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崔叔,快开门!”王柳生的呼喊,吓了崔练一个激灵,这催命的阎王又来了。还没来得及去开门,王柳生已经推开了院门,拉着马小花进来了。
崔练早就已经习惯大少爷的不邀而入,也丝毫不以为意,赶紧让两人坐下。王柳生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催着崔练赶紧把前几日让他打造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崔练得意洋洋的从院里的铁铺中翻到出了那烧火棍一样的玩意,虽然崔爷我打造兵器不行,但弄弄这些小孩子的玩意,还是得心应手滴。王柳生把这黑铁疙瘩抱在手里,仔细端详,虽然做工实在粗糙了些,但基本也有了想要的模样。
“崔叔,快把之前让你帮我藏起来的鞭炮拿出来!”
王大铁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犯了哪门子的斜,辛辛苦苦的给儿子木刀木马木陀螺,王柳生一点一概不感兴趣,似乎对孩童时的一切,儿子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欢。这着实让中年得子的王大铁抑郁了一阵子,直到有一天,快进入年节,从中原而来的商人带来了年庆用的玩意,大红的灯笼、喜庆的对联,以及那震耳的鞭炮。
王大铁至今还记得,去年年节夜里,城中大户放鞭炮庆祝,震耳声声传入镖局,向来沉闷的儿子突然的欣喜若狂,更是大笑不已,连衣服都不穿,就冒着雪赶去看人放鞭炮。果然儿子突然之间仿佛得了魔怔,疯狂的爱上了鞭炮,这种有危险的物件。
大昊帝国的鞭炮有孩童手臂粗细,点燃之时必须要退让一丈远,爆炸之时更是火光四射、震耳欲聋。每到年节之时,往来的客商总会从内地往边关贩来不多的鞭炮,以庆佳节,这价格也自是不菲,销量也当然不高。这也是因去年边关平稳,生意兴隆,城内大户这才点起昂贵的鞭炮,庆祝丰年。
本来王柳生对自己身无长物的穿越侠身份一直是抑郁不已,这突然响彻云霄的鞭炮声,那刺鼻的火药气味,如何不让自己喜出望外。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王柳生哼着歌,跑去看人家的烟火表演。
二十文一个的价格,着实让王大铁有些肉痛,但架不住儿子恳求的目光,最终王大铁以一百文的价格,将货商剩下的十个鞭炮全部拿下。王柳生抱着一框的鞭炮,犹如马小花抱着一筐的冰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火药小爷现在有了,能不能横行无际,展现穿越侠的本事,可就得看崔叔叔的手艺了。”王柳生抱着一筐的鞭炮,幻想着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日子,潺潺的留着口水;这看得王夫人头皮发麻,以为儿子等了魔怔,便不由分说没收了儿子才到手的宝贝,交给了崔练保管。
崔练看着莫名其妙的大少爷小心翼翼的将十文钱一个的鞭炮分解开来,费了一阵功夫,才取出中间一坨黑色的泥土;而后将这些黑色泥土,轻轻的往那烧火棍中空部分塞了进去;最后再将鞭炮原来的引线,插入烧火棍尾部专门钻出的小孔之中。
“神武大炮,我来了。”王柳生做完一切准备,固定住铁棍,大喊一句口号,点燃引线,便手脚麻利的躲在了屋里。这火药的威力,王柳生还不清楚,还是小心为妙;数息之后,崔练只听院里一声巨响,看着大少爷手舞足蹈的庆祝,有些莫名其妙。大少爷搞这么多名堂,最终和放鞭炮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就是声音好像大那么一点点。
王柳生难得理会崔练的腹诽,准备进行下一轮的试验。这一次,王柳生往那烧火棍里面,加入了一些碎铁渣,崔练的铁器铺里面,多的是这玩意。
数息之后,爆炸声音响起,这次还伴随着铁渣四处飞散,打着树叶、房门沙沙作响。但这一次,王柳生没办法再笑出来了。崔练制作的烧火棍,承受不住火药爆炸的威力,已经四分五裂魂飞魄散,那些镶嵌在木门中的铁渣,似乎还嘲笑着王柳生的白日之梦。
