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奇见香克斯用身体挡住了门口,而且心里算盘的计谋也被识破,顿时就阴下脸来,像只被困的野兽一般,冲着香克斯怒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宰了你。”说着就从腰间左右掏出随身携带的两支手枪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大声叫嚣,一边对着香克斯就是一通乱射。
愈是弱小、胆怯的人在决斗时刻愈喜欢大喊大叫的,这种虚张声势的表现不仅很愚蠢,而且还很吵。很不幸,香克斯就是那种除了宴会的喧闹之外,对一切噪音都异常反感的人。
面对着那两颗连续朝他射击而来的子弹,香克斯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躲避动作,两颗子弹的轨迹早已清晰地显示在他的脑海中。
果然,其中一颗打在了木质地板上,另外一颗则擦着他的脸颊嵌入到身后的门上。
“闭嘴吧!你太吵了。”
话音刚落,香克斯的拳头便已挥到乌尔奇那张胖大粗犷的脸上。乌尔奇感觉得眼前一黑,双眼金星直冒,又闻到了鼻腔里充斥着咸咸的血腥味,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沉闷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不堪一击。”香克斯鄙夷地望了一眼乌尔奇,便又回到吧台,品尝起那杯醇厚甘甜的葡萄酒来。
正当香克斯把酒杯靠近嘴边时,一声枪响。他的肩膀被击中,右半身瞬间就被涌出的血液染红。他的右臂无力地垂下,高脚杯也随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原来,乌尔奇并没有被真正打晕,而是使用他常用的伎俩,故意趴在地上伪装晕死过去,趁对手松懈下来后再伺机而动。
“贼哈哈哈……蠢货,你以为我这么轻易就被你打败吗!我可是这艘船权利的象征。”乌尔奇淫笑着,用手枪指着半搀扶半倚靠着吧台的香克斯说。
“到此为止了!敢与我作对的人的下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葬身鱼腹。”
本来与贝费利交战所受到的伤痛还没完全愈合,现在又面临着中枪而流血过多的威胁,此刻的香克斯变得异常的虚弱,脸色如白纸般煞白。
“该死,我太大意了。”香克斯暗暗自责。“也罢,这算是一次小小的惩罚吧!”
显然,乌尔奇可没有耐心去等待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香克斯醒悟过来,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不留神就要丧命的危机中。“今晚海里的鲨鱼可以饱餐一顿了。”说着,乌尔奇瞄准香克斯的脑袋,‘砰砰’又开了两枪。
香克斯的反应是何等的敏捷,身体又是如此的灵活。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他便跃进了吧台侧,即使负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乌尔奇这个狂妄自大的猎人那肯放过负伤的小鹿!他见没打中,便快速赶到吧台,直接跳到上面,寻觅他那中弹的猎物。刚跳上吧台湾乌尔奇,正要往下探身搜寻,突然一只装满酒的酒瓶径直往他面部飞来。乌尔奇以为负伤的香克斯只有束手就擒,任他宰割的份,那想到他还有反击的刀气。
就这样,酒瓶在乌尔奇面上炸开了花,爆裂的玻璃碎片锋利无比,将他的脸孔割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乌尔奇惨叫倒地,连连求饶。
香克斯走出了吧台,手中仍拿着一瓶酒,步履蹒跚地走到乌尔奇前。也不打话,弯身捡起一片狭长又尖锐的碎片。
原本乌尔奇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只会使些下三滥手段的卑鄙小人,他看香克斯的这个动作,唬得魂飞魄散,以为香克斯要把这块比刀刃更锋利的碎片插入他的脑袋或割断他的喉咙。连忙跪趴在香克斯的脚下,眼泪夹道鼻涕齐流,哭喊求饶起来。
“请不要杀我,像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沾污你的手。”乌尔奇嫌还不足以打动香克斯,又慌忙说:“我很有钱,金银财宝你要多少我有多少!不,全都给你,请你饶了我一命吧。”
“你不是个生意人吗?那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好了。”
“是是是,要做什么生意都行,你说了算。”
“那些孩子是怎么来的?”香克斯一边忍痛说,一边玩弄着那片闪烁就寒光的玻璃碎片。“如实告诉我。”
乌尔奇那敢隐瞒,将每靠近一个有人迹的岛屿或城镇,便假以厨师长下船采购食材为由,带着两个手下(就是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贩子)下船,专挑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下手,掳掠上船的。
香克斯默默听着,和之前拉基·鲁所说的如出一辙,便知不假。他又问:“你们下一站是哪里?”
