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什么来什么。一大清早,崔文开门就看到三十来号人,围在门前。
虽然不是全员猛男,但都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就是他对吧。”
“是他是他!”
猛地把门关上,崔文只觉是场梦,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
然后有人敲门,也有人敲窗,崔文没法忽略外面纷纷攘攘的声音,满头大汗开了条缝。
最前的人指着新文报问道:“这是你写的吧。”
“怎……怎么了?”可惜缝已经被卡住,崔文没法关门了。
哪怕是平时上课,驯兽栏也没试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现在之所以这样,目的明确,就是来找他的。
“偷偷摸摸的干嘛?是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来人一脚踹倒门,“我们等你好久了。”
惹大事了!崔文立刻缩在角落抱头蹲防,可迟迟没人人揍他。反倒见他这模样,没人敢进来。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人打破僵局说道:“我们不是一起的,先说我的吧。”
“这些,你收不收。”那人摊出一本笔记,里面记着最近的课堂内容。
“收!一个个来,别急。”原来是做生意的,崔文理了理仪容,认真翻了翻笔记,然后给了十铜币。
一份新文报十铜币,富家特供三十,保守估计生意做开了,每期五十份。买内容和雇人抄要花八九成,那他至少还有五十铜币入口袋,作为一周的生活费,勉勉强强。
本来就不是赚大钱,能对学员产生帮助,钱功两不误,崔文对这个展开很满意。
“我是来接活的。”办妥了一单,后面的人指着新文报的招人告示。
“行,写下名字,在我处完这些事,马上开工。”没想到小林这么快就帮他把第一期新文报派下去,而且效果那么好。
“这是你写的,是真的?”连续十几人都是过来谈生意的,难怪都看他像看钱一样。第十六个人和前面不同,是来打听的。
他指的是花边事,这期正好是为魅紫辟谣,有个独眼无赖说某一晚偷看她洗澡,处处宣扬。而新文报给出的解释是,当晚魅紫在别的地方,能作证的人虽少,但都能证实。
“对,是问过本人的。这个无赖也是够无聊的,这都能编——你找我什么事。”崔文看向那个独眼人,默默地抱头蹲防。
如崔文和景泽所料,花边事首先在应援会里火了起来,然后新文报作为一种新潮流,也渐渐进入大家的视野。
只是贬多于赞。
学术讨论完全成了节奏榜,聊的总是不务正业,每一期一个学院八卦。东亦和景泽到底关系如何?魅紫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亚树是怎么做到一个人,上那么多课的?这周的纹术课作业究竟怎么做?有没最优解?
亚树是其中意见最大的。因为这份东西,原本只有少数懒散的人翘课,现在甚至连一些原本积极的好学的,也偶尔在课上找不到人。最后连伊水也少来上课,少了学生,没了最好的示范,亚树怎么可能对新文报有好感。
后来它还成了课上开小差的道具!
忍无可忍,就在亚树前去要求崔文停掉这份东西的时候,她中途迟疑了。
因为她碰到一个变得常翘课的优生,后者在搬着一堆书准备研读。在和优生的闲聊中,亚树意识到新文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因为有了课堂总结,所以理解好的学生可以不用上课,在多出来的时间里钻研更深的知识。
而且那位优生偷偷告诉亚树,其实伊水来了之后,亚树总拿她来当示例,在天差地别中蛮伤学员自信的。
她还发现原来学院里平民和富家子弟,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这张纸给了彼此一个沟通的地方,她还因此交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亚树于是悄悄拿了一份来看,发觉自己跟不上里面的话,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她认真地将学术相关的看了遍,发现偶有小错,在一番考虑后,她以匿名身份每期都将完整版课堂总结送到崔文那。
她想通了,反正剑能学院的目的在为泽城培养能人。而真正出院后能堪大任的,大都在平民子弟中,富家子弟不听教的永远不可能变乖,既然这份东西能帮到前者,那为什么要停呢?
然后亚树偶尔装作学员在里面供些话题、聊些八卦,就对这新文报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了。
她化名为“课代表”,很快就因为扎实的知识和酷像亚树的语气,在学员中莫名成了一个名人。
“课代表”帮了崔文大忙,使得新文报在纹者知识这一块特别严谨。随着第三期新文报刊发,订阅的人越来越多,崔文做了一次观察,看看哪部分学员感兴趣。
结果发现几乎没有选平民版,就算手头紧的,也是买富家特供。
因为听了景泽的意见,崔文在富家特供版的课堂总结里写得特别详细,平民版与之比较,如同小抄一般。
大部分肯花三倍价钱买的,都是冲着这部分。
至于学术讨论完全变了味,甚至有人匿名给他提供话题和回复,希望能刊登上去。于是文报里的学术讨论不仅在纸上做了讨论,现实中也有人就此探讨。
虽然讨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意外的气氛热烈。这样新文报就站住脚跟了。
至于嘻哈一刻,因为篇幅不够,嘻哈一刻是另写在一张纸上,以贴纸的形式作为附加物。结果崔文发现,因为不少人买了新文报,都有保存下来的习惯,而叠起来的话,多出来的嘻哈一刻先隆起来。
于是这一部分被撕了,丢进垃圾堆里。
满地嘻哈一刻,甚至连翻看的痕迹都没有,崔文心凉了一截,他的笑话有那么老套吗……不就隔个几千年,在葫芦鸭那多受欢迎……
无论如何,新文报还是在剑能学院中火了起来,学院也因此迎来了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