这毕竟是一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炼铁水平根本无法去除铁中杂质,因此铁器的硬度和延展性非常一般,也根本承受不起火药爆炸之后的能量,四分五裂是必然的结局。这胳膊一样大小的炮管,都能被这一丁点的火药炸得稀巴烂,也就更别提做成真正大炮了。
王柳生虽然预计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眼前的现实真正出现之时,还是让他非常的落寞。自己穿越以来,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领先时代的点子,此时宣告了破灭。
马小花被小哥哥的情绪吓到了,也哇哇大哭了起来。不就是鞭炮不成功嘛?小祖宗怎么还哭上了。崔练赶忙去擦马小花的眼泪,脏脏的大手,把白白的小脸弄得更花了。
“小祖宗,小祖宗别哭了,我可怕那没脑壳的马大地来削我。不就是铁棍被炸烂了嘛。崔叔给你做成铜的,不就好了嘛!”对于爱女如虎的马大地,崔练可是由衷的害怕。
“崔叔,你说换成铜的就可以了?”绝望中的王柳生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拉着崔练的手问道,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历史书上最开始的热武器,不就是用铜做的吗?古代冶炼铁器技术不行,但冶炼铜,那可是炉火纯青的买卖。
“小柳生,你崔叔什么水平,木柳关第一铁匠,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老夫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嘛,小鬼,你能有这么多铜钱,你这个烧火棍,起码要一千文以上的铜钱融化了才成。”崔练难得有吹嘘的时候,这下子小花也不哭了,心情一阵大好。
王柳生连忙拉着小花,跑自己屋里去翻箱岛柜了。王家虽然不算富裕,但日常生活也算可以,爹娘给的零花钱,王柳生基本没兴趣去买什么幼儿的零食,一些铜钱用来哄了小花妹妹,其他都扔在了屋里。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两人在屋子里翻箱岛柜,翻遍了各个角落,终于找出了王柳生散落在屋子里的一百一十文巨款。马小花看着这么多铜钱,就仿佛看到了一屋子的冰糖葫芦,两眼冒光;王柳生则抑郁不已,这点铜钱,捞在手里也没用几两重,塞牙缝也都不够。
王夫人对大胖儿子很是宠爱,今日这可是儿子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要零花钱,当即毫不犹豫,将身上的二十文家当全部掏给了王柳生,这按照时下的物价,这可值二十根冰糖葫芦。王柳生不好意思再要,只能再去找老爹帮忙。
前不久才痛失一百文巨款为儿子购买大玩具的王大铁,这次就宛如铁公鸡一般,任凭王柳生如何声泪俱下的表演,也只掏出了十文钱,就再也不为所动。
崔练虽然打造兵器不在行,但做这些小玩意,倒也是得心应手。最终他融了大少爷的一百二十文全部家当,按照柳生的要求,做出了毛笔粗细的铜管。甚至为了哄大少爷开心,他还专门给铜管周身打磨光滑,不再像之前的铁疙瘩毛毛糙糙。
王柳生将自己设计的杰作捧在了手心,刚刚再一次的试验,总归是没有将它炸得魂飞魄散,炮口喷出的铁砂深深镶嵌进了一米外的柳树皮里。这样迷你袖珍的武器,能命中一米的目标,王柳生很是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今市面上的铜钱里面参杂了不少杂质,崔练也不敢将杂质熔炼出来,否则余料练这毛笔大小的炮管都做不出来;因为这些杂质的存在,才发射了一次的铜笔大炮,已经被炽烈的火药,灼烧出了裂纹。
看来,我得想办法搞钱了。
搞钱,居然成为了穿越侠王柳生的第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