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猴向童云的方向冲去,但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和童云不远处的一头巨鬼裔交起了手。
那巨鬼裔受到平白挑衅,心中气愤,登时就动起手来。
两只大怪交战,巨鬼裔拍打着吼猴的脸,抓出了道道血痕。
吼猴猛然站直身躯,此前它一直弯曲着,它在咆哮,垂至地面的长手高举过脑后,这手臂长的不可思议,几乎有它身体的两倍长。
它站起时的高度高的骇人,是原先的三倍,弯曲的身体中潜藏惊人的韧性和力量,高举过脑后的手臂在半空转开一个大圈,几乎要垂到地面,让人怀疑它会仰天摔倒。
它身躯被庞大的手臂带动,拖连地向后大倾大倒,五指大张,积蓄力量。
下一刻,长臂带起全身力量,卷动风雷,在山谷中发出沉闷巨响,猛然向前抡动。
这一拍光是风压就将周遭大树连根拔起,倒卷八方,膂力骇人。
巨鬼裔庞大的腹部被其拍中,顿时发出一声狂吼,从两乳之间裂开,下半身烂成两半,肚肠滚烫,脂水像是炼油一般从破开的皮层滴落。
巨鬼裔大吼之后,随即后继无力,腹中迸出一声巨响便软绵下来,尸薹裔和虫裔兴奋地蜂鸣,像是蝗群一般扑拥而上,密密麻麻将庞大的身躯埋住,巨鬼裔丰盈的肥躯对它们极有诱惑力,埋在油血混合的棕黄水坑中扑腾,翅膀粘结一团。
巨鬼裔想要挣扎,但他的发声器官都被打烂了,青紫色的手臂抬起驱赶掉一片,霎时又蜂拥回来,来回几下,便再也没力气地垂下。
虫裔眨眼又扑上来,尸体的白骨逐渐被啃噬分明,像是退潮的海水露出礁石。
巨鬼裔已经死去,但是葬谷中那股诡异的精华吞噬仍旧存在,吼猴也终于是将怀疑的目光盯住了童云所在的方向,打量起通厌凶猴的祖地。
他舞爪着扑跃过来,一步之下石碎地裂,长长的手臂尚且沾染着油脂和鲜血,威势骇人,沿路裔怪纷纷让开。
通厌凶猴丝毫不惧,双臂在地上一撑,猛地荡到前方,双手五指大开,摊在身前,獠牙尽显,咆哮怒吼,而后捶鼓胸膛,狂暴地吼叫示威,也向吼猴冲去。
短短百米在两头小山般的大怪面前须臾而至,很快就撞击在了一处,沉闷声像是两座龙脉相撞。
他们虽都属猴裔,但吼猴的体型和力量要大上几分,猴兄明显处于下风之中,被拍打的连连低头。
猴兄陷入暴怒,全身的皮毛发着黑红的光,怪气呼啸入体,他的身躯忽然暴涨,居然由原来的三丈涨到六丈大小,很快就与吼猴差不多大了。
正处在两裔争斗下的童云唯觉地面狂震四裂,隆隆的雷鸣从地底藉双脚传遍全身,震得他两耳发聩流血,鼻腔也流下血来,止之不住,脑中嗡响不止,如遭雷击。
另一边,巨鬼裔的尸骨被啃食干净,一张脸面目狰狞的虫裔陷入鲜血的渴望,始作俑者们见了血,它们小腹微红,翅膀蜂鸣,开始不住兴奋,敏锐地感知到了腥甜的血肉。
众多尸薹裔,贪腐裔,虫裔朝童云扑上来,它们的体型虽小,但数量众多,像是蝗虫,母猴将童云护在身下,它们开始啃噬母猴血肉。
大嫂大吼,负痛受伤,她虽然是大怪,但还是有部分极其尖锐的虫牙咬穿了她的血肉。
猴兄和吼猴大打出手,整个葬谷雷声震震,山谷中变了天,恶风呼吼,乱尘飞扬。
混乱开始蔓延,整个山谷开始乱了,裔怪们也受鲜血引诱,激发凶性,彼此争斗。
童云没有分心,在摇晃的地面中保持平稳,利用猴兄和大嫂为他争取的时间抓紧一切,他们受伤的鲜血一滴滴渗入地表,发亮光,此地有神异,葬谷能够将他们的怪气精华收集。
葬谷底下这些能量很精纯,但是却蕴含了暴躁的力量,像是岩浆般顺着裂缝往上渗透热气,浓郁的惊人。
“没有时间了!”童云心急,吼猴和虫裔的攻势愈发难挡,身下的这么多怪气精华,骸骨上的经文也太过晦涩,眼下根本没有时间容他在此炼化和参悟。
他骤然合十,眼中已然有了决定,一口气将怪精鲸吞般吸收入虚空炉,炉口门户大开,贪婪地吞噬怪气。
脖子上的种子着光,录入着那个蕴含经言的文字,这具骸骨太庞大,童云只能利用熔炉将其录入带回。
葬坑中忽然有了动静,一座座墓坑亮起了光,整个山谷出现了众多血芒,地上开始碎裂,亮起了诡异的火。
墓坑中像是鬼火的红光漂浮不定,一种秘力像是潮水般从地上平地而起,直冲上天,遍及整个葬地。
一声惨叫,触及红光的另一头巨鬼裔身躯迅速地萎缩,它见到了同伴死在吼猴手下,很是谨慎,但死亡依旧缠上了它。
它的身体被鬼火笼罩,刹那变作干尸倒下,被吸的只剩皮毛,这股秘力简直匪夷所思,眨眼夺走了他的生命。
“猴兄,快走!”
童云高呼道,猴兄听懂了,他也感知到了危险,迅速地脱身离去。
吼猴依旧没走,接连与两位王者作战,他的气势愈发不可阻挡,他坚守着葬谷,对着红光不断咆哮拍打,不断威胁震慑,山谷震动。
转眼吼猴就被红光缠上,先前不可一世的吼猴迅速地安静下来,巨大的长臂以可见之速开始被吸干,长长的手臂像是无力的船桨,眼眶迅速地凹陷下去,眨眼成了一具干尸。
尚在争斗的裔怪都停了下来,神色惊慌。
山谷一下子慌乱,见到了吼猴的死亡,连最强大的暮王都死了,场面引发了灾难,诡异的血色鬼火越来越多,冲天的黑气扼杀逃亡的裔怪,即使是强如大怪,在这股红光面前都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凶猴夫妻趁乱迅速抱起童云逃走,整个山谷尘土四散,奔逃的裔怪四散而逃,谁也不想留下来,它们虽来此等死,但却并非要这种惨状。
“那到底是什么?”童云站在公猿腾挪奔逃的背上,回身望向来路,死死盯向天际的景象,想要看清前方那东西的来历。
童云心中震动,他记得他根本没有制造出这些东西,而眼前的葬坑,和这红光,都不知如何而来。
这片世界,发生了变化!
无声的颂唱声在深处回响,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着蓝裳,似佛衣,像是途径岁月而歌。
童云看到,在远处,相隔无数大山的遥远天边尽头,也有红光升起,遥相呼应。
站在公猿的背上他看的真切,这整个百万大山,就像是一个整体,所有被吸收的怪气都被死死卷入在最深处,那副模样,就好像在豢养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