“是一个叫「风车村」的小村落。”
“那么什么时候出发?”
“天一亮就走。”
“嗯……”
香克斯沉吟不语,他已没有其他要问的了。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玛琪诺那张倔强又精致的脸庞来。想到这里,香克斯那仓白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
“那么……”乌尔奇见香克斯停止了问话,便抬头想问是不是可以放他走了。不抬头后还罢,但见他一抬头,却直接吓晕过去。
原来,香克斯捡起那块碎玻璃,不是用来对付乌尔奇,而是当刀用的。他找到肩膀中弹的地方,慢慢划开皮肉,一股暗黑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来。划开了道口子之后,香克斯再将那只用酒洗过的手伸到伤口处,凭轻轻一碰就会引发能让人晕厥的痛感,去寻找那颗遗留在肩膀的铅弹。终于,在香克斯找到了那颗铅弹,将它从血肉中剔除出来。整个过程,他除了像刚从海中捞出来那样被汗水湿透,因紧咬牙关使得两侧的牙肌抽搐之外,没发出一丝的呻吟。然后,香克斯先猛灌了一大口酒,没有咽下,而是由嘴喷出,成雾状洒向伤口。最后随便找了条餐巾,简易地包扎好伤口。
至于晕死过去的乌尔奇,香克斯亦不作其他的措施,他想交给拉基·鲁来处理。
想到这里,香克斯自言自语说:“不知拉基·鲁那边怎么样了?去看看罢。”他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外。
当香克斯刚踏出酒吧的门口时,一声刺耳的枪声便传入他的耳朵,紧接着是一声惨叫,似乎是熟悉的声音。
香克斯加快脚步,朝着枪声以及惨叫的发源地走去。以致他都顾不上自己因肩伤所产生的痛楚。
那是一条通往船舱低层门口的过道。拉基·鲁倒在血泊之中,而同样趴在过道上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腹便便,头戴一顶厨师帽的中年大汉站立在拉基·鲁正对面,他手里的拿着一支枪口冒着仍未散尽的硝烟的枪,枪口显然是拉基·鲁倒下前站立的位置。但现在,枪口又转向了匆匆赶来的香克斯。
“我看你和那个活得不耐烦的小子是一起的吧?”奥尔福轻蔑地说。
香克斯快速地浏览一眼战场,瞬间就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心想:‘虽然不用知道那两个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是谁,又是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与拉基·鲁发生了冲突,而最终都被他打倒。然后这场冲突又引起了奥尔福的注意。最后被赶来的奥尔福用枪击倒。是的,面前这个一定就是拉基·鲁说的奥尔福,乌尔奇的手下。’
这些想法只是在香克斯脑海里一闪而过,因为正对着他的枪口容不得他发愣。
“还活着吗?”香克斯朝着倒地的拉基·鲁大声说。
幸亏拉基·鲁体胖肉多,子枪默虽击中他心脏附近,但被厚厚一层脂肪给阻挡住了,未伤及心脏。但或许是还有其他伤痕的缘故,拉基·鲁暂时无法站立起来,嘴巴也紧闭着,不让懦弱的哀叫从他的口中露出。所以拉基·鲁只是用手拍打了一下地板,这算是对香克斯的问题给予肯定的回答。
香克斯领悟。又问:“所以现在打倒奥尔福就行了,是吧?”
又是一声肯定的拍地板声。
“了解。”
香克斯这时才把目光落在奥尔福身上,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一个粗俗的厨师,一个就要被打倒的倒霉蛋。
“嗝~”一股恶臭的酒气从奥尔福那满口黄牙的嘴里喷射而出,“既然你和拉基·鲁这小子认识,看来你也脱不了关系。那就一齐下地狱去吧!”说着就扣下了扳机,子弹不可阻挡地朝香克斯射去。
只见香克斯不退反进,身体微微倾斜,子弹击空。
奥尔福不敢相信地揉搓着眼睛,说:“不可能的,明明我瞄准了他,不可能打不中的。”他连忙又朝向他迫近的香克斯开枪。“这下不会再偏了,这么近的距离。”
然而,第二枪依旧落空。
“肯定是我喝醉了,出现了幻觉。要不然不可能打不中的,这是唯一的解释。”
奥尔福开始感觉到一种让他窒息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带有气流的,是非常真实的,真实到他感觉到的鼻梁骨折,鼻血溅射;真实到他感觉到脑袋埃了一记重击。
“你没有喝醉!但现在该睡了。”
香克斯的拳头覆盖着一大片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