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依依便从下人那里听到苏远航拒绝纳妾的消息。原来,苏远航并没有骗她。
“少夫人,不好了,徐老夫人的宅子着火了!”
“我母亲呢?”
“找不到人,少爷让我过来告诉您一声。”
“快,快带我过去!”
“是。”
一路上,徐依依不停的催促让卢伍加快速度,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我母亲呢?”
徐依依见苏远航定定的站在废墟前,抓住苏远航的衣服就是一阵嘶吼。
“依依……”
“娘……娘……”
徐依依看着眼前的废墟,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依依”
苏远航紧紧的抱住了徐依依。
“为什么?为什么会起火呢?”
“下人们说,看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扑灭了……”
“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娘?”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苏远航,我娘没了,我还要什么交代?啊?”
“依依……依依……”
不管苏远航怎么喊,徐依依都没有做出回应,起初苏远航以为,徐依依只是悲伤过度,不想说话,便没有太在意这些,却不想,她是悲伤过度,以至于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过了几天,见徐依依在纸上写下她要离开的字时,他才发现,徐依依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我不答应!依依,岳母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徐依依面无表情的推开了苏远航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感受?之前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从未为难过你,我只是希望你留在这里,哪怕一辈子都不让我碰也没关系,我只求你留下来,这点要求过分吗?”
徐依依只是那样看着苏远航,仍旧一句话都不说。
“依依,自在城外答应帮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已有了你的位置,你跟岳母离开陌城后,我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会想你,我承认,之前我是利用了方盈盈对我的感情骗你与我成亲,可我也是因为爱你,但一直苦于找不到适当的理由,我怕一转眼你就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这一切难道没有补救的机会了吗?”
“……”
徐依依只是一个劲的哭并摇着头,苏远航没想到,自己这般的放下身段祈求,却还得不到徐依依的原谅。
“依依,我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不管苏远航怎么做,徐依依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好,我答应过岳母,会给你时间,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少夫人!”
“是!”
苏远航说完,便派人守在了徐依依的门口,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徐依依与丫鬟小桃一起失踪了!即使苏远航找遍了整个陌城,还是没有找到她们两人的身影。两天后,就在苏远航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徐依依的时候,卢伍便将徐依依带到了苏远航的面前。
“依依?真的是你?”
苏远航见是徐依依,便起身抱着她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只是觉得心里烦闷,便出去走了走,让你担心了……”
虽然苏远航察觉到此刻的徐依依与之前有些不同,但想到她能回来,他就什么也不想去计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卢伍,你先下去吧。”
卢伍出去后,苏远航转身一脸深情的看着徐依依。
“依依,你饿了吧?我马上让厨房做你爱吃的菜来好不好?”
“嗯……”
吃饭的时候,看着徐依依不停的给自己夹菜,苏远航突然有点不适应,上次徐依依给自己夹菜,还是为了方盈盈的事儿。
“依依,等过几日我陪你出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好啊,这段时间让你伤心了,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儿了……”
说着,徐依依便用手摸着苏远航的脸。
“依依……”
苏远航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吓到了。或许是苏远航的眼神太过温柔,下一刻,徐依依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
不知为何,面对如此热情的徐依依,苏远航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怎么啦?”
见苏远航想事情想的入神,徐依依便唤了他一声。
“嗯?”
“你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神?”
“没什么”
“……”
吃过饭,苏远航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半夜打雷的时候,徐依依房里的丫鬟跑过来请苏远航过去一趟。苏远航走到门外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
“你下去歇着吧……”
“是!”
丫鬟走后,苏远航便推门走了进去。
“远航,我好怕!”
苏远航刚进去,里面的女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依依别怕,我在呢!”
“远航,我好害怕!”
徐依依说着,便紧紧的抱住了苏远航。
“远航,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好,放心的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远航醒来的时候,徐依依已经起床了。
“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
“都这时候了!”
