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了。
她已经记不清了，饶是她这样寿命悠长的存在，也逐渐被这无限的循环冲刷得麻木。
一开始......
她记得把那个米德加德人杀死之后，她就循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找到了她的弟弟。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个拿着锤子看起来有些傻气的人是她的亲弟弟。
在她的弟弟和仙宫的战士们用彩虹桥返回神域阿斯嘉德时，她趁机一起回到了久违的家乡。
她的父亲就在彩虹桥上等着她。
看见那个身披盔甲但难遮苍老的身影，她并没有感到同情。充斥在脑海的是被套上囚笼千余年的无尽怨恨。
她向父亲发起了攻击。
那男人已经年老体衰，已经不是那个让九界之人颤抖的噩梦，比起那时，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处于风烛残年。
神枪昆古尼尔被她夺过，给予了她父亲最后一击。
她以雷霆手段镇压了阿斯嘉德的军队，坐上了王位。
她的目标是向全宇宙进军，实现真正的宇宙大统一。她知道这过程必将十分艰险，但万万没想到的是......
阿斯嘉德早早地灭亡了。
她甚至才刚刚组建出一批亡灵军队，还没来得及出兵。
苏尔特尔，注定将带来诸神黄昏的火焰巨人，忽然出现在阿斯嘉德的地宫，并接触到了让他恢复力量的永恒之火。
她竭力阻止，但是当苏尔特尔的火焰巨剑穿透了阿斯嘉德的地基，使整个阿斯嘉德崩碎爆炸时，她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
爆炸发出的猛烈冲击波迎面而来。她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也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回到了米德加德，刚刚杀死那人类的时候。
她本以为这是幻觉，但是再仔细地探查也无法发现违和感。只得承认她确实是回到了过去，毕竟她也听说过有关时间的魔法。
抱着一定要壮大阿斯嘉德荣光的信念，这次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对阿斯嘉德的统治和内部的整顿，并在永恒之火周围设下了重重监视和障碍。
但是这次苏尔特尔依旧出现了，是那两个逃走的弟弟，她这才知道是那人作的妖。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把愿意离开的族人接到船上后，竟然将苏尔特尔的王冠放在了永恒之火上。
怒火中烧的她暴起杀死了她那两个弟弟，但是阿斯嘉德仍旧毁灭了，速度比上一次还要快。
醒来，她又回到了米德加德，开始了第三次。
依旧是以阿斯嘉德毁灭为结局，这次是被名为灭霸的军队所灭，他们的军队比她的死灵军队更敏捷，武器更强大，并且一样的悍不畏死，战争进行了数个月就结束了，是灭霸亲自到来带领军队，对她进行了攻击，最后她亲手将苏尔特尔送往了永恒之火，目的是将阿斯嘉德境内的灭霸杀死。
第四次，暴躁的她被那两个弟弟设计，被彩虹桥的能量破坏殆尽。
第五次：被几位神共同控制后，苏尔特尔再次被送上永恒之火，所有人同归于尽。
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第十次，第一百次，第一千次......
她都失败了，没有一次成功，最好的一次是新征服了一片星域，但很快又被不明不白地灭杀。
第五千四百五十二次，当然她此时已经记不住次数了。她一回到米德加德，就将长剑送进自己的咽喉。
“你放弃了？”
一个陌生但是隐约有些印象的声音响起。
“放弃你的理念了？”
理念那种东西，过于理想化了。在历经数万年的循环中，她已经明白了。
她都不用猜这是谁的声音，毕竟她早就想到了。因为每次循环的开头都是在她杀死那个人类的时候。
她也曾气愤、狂怒，将那尸体大卸八块，剁成肉泥，但是那也是徒劳，不过是在发泄心中郁积的绝望。
“你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如同没有情感模块的机器人。
“我觉得我可能过于残忍了，让你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需要我向你道歉吗。”
两仪织看着海拉现在这幅样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上扬的嘴角告诉海拉，眼前的人一定没什么歉意。
“你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会模糊化，就如同一个梦，毕竟本来也不是真实的不是么。”
“不是真实的？”
海拉的眼球微微转动，盯住两仪织微微眯着的眼睛：“对于判断真假的能力，我还是有点自信的，那些都是真的，不用骗我了。”
说完，海拉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嚯？”
两仪织感到有点意思，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得平缓：“那些确实是真实的，不过那些是不会发生的事情而已。
我抽出了我不插手的话，你未来所经历的事情的记忆，一次次叠加给你，就让你感到如同在不断循环一样。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那些全都是假的。”
两仪织的后一句话，让海拉立刻睁开眼睛，目光闪烁。
“因为，一开始，我就没有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