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仪刚刚柔和的目光瞬间一冷,“把她押送到我的寝宫,我要亲自审问。”娴儿站起身来,猛地一推李淑仪,李淑仪站立不稳,向后仰去,谢道盈连忙上前拉住李淑仪。娴儿刚要逃跑,一把被桓济拉住,摁倒在地。
众人回到了寝宫,李淑仪坐了下来,对身旁的侍女说“你们都退下吧”宫女鱼贯而出。两房门紧紧关上,屋里剩下李淑仪,桓济,谢道盈,还有被绑着的宫女娴儿。“你们究竟是何人?”桓济与谢道盈行礼道“臣桓济参见娘娘”“民女谢道盈参见娘娘。”
李淑仪并没惊讶,仿佛是早已经知晓二人的身份了。只是点了点头,“快坐下吧”二人落座,李淑仪将手帕轻轻掀开,露出两个木偶人,上面贴着生辰八字“是谁主事你做此事的?”娴儿将脸转过去,不说话。李淑仪拿起小木偶,看了看上面的生辰八字“这是皇上的生辰八字,这是徐妃娘娘的。”娴儿依旧不作声。桓济站起身说“臣以前跟着家父北伐,也曾抓住几个符坚派来的死士,他们也不肯开口。”李淑仪故意问道“那将军后来如何让他们开口的?”桓济微微一笑“用竹签扎手指,用火炭烫他们肌肤,让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若是再不行,就挖耳掏目,割舌头。”娴儿闻言吓得浑身战栗,李淑仪点点头。谢道盈听着也极为不舒服,真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如此酷刑。“你想选哪样试试呀”桓济来到娴儿近前,俯下身子问。“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全说。”“是谁主使你的”“是徐妃娘娘”
“你说谎,徐妃怎么会做自己的木偶呢?是不是不动刑,你就不能说实话”娴儿拼命地磕头“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徐妃娘娘主使奴婢将这东西藏在宫里,等掌灯的时候,就会有安太监就会搜宫。到时候人赃俱获,娘娘”娴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时候会怎么样?”桓济怒斥道,“娘娘就会因为在宫里行厌胜之术,轻则贬入冷宫,重则处死。”
李淑仪神情如常“徐妃许你什么好处”“徐妃娘娘说事成之后,这秋月宫就是我主事了。”谢道盈冷冷一笑“汉代卫夫人被诬陷行厌胜之术,整个后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斩杀了。”娴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谢道盈,“留下你做什么,还不如一同发落了,斩草除根。更何况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下人还能逃脱干系?”
娴儿闻言,失了一会儿神,忙以头触地,连连磕头求饶“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救救奴婢这条命吧,奴婢以后定会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的。”谢道盈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娴儿“没有人能救你,只有你自己可以救得了自己。”“我自己救自己。”娴儿抬起头,满眼疑惑与彷徨。谢道盈点了点头“你要从实说出徐妃是如何指使你的。”“我说,我说,只要你娘娘让我活,我愿意什么都说出来。”
“徐妃娘娘怎么吩咐你的。”“娘娘让我把这木偶埋起来,晚上太监会来搜宫的,到时候人赃俱获。”“就说这些吗?”“徐妃就说这些。”谢道盈站起身,转身看向李淑仪。李淑仪点点头“徐妃不过是一介妇人,也就会用这些小伎俩。”
李淑仪转过头看向桓济“少将军,还要劳烦您帮着看管一下娴儿”桓济点点头,拎起娴儿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李淑仪与谢道盈。屋里沉默了一会,李淑仪缓缓开口“谢家女郎,你看现下我该如何应对?”谢道盈从榻子上站起身,恭恭敬敬立在李淑仪近前“娘娘现在有两条路可选”“我现下心乱如麻,还请女郎快快指点一二”李淑仪泫然欲泣,谢道盈也不卖关子了“现下有两条路,一是将计就计,绝地反击。而是隐忍不发,积蓄力量。”“如何将计就计。”“就是与徐妃正面对质,我们现在有这个木偶这个物证,还有娴儿这个人证”谢道盈停下来,看着李淑仪,李淑仪眉头紧紧锁在一处,思虑良久,摇了摇头“这条路太过凶险,胜算不大。到时候徐妃反咬我一口,娴儿也是靠不住的。不行,这条路胜算不大呀”
谢道盈暗暗赞叹李淑仪的审时度势,“娘娘,那还有一条,就是隐忍不发。太监搜宫,未搜到木偶,也不能定娘娘什么罪责。”李淑仪点点头“现下我人单势孤,不受恩宠。也只能走这条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说罢,李淑仪从榻上站起身,缓缓走到谢道盈近前深深行礼“多谢女郎相助,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李淑仪一边说一边垂泪。谢道盈连忙搀扶起李淑仪“娘娘,今晚需要将太子请到宫里,以防万一。”李淑仪点点头“我知晓了,多谢女郎提点。”
谢道盈安慰道“娘娘也不要太过忧惧,毕竟娘娘有太子,景王,鄱阳公主呀”李淑仪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深宫里,我现下唯一的挂念就是太子了,希望能看到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这样就算我死了,也算是瞑目了。”
“娘娘切莫如此自怨自艾,人生的路很长,现下一时的失意算不得什么。想想太后十岁嫁入后宫,虽然贵为皇后,始终得不到宠爱,一直被贵妃压制。二十岁先帝驾崩,守寡至今。三十岁又痛失儿子。朝堂波诡云谲,三次垂帘听政,现下桓济弄权,太后还要曲意逢迎,想来也实属不易呀。”李淑仪擦干泪水,紧紧握住谢道盈的手“我知晓女郎的意思了,馨兰阁那边就有劳女郎为我照顾如玉了”谢道盈坚定地点点头“娘娘请放心,谢道盈定会拼尽全力护公主周全的。”李淑仪忙要行礼,谢道盈一把拉住李淑仪的手“娘娘千金之躯万万使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