苏远航说着,忙起身准备下床。
“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先洗漱吧,我已让人准备了一些暖胃的食物,吃过再出门也不迟。”
“好”
“这是我让卢伍去你房里拿来的衣物,换上吧。”
苏远航这才发现,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没脱衣服,现在看着都有些皱巴,确实该换了。
“嗯”
听到苏远航的应允,徐依依便伸手帮苏远航换起了衣服。
“我……我自己来吧……”
苏远航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虽说他是这苏府的少爷,可穿衣之事从不假手他人,更别说是女人了。
“远航,你我既是夫妻,这便是我该做的。”
徐依依说着,便将手放在了苏远航的肩上。若换做以前,徐依依这样对自己,自己还不知高兴到什么程度呢!可今日却怎么也没有那种感觉。
“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苏远航便将徐依依手里的衣服拿了过去,独自走到一旁换了起来。
“依依,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不太习惯。”
换完衣服,苏远航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合适,便开口向徐依依解释了一下。
“我没有怪你,只是心里觉得很愧疚,嫁进苏府这么久,没能为你做些事,你体贴我,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忍心责怪你呢?”
“你明白就好……”
“水来了,我伺候你洗漱吧?”
“我还是自己来吧。”
“好”
听苏远航这样说,徐依依便不再坚持,而是安静的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苏远航,眼神里充满了爱慕与欣赏。苏远航洗漱完毕,转身的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有些尴尬。
倒是徐依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窘迫,苏远航还是开口问了起来。
“没什么,该用饭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徐依依见苏远航抓着自己不放,便开口说了起来。
“依依高兴自己嫁了个好夫婿。”
“当真?”
虽说这话听着多少有些恭维,可那双眼中流露出的爱意却是十分真实的。
“日后,依依定会让你每天都过得舒心如意。”
徐依依说着,便将手放到了苏远航的脸上。
“你说好吗?”
苏远航没想到,眼前的人竟会用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这些在自己的梦境中上演了很好多次,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
就在这时,丫鬟们端着食物走了进来。因注意力都在手里的盘子上,她们并没有发现苏远航与徐依依的异常。
“少爷,少夫人,饭好了!”
“嗯……”
听见声音,苏远航便拉开了与徐依依的距离,用过饭,苏远航要离开的时候,徐依依起身为他整理了衣服。
“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晚饭可好?”
“好……”
苏远航出去后,徐依依便去了苏夫人那里。
“母亲”
“来了,坐!”
“谢母亲”
“母亲近日身体可好?”
“好,只是偶尔会犯一些老毛病,好在有孔妈妈照顾。”
说着,苏夫人便和善的看了孔妈妈一眼,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孔妈妈真是有心了!”
“这都是老身该做的,少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母亲,近日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不如,我陪母亲出去走走?”
这还是徐依依进府后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苏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徐依依这是要讨好自己,看来,往日那个不懂事的丫头变得懂事了。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母亲这是答应了?”
“儿媳开口,母亲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说着,苏夫人便起身与徐依依走出了屋子。这天,太阳格外的耀眼,又因晚上刚下过雨,空气格外的让人舒心。
“母亲感觉可好?”
“好好好,只是好久都没出来走动了,今日出来,才发觉自己之前错过了这些花花草草。”
“那日后我常陪母亲走走可好?”
“那自然是极好的,要再有个小远航,母亲就更开心了。”
“母亲……”
“瞧瞧,都成婚快一年了还害羞,依依啊,母亲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所以母亲不逼你,但你可不能让母亲等太久哦。”
“是母亲,依依记下了。”
苏远航回来的时候,便被苏夫人身边的丫鬟请了过去。
“航儿啊,这几日生意上的事可还顺利?”
“回母亲的话,一切都好。”
“那就好,航儿,母亲年纪大了,很多事不能为你分忧,苦了你了。”
虽说苏远航还有苏桓那个爹,可自从三年前将苏家的生意交给苏远航后,便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日只知陪着那梅姨娘,他们母子的死活却从来都不过问。
“母亲多心了,孩儿能应付。”
“依依是个好孩子,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夫妻能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但没有个孩子,这日子过着多少有些乏味,娘的意思,你明白吗?”
