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作战长老;连同六个老牌作战营,两个新编作战营的指挥使,聚集在徐家老宅战务堂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任是让徐先钦想破了头皮,都搞不清楚西隐国大军,到底是从哪里进入瀚海国境内的。
半个时辰之前,刚刚结束拍卖不久的徐先钦突然接收到了一份战报。
西隐国大军,至少十五个营的庞大兵力集团,突然出现在了溪源州西南部。
由数十位筑基修士率先出手,仅仅小半个时辰就攻破了溪源州两座大城,十余座村镇…
至于整个溪源州内的伤亡情报,此时还没有具体的消息。
可只看两国之间的关系,就能大概想象的到,突然遭受打击的溪源州必定死伤狼籍。
商量了半个时辰,十余人建立了数个可能的猜想,可却毫无例外的被暂时搁置了。
在没有更确切的消息之前,谁也无法知晓这支西隐国大军,到底是从哪越过徐家的防线进来的。
又半个时辰之后,另一份新的情报传回之后,徐先钦一眼扫过,目光无比诧异的盯住了地图上的亡断山脉。
“怎么可能?那都成了一片绝地,没个三五百年根本不可能有活人可以生存!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新的议题再度展开,一群家族作战营指挥使根据新传回的消息,一脸不敢置信的开始在地图上重新开始推演。
……
西隐国这突然背刺一击,直接捅在了瀚海国的腰眼上。
作为整个瀚海国最为富裕的州郡。
溪源州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这个州郡不但拥有睥睨整个王朝十几个州的财富,境内更是有着数个勋铁矿场。
一手掌握着整个瀚海近十分之一的军事矿物输出。
为了保障溪源州不出问题,瀚海王国在这里摆下了六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常备作战营。
一场近十万人伤亡的大战刚刚爆发不久,西隐国以伤亡近半的代价惨淡收场。
就在整个瀚海国都以为,又有一场十余年的和平日子可过之时。
命运给了瀚海王朝所有自以为是的人,恶意且响亮的一记耳光。
这狠狠的一巴掌抽的瀚海国痛入骨髓,也瞬间震惊了整个瀚海国朝堂。
负责西隐国此次战役的总指挥,是西隐国王朝三大名将之一。
其人出身小修士家族,十余年前失踪于西隐王朝与北方接壤王朝的作战之中。
待到五年后,此人以筑基后期修为回到西隐王朝之时。
却是以敌国作战营指挥官身份,直接带了一座要塞近半的作战营士兵,迎入了西隐王朝北伐大军。
此人回归之后的诸多个人档案被列为了绝密,直到又一个五年以后,西隐王朝北域豺狼之名,惧压北疆!
突然被调转了枪头过来,与瀚海王朝交战。
这位豺狼之名可以镇的西隐王朝北域王国瑟瑟发抖的人物,一上手就玩了一手出其不意。
这位胆子大到极致的豺狼冒着自身陨落的风险,深入了被称为绝地的亡断山脉,竟是意外的发现了一尊沉睡的山水神袛。
虽然其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意识,可却被狡黠的北域豺狼抓住了一丝机会。
在唤醒了这尊似乎刚刚凝聚不久的山水神袛之后。
秘密行事的豺狼以秘法强行控制了这位山水神,利用山水神袛特有的对山脉风水了若指掌,远超常人的熟悉优势。
