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讨价还价，景泽的两阶、东亦的一阶都得以保留，两人分别获得一枚证明其身份的金章。
而伊水，因为过于夸张，暂定为五阶，纹石章没有存货，以后补发。一个五阶传颂者，是什么概念？一般城池顶端有个四阶站着，已经全城沾光了。
泽城在同城之中，算是中下流，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五阶传颂者这尊大佛。
至于崔文不作数，不找他算账已经仁慈。得亏他还期待，有那句高论的人是什么层次，结果是个闲杂人等。
如果不是伊水说要问的事和他有关，力忏甚至不想让他走进待客室，地毯都嫌被弄脏。
瞧瞧他现在的模样，满头大汗，生怕要赔钱的心虚样一股小家子气。要真算账，至少先吃一顿暴揍。
“你在信上只和我约了时间，那究竟是怎么了？”坐在主位，力忏看着伊水，心道不知不觉都十年了，她再次回到这里。以前和晴晴一起玩，就喜欢藏这。
伊水交上一本册子，打断了力忏的回忆，从字样上看，是她本人撰写；而从内容上看，就是崔文在文报写下的力鼎传记。
“这个人在一个小镇里传颂这些故事。我来这，是问你认不认得力鼎这个人，还有里面写的是不是属实。”
从头到尾，都没有光神的踪影，全是以一副副血肉之躯战胜宿敌。没有圣典中的阳光普照大地，万物欣欣向荣。
即便前部分只写了力鼎的童年逸事，但依旧掩盖不了一个个若隐若现的，血与泪与背叛的苍凉悲歌。
力忏速读了一遍，大概知晓了内容，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崔文，话却是对着伊水说道：“你确定在这之后的话，不会传出去。”
“那也得看他实力。”伊水和他对视，在眼神中并没有发现疑惑，心中越想知道真相。
力忏叹了口气，从身后书架的顶端，抽出一本书。
“力叔也不想让你和晴晴知道那么多。”力忏怀念地抚了抚书面，“我要回答你的，和力叔为什么将教会和流浪诗人合并有关。”
他将书推到伊水面前，里面不是文字，全是图案。
“这是力族的族史。虽然没有远到力鼎这个年代，但你也看见，留在光龙大陆的其实只是旁支，主系在另一头。”
要是被光教徒知道这件事，在这的整个力族都要面临灭顶之灾，更何况有个后辈还在当信女候选。
“所以关于你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不知道。然后第二个问题……”
说着力忏从抽屉里亮出一本新册子，他说道：“这是我从几个高阶的暗教徒那换来的情报。”
“小水你总把目光放在圣典上，对于暗教这所谓异端，连个眼神都不舍得。其实我们离真相都太远了。”
凝重的气氛让崔文这个外人坐立不安，他只好偷偷看向那本册子，里面记了暗神之下各种神明，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足以从侧面证实力鼎年代记录是可信的。
“我在遭遇神罚的时候，在幻觉中看到了这么一个身影，他在一场战役中战斗。”拿过笔，伊水凭着记忆在纸上画出身影的轮廓。
“然后金雪降临了……圣典中有这个人吗？”刚把话说完，伊水都觉得自己可笑。
光从一个身影，能找到才怪。
力忏同样一脸难色，他翻出一些画册，里面虽然也有英雄的身姿，但都对不上。
“你看这个身影，这人也有，难度太高了。”力忏让闲着的崔文模仿一下，果然高度还原了她的画。
这是她找了那么多资料后，唯一得到和圣典有重合的部分。伊水静静地发着呆，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晴晴想当信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试试在高处，能不能探知事实。”力忏最后憋出一番话。
“圣典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真的。”想想自己的话，力忏还是改口，“现在也挺好的，大家都信仰着光神，你也不用深究了。”
他对崔文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跟上：“对啊，不就一群人而已。没被记下来也正常。那样的角色，我上我也行……”
“不！”伊水激动得有些失态，“不能这样。”
她也想过如此，可每每想到那个捧金雪的小女孩，盼着一个信任的人归来。她也试过全心全意地盼着一个希望……
于是她就没法忽略那个被寄予厚望的人，而这样的人不该泯灭于过去，最后连名字都没留下。
而且，没有神明，没有希望……明明那人，那群人是那么努力地活着，拼命地战斗着……
如果没被记在圣典上，那必有原因。深吸一口气，伊水冷静下来，给力忏鞠了个躬准备离去。
而她，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等等。”力忏觉得自己现在不做点什么，就愧对于小水曾经叫唤的“力叔”了。
他跑出候客室，很快就带着一个小盒子回来。
盒子里是一枚纹石章，伊水认出这是力家的宝物，一位力家先祖的五阶传颂者证明。力晴以前一直想让她见识的。
“不，我不能。”伊水果断拒绝，可力忏还是硬塞给她。
“因为录光钟坏了，叔这没钱了，你的章就拿这个代替吧。”脸上在干笑，却没有声音，力忏不自然地挠挠头。
“你这孩子什么脾性力叔清楚，所以如果你在走下去的时候，寂寞了害怕了，就看看它，至少晴晴和力叔在支持你。”
“力叔……我一定，一定会！”伊水喃喃，她开始说不清话了。
偌大的煽情现场，崔文真的很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后他在角落里被力忏揪了出来，此时伊水已经离去。
力忏赏了他一袋纹石，他严肃道：“我要你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忘掉在这听到的。”
“第二件，保护好这群年轻人，他们和你不一样，是泽城的希望。”
眼眶一热，崔文这时后知后觉，也体会到两人的艰辛和决心，真的好大！好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