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鲨帮骨干力量在迎霞寺外全部死亡,白鲨帮自然也是分崩离析,消失在了历史书尘埃之中。白鲨帮曾经作为帝都东西二城最大的帮派之一,不知道控制了多少的生意地盘,每年给武乡侯府送去了无数的金银。而白鲨帮的轰然倒塌,这帝都的江湖瞬间出现了真空,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各路人马纷纷摩拳擦掌,都想要掺进来分一杯羹。江湖谣传,白鲨帮每年上供给武乡侯费家的钱财,折算成银子,有足足五千两之数。这笔钱财,在大昊帝国,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江湖之中,刀光剑影再起。不过这一切,都跟即将要进宫面圣的王柳生无关。此时的王柳生,这跟着礼部派过来的官员,学习基本的朝圣礼节。
天照皇帝秦无忌,登基已经三十六年、此时的他虽然年不过六十岁,但头发已然是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背也有些驼了,不但没有四十年前帝都四皇子的绝世风采,更像是一个即将走入坟墓的百岁老人。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这即将倾倒的大昊帝国,已经耗费了秦无忌的全部心血,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能撑多久。
北书房位于皇宫勤政殿旁,是天照皇帝日常批阅奏章召见大臣的地方。此时书房内只有皇帝一人,金黄的桌子上放着江白雍楼近日才揭幕的第八块石碑,《昊白青云》摹贴。这石碑上用的是刘枫川的字,写得是大气磅礴苍劲有力。
“这江州第一的刘枫川,确实是名不虚传。”天照皇帝看着桌上的临摹贴,自言自语的说到,身后的太监们也不敢搭话,安静的伺候着皇帝陛下。
“白河远上青云间,昼夜不舍归昊川。窗含南雍千秋雪,门泊东海万里船。字写得好,这诗也好!相得益彰。老蓝,你觉得如何?”
“回陛下的话,老奴认为陛下说得对。这些都是帝国一等一的才子,如今都在帝都之中,等着陛下的任用。”回话的,就是秘书监的蓝公公,专门负责这北书房的事务。天照皇帝常常口述奏折批复,让这蓝公公代表,实乃皇帝的心腹之人。
“可用?可是朕已经老了!朕也听闻,这诗作者王柳生如今在帝都惹出了不少的风波,还被帝都百姓称为太白在世?蓝公公可有所耳闻。”天照皇帝漫不经心的说到。
“回陛下,老奴听闻过此事!”
“那你以为如何?”
“回陛下,老奴以为,千年前的穆白先生,是因为大英皇帝的爱惜,才成就了他太白千年不坠的威名。所以这世上本没有太白,只有皇帝陛下的意愿!”蓝公公不急不缓的说到。
“老蓝,你说话做事,永远都是这么滴水不漏。朕知道了,你去吧。朕,要会一会这太白先生。”
蓝公公吃了一惊,他真是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为何突然心血来潮,要主动召见一平民百姓,即便他如今有了火一般的名声。但是帝王的心思,陪伴在皇帝身边数十年的他,也是猜不透,只能退了下去,等着皇帝陛下召见王柳生。
天照皇帝的旨意,很快就通过礼部官员的手,送到了西城王柳生的手里。皇帝陛下召见帝都青年才子,理由当然不会是什么梦游广寒宫、太白降世这等虚头巴脑的神鬼之说,而是因为江渝府奏报,江白雍楼第八块石碑现世,此乃是帝国文坛近五十年来的盛事,而上一次的事情,还发生在先帝元熙年间。所以天照皇帝陛下才会主动召见,那石碑所刻诗文的作者,当然,刘枫川也一并得到了皇帝的召见。
刘枫川内心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尽了全力不想出风头,怎么到最后还是逃不掉,一下子被皇帝陛下摆到了太白公子同等的位置之上。不过能亲自得到皇帝陛下的召见,对自己的仕途自然是有益无害,所以一得到礼部的旨意,他就到了吏部尚书陈近之那里,询问这面圣的要领。
皇宫的正门乃是南面的正阳门,这正阳门一般不会开启,除了皇帝和太子出入皇宫之外。刘枫川穿着他七品官员的浅红色衣服,早早的就等在了正阳门外,这里有一处长廊,专门提供给在宫城外等待陛下召见的大臣们歇脚用。眼看时间快要到了,才看到礼部的小官吏,带着王柳生来到正阳门外。
刘枫川和王柳生两人尴尬的一笑,便是不再说话,敬候宫门的开启。两人从正阳门旁边的小门进入了皇宫之中,一穿过这数丈厚的的宫前,王柳生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正阳门之内,是一片巨大空旷的广场,一眼望不到边际。这广场的正中央,乃是一座白玉巨石砌成的高台,这高台之上,耸立着一座巨大的三层宫殿,这边是帝国主殿,太昊殿。太昊殿虽然只有三层,但是却是十分高大,哪怕站在宫门处的王柳生,也感到自己是十分的渺小。
王柳生想起了电视剧那句经典的台词,“老夫从宫门,走到这太极殿,用了二十年。”那自己要走进这太昊殿,有需要多久呢?王柳生默默的用脚丈量着距离,两千两百步。
沿着宫墙的长廊,穿过太昊殿,再向前一千步,便是勤政殿,这里是天照皇帝日常朝会的地方,其规模,和太昊殿比起来,当然是小了好几圈,但却是帝国真正最核心的地方,在这勤政殿里,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这勤政殿再往北两百步有几座不过二层楼高的小型宫殿群,这里便是皇帝陛下日常办公的北书房。
今日,天照皇帝在北书房召见二位才子,只能算是私下会面。两人此时正站在北书房的殿外等着太监通传,王柳生正在按照礼部官员的要求低着头数蚂蚁的时候,却是听到这书房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家具重重坠地、瓷器摔得碎裂满地蹦弹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怒吼:这竖子!欺人太甚!随着就是一群太监请皇帝陛下息怒的声音响起。王柳生顿时竖起了耳朵,看来今日的情况不太妙,这大老板的心情不太好。
王柳生响起了自己第一次到总公司见董事长时候的场景,大学毕业才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被大老板召见,本来就是十分紧张,结果也是在办公室外听到老板大发雷霆,那次最终的会面结果,王柳生的表现可想而知。王柳生正胡思乱想之间,一个太监走了出来:
“皇帝陛下召见吏部考功郎刘枫川、才子王柳生。”王柳生听这个声音,为何如此耳熟,抬头一眼看去,居然是老熟人蓝老头。王柳生顿时大骇,瞬间便明白了,她到底会是什么身份,但是却是更加模糊,这背后,到底会是什么剧情。蓝公公也自然看到了王柳生的目光,但是他的脸上,仍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带领着二人,往北书房里面走去。
几个太监正在打扫地上的痕迹,转过了一面硕大的玉石屏风,便见到了一张金灿灿的长桌。不过天照皇帝此时并没有坐在御桌后的龙椅之上,反而是坐在一旁的茶台旁边。正捧着一本奏折,仔细的阅读,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在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