悄悄的,从毒瘴绝地之中开出了一条东进的路。
一招瞒天过海的厮杀以后,原本缓慢撤离的大军在半个月之内,在诸多修士大能的密切监视下开始了东征。
不得不说,这当真是一场惊天的豪赌。
并且,还让这位北域豺狼赌赢了。
大批修士压阵的做法,从秘密行军的大军之中揪出了数以百计的老鼠。
这些人不论身份如何,皆是死的灰都不剩。
同时还有一份彻底清除王国内大量敌国暗探的疏文,秘密送上了正值壮年的西隐国国君案头。
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十五个作战营作为先锋,一步踏进了瀚海王朝的腹地。
对这片以富庶扬名的土地,北域豺狼的战法很简单。
先以五个作战营的兵力,配合一位金丹修士,十余位筑基修士,镇住北方正与徐家人隔着边境相互骂街的溪源州六大作战营。
剩余十个作战营,配合数以千计的修士,以百余位筑基修士压阵。
以最快的速度,横扫整个溪源州。
若是瀚海王朝反应的慢一点,那么从此这片土地改姓西隐国,以后也有的是时间收拾北边那个徐家。
若是瀚海王朝反应的快一些?那么他们将只能以鲜血收回一片废墟。
等到西隐国攻入溪源州半天之后,一封十万火急的加急军令才传到各个势力的头头手上。
犹如一盆冰水浇透了身心,瀚海王国溪源州周边四个州郡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一回,瀚海王朝权力中心的那位,终于是没再玩儿断无此疏的把戏。
终于得到指令的军部被要求立刻调遣援军击退敌国的进犯,守卫疆土。
终于有活儿干了的军部大佬们如梦初醒,当天晚上下发了数十道调兵令。
瀚海王国中部,四个与溪源州接壤的州郡全都接到了军部的调令。
就连刚刚损失惨重,轻松了不到半个月的北境徐家,都派去了一位筑基修士传递军令。
可直到第二日正午,四个州郡的作战营还在驻地中清点粮草,整备武装…
军部大佬们收到消息之余怒不可遏,以最快的传讯通道给四州之地施压之余,也一纸诉状递上了老国君的案头。
溪源州一州之地直面十五个敌国精锐作战营,一起时间里被攻破城市,村镇难以计数。
战报回馈的速度,甚至还追不上西隐国大军横推的速度。
在州郡内主力作战营全被卡在边境线上之时。
只靠六个腐烂到根的筑基家族,和几十个小势力的修士就想挡得住近十余万西隐国虎狼之师?
就是武勋卓著的徐家都不一定顶得住这样的攻势,何况这么一群臭番薯烂鸟蛋?
西隐国大军一日时间横扫整个溪源州三分之一的城市村镇。
而此时的瀚海王朝朝堂之上,才刚刚开始一场扯皮大战。
军部大佬以四州之地不尊军令,枉为臣子为由。
先是将自身摘出问题中心,然后给四州的各个修士家族顶到了风尖浪口。
老君王到底病虎凶威在,一道撤封令,一道驱逐令,一道砍头令当即就要飞出王城。
可这时候却是被一道道催要钱粮的疏文硬顶了回来。
十个刚刚踏出驻地的王室作战营,也同时递出了同样的疏文奏折。
差点被气昏了的老君王当庭一喝,直接吓得户部十余位高官跪了一地。
哭诉起王朝国库根本发不出这么多的钱粮供应作战。
这道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瞬间炸的浑浑噩噩的王朝内诸多大佬一脸错愕。
啥?内陆安定了几十年的王朝国库里发不出作战钱银军饷?
啥?连年丰收的王朝粮库里都快饿死老鼠了?
