萧渐北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似乎有所察觉,抬眼也看到他了,连愣也没愣,而是极自然的朝他弯唇一笑。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追出去了,朋友在后头喊他,见他是为了个女子奔出去之后,又哈哈哄笑他。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萧渐北到现在也这样觉得。
他看过她跳过好几次舞,每一次都不同,但衣摆飘荡挥舞的弧度,还有她瞥眼看他时的神态,每一次都是相似而熟悉的。
他曾对她说过,这里的粗人都不识得她的歌舞精妙,不如随他回燕都去,那里富贵家的公子哥多,能把她捧到天上去。
她只是笑,却没答应。
后来萧渐北也觉得自己的提议不好,她是这戈壁滩里起舞的魅影,是留在这空旷荒野里的仙娥,若是到了熙来攘往人声鼎沸的燕都,只怕会被凡尘气沾染变得庸俗了。
他临走之前,托了朋友带过来一盆含苞的花,是从南方带来的。
塞北的气候长不出那么娇嫩的花儿来,白色微卷的花瓣包裹着淡黄的蕊,盛放时的花香迷人却若有若无。
总觉得很像她,所以才送的,她不肯离开塞北,但总要见一见南方的花。
她收到花的时候似乎是高兴的,回赠了他一个吻。
萧渐北觉着自己没必要再去苗疆了,那里的酒他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尝过更好的了。
走时,他挂念着她,竟然有些舍不得,但那天她登台起舞去了,两个人连告别都没有,萧渐北还为此寂寥了好几天。
现在想来,他连她的样貌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她跟一个人很像。
但是跟谁很像呢,他又记不得。
许素被萧渐离摁住了好生欺负了一通,直将人欺负得眼圈泛红,泫然欲泣,从脖颈,锁骨到肩膀,哪一处都留下了她恶意报复而咬出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