这么一个当前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却是就这么突然的被暴露了出来。
愤怒的老君王强忍着满腔怒火,查看了一遍整个王朝近十年的国库钱粮收支账目。
账目上显示的信息,让老君王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不说,积压在心头的怒火却是越渐旺盛。
数十年来,国库里的收支虽然也有高官贪腐现象,可那终究还是小头。
真正的大头,反而是王室供养修士;王室直属作战营的花费;以及王室子弟的供养俸禄。
只这三个就占了每年国库收入的十之八九,剩下的那十分之一才是王室子弟中饱私囊,与当朝官员蝇营狗苟的勾当中流失的。
感觉脸上挂不住的老君王咆哮着,当庭杖杀三品以上户部官员十四人。
有牵连的王室子弟更是数十人被撵出了庙堂。
瀚海王朝虚假的遮羞布,终于因一场意料之外的入侵战而被彻底揭开。
庸碌无能的王室子弟,包括一位很被看好的二王子殿下被打进冷宫。
户部官员一时间风声鹤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杖毙于庭下。
老君王从私人的银库里调出了自己的家底,优先给王室直属作战营发了开拔粮饷。
拿到钱银的王室作战营二话不说,直接开拔,以强行军的姿态穿过一州之地直扑溪源州而去。
这倒是给了暴怒的老君王些许的心理慰籍。
半日之后,被当庭杖杀的官员查抄府第的汇报,再度让老君王憋出了一阵内伤。
十余位户部官员府邸里查抄出的钱银,灵石等物,用来供养二十支精锐作战营五年都绰绰有余。
可想而知,这帮尸餐素位的东西,这些年来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贪腐勾当。
于是,这笔钱银的注入,让四州之地的作战营终于没了拖延的借口。
四州之地,除了各自留下两三个作战营防守边境,共十一支作战营同时从四个方向开始向溪源州开进。
而强行军赶来的王室直属作战营,此刻才堪堪走到一州之地中部…
……
徐家这边,在得知了南边陷入大乱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筑防御城墙。
溪源州与南湖州的交界,从兴阳湖东岸高耸陡峭的亡断山脉开始。
一路往东,是大约四十二公里的平原地带。
这片平原区,徐家往年设置了大量的小型驻军关卡,每个关卡内大约一个旗的家族后天武夫常年驻守。
平日里更是有两位家族筑基修士负责驻守,为的就是防止溪源州的“贼人”涌入南湖州作乱。
毕竟溪源州人丁旺盛,商贸兴盛,且富的流油是瀚海王朝共知的。
同样被人共知的,就是溪源州内部势力混乱的内部倾轧,每年破产的小势力,平民可以说是数以万计。
若是放任这些人不受监察,大规模的涌入南湖州,这对南湖州徐家本地的治安影响还是挺大的。
这就是徐家边境广修关卡的官面理由,至于实际情况么?
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就不用摆到桌面上来讲了。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不是!
溪源州大乱的当天,徐家就调集了大批刚刚进入南湖州的流民百姓,开始于两州边境大规模修建城墙。
总距离不过四十多里,徐家往年往年又修筑了大量的关卡,再加上可以调配的家族客卿,所属修士势力等等。
整个工程说起来进度其实也挺快。
本来徐先钦是不打算因为要塞城墙这事儿去折腾徐啓良的。
只不过刚好前边还有个忠勇陵的建设图纸的事儿还没落实。
徐先钦也就乘机会跑了一趟。
反正南湖州南边现在还有四书判官四王子殿下,和他手下六个直属作战营顶着,短短时间里翻不了天去。
尤其是在接受到西隐王国大军现状情报,那头北域豺狼似乎暂时并没有北下的打算以后,徐先钦就更开心了。
多少年了?从来都是徐家人流血牺牲给别人守国门。
现在么,徐家终于享受了一次让别人替自己守家门的快感。
那感觉,可真是令人身心舒畅啊!
……
这段时间正忙着教习一门(土遁术),并以种花养竹子为乐的徐啓良可算是清闲的。
突然到来的徐先钦,先是大致看了一圈宗门内的建设。
对于山门内,城市和大型灵田庄园即将完工的进度,太上长老还是满意的。
只不过他对于在各个山体上挖掘洞府这个工程有些看不懂,而且还觉得很难看。
一座山脉上,从最底部开始,一层一层围绕着山体开凿出的连绵洞府。
从远处看过去,怎么看怎么像是大型的蜂窝。
咋的,我老徐家余量宗这是准备向蜜蜂看齐了?
心情突然有点不太美好的徐先钦,看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小家伙。
反而是被驻守这里的弓营副指挥使,告了疤脸长老和徐啓良一状。
在听完了他的诉说之后,徐先钦对于他这种精神是保持夸奖态度的。
只不过因为这事儿惩罚疤脸长老和徐啓良?
信不信他敢开口,疤脸长老就敢给他脸色看?
这要是把疤脸长老惹毛了,联合庄园老鬼头一起,他这个太上长老怕是得挨一顿狠削。
至于徐啓良那个妖孽小伙子么,他好像也不太好得罪。
本来人家就好好的日子过不了,被安排了另外的身份到这儿来闭关。
甚至连家都没得回,前段时间更是因为一封信骂了一天街。
这时候要是开罪那个有那么点儿记仇的小伙子…
那他后面的图纸还要不要了?宗门这边是不是得罢工了?
深深的拍了拍弓营指挥使肩膀,欣慰的表示了一番赞赏之后。
徐先钦又意味深长的问了他一句:“你知道,你为啥这么些年了,还是个副指挥使么?”
给了他一个自己去体会的眼神,徐先钦找到了疤脸长老。
先是随口提了一嘴方才那是事,提个醒完活儿,然后问了下徐啓良的行踪。
在得知那个小伙子最近在搞园林建设,徐先钦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这是打算退隐山林了?
着急忙慌的赶到地方,徐先钦原地看了半天,只看到一处刚刚开挖的水池,还有成片的葱郁竹林。
至于徐啓良么,好像在地底下?
遁地术?
徐先钦点了点头,对小伙子没有放松自身修行的表示可满意。
作为徐家现在隐而不发的宝贝疙瘩,徐先钦自然是希望他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的。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以后都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要是因为一些小意外,徐家损失了这么个一心为家族忙活的妖孽小天才,那可能他得被老族长揍个半死。
一屁股坐在地上,徐先钦取了一坛灵酒乘机偷闲,反正事儿不那么急,歇会儿脚也好。
在他的感知里,那个小家伙仗着土遁术,在宗门之内的山脉之中到处乱窜,倒也亏的他的灵力悠远绵长。
半晌之后,在地下忙了大半天的徐啓良突然遁出了地面,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的徐啓良扭头一看,一张因为灵力消耗过大,本来有些苍白的脸当即就黑了:“找我干啥?”
他的语气很不善,像极了山庄的老爷子。
徐先钦想到了这一点,回头想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都不由的抽了抽:“你现在忙不忙?”
“我很忙的!”
“你在忙些什么?”
“我要给自己弄个小庄园,然后围上墙,再去找老祖宗要点材料,弄个阵法出来,省的以后有不受欢迎的人闯进来!”
徐啓良一阵连珠炮似的硬怼,气的听出意思的徐先钦脸皮一阵抽抽:“胡闹!有你这么跟家族长老说话的么?”
“有能耐你揍我呀!你动我一根毛,我就躺地上说内伤,下回直接找老祖宗要求工伤补贴你信不!”徐啓良完全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皮的个性。
徐先钦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相当好看,他也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一面。
抹了把脸,心底记了个小账,徐先钦觉得在这么扯下去。
他能被这个小伙子气出病来。
偏偏呢,人家也没犯啥大事儿,就以他现在在家族里的重要地位可言,他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
算了算了,自己都奔四的人了,怎么能跟一个小娃娃计较这些。
转了个话题,徐先钦丢出几十坛灵酒先行贿赂,打打通关,然后才见徐啓良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直接说明了来意之后,徐啓良表示忠勇陵图纸不是问题,但是边关城市要塞他必须得实地考察过才能动手。
对于这个说法,先钦想了想还是算了,外边现在这么乱,他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徐家在别的方面不敢说,修城墙要塞还是有一手的,于是退而求其次之下,只要了一份忠勇陵图纸。
徐啓良问了问他准备建设的地点,想了想还是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一份图纸。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徐先钦就手绘了一叠分割完毕的灵祠图纸交给了徐先钦。
让他先去自己折腾,折腾完了再通知自己再去验收。
徐先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要通知他亲自验收,但是专业的事专业的来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反正忠勇陵预计建设地点距离徐家镇徐家宗祠不远,到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
拿到了东西的徐先钦起身准备就要走,免得再留下去真被气吐血。
正在这时候,徐啓良突然叫住了他,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抛来另外一张图纸。
徐先钦疑惑的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副山川地理图…
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整个地图,徐先钦嘴角哆嗦着指着地理图上两处看向了徐啓良:“这是?哪儿来的?”
少年喝了一口酒,淡然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在地底下就是为了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