“远航明白。”
“明白就好,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是”
苏远航来到徐依依房里的时候,就看到徐依依在摆弄屋里的花草。
“回来了……”
“嗯”
“这是今日我与母亲在花园走动的时候摘的花,公子看着喜欢吗?”
“喜欢……”
“阿玉,开饭吧!”
说完,徐依依便走到了苏远航的跟前。
“是”
“累了吧?”
“还行,今天母亲又叫你过去了?”
“是依依自己想过去陪母亲的。”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不喜欢与母亲单独相处吗?”
“以前,依依总是害怕母亲催促我生孩子的事,所以便想避着她。”
“现在不怕了?”
“自从我娘去世后,我觉得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空虚了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所以那日,便带着小桃出去走了走,没想到,走到半路,小桃身体出现了不适,到郎中那里瞧才知,她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小桃出身穷苦,与她相好的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里兄长一心只想将她嫁给富贵人家做妾,她不想辜负那人,便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没想到,竟就怀上了,她怕事情败露,便谁都不敢说,我知道后,便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寻那男子去了,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妇人带着一小孩在河边洗衣服,突然发现之前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远航,我们也要一孩子好不好?”
“好啊!”
自与徐依依成婚以来,苏远航做梦都在想着与徐依依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之前与徐依依相处的时候,他无数次都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可都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不想今日,徐依依竟自己开口说起了此事。
吃饭的时候,苏远航恨不得一口就吃下所有的饭。
“依依……”
自那以后,苏远航回府的时间不由的多了起来,每次苏远航离开后,徐依依才起身收拾妆容,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让苏夫人不解的是,这半年多来,苏远航几乎每晚都留在徐依依的房里,可徐依依的肚子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徐依依自己更是着急,为此也请了不少郎中前来诊断,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一切都好,这可把徐依依着急坏了。
方盈盈在一个多月前生下了一个儿子,柳玉为此将陌城郊外的一处农庄赏给了方盈盈,一来,她是希望方盈盈能安心养胎,二来也是希望给这个孩子留一条退路,毕竟,柳家明媒正娶的那位赵小姐不是什么善茬儿。
初为人母,方盈盈对未来的日子更是多了几分期待,因为这世上多了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对她来说,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喜欢眼前的这个小生命。
“公子,盈盈想求公子一件事,还望公子答应。”
“你说便是!”
“盈盈求公子不要将我们母子带入柳府”
“……”
柳玉以为,方盈盈会借此机会让自己带她入府,毕竟,想嫁进柳府的大家闺秀不在少数,就是做妾,她们也不是不答应,可方盈盈竟一点儿都不在乎。
“你先安心将身子养好,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也不迟。”
这可是他柳玉的第一个孩子,他绝不会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中。
“可是,公子,就算他日安儿进入柳府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不见得他就会开心幸福。”
“这些你大可不必忧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记住,安儿是我柳玉唯一的儿子就行了。”
“公子……”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改天再来看你。小翠,照顾好姑娘,若姑娘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们!”
“是,公子!”
小翠知道,柳玉这是在变着法的暗示自己盯好方盈盈。
方盈盈又何尝不知柳玉的言外之意,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怎样?
这晚,苏远航回来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徐依依见他进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远航,你怎么喝这么多酒?阿玉,快去打些水来。”
“是,少夫人”
“依依……”
苏远航抱着徐依依便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我……我没有离开你啊。”
“不,你不是依依,你不是她,我能感觉的到,你不是她。”
听到苏远航这样说,徐依依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
“我……”
“依依,我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苏远航说着,便倒在了地上。
“远航,你别睡地上,起来,咱们去床上睡。”
徐依依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苏远航从地上扶了起来。不一会儿,阿玉便端着水进来了。
“放这儿就行,你下去休息吧!”
“是!”
徐依依帮苏远航擦拭完脸跟手后,便帮他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很快便听到苏远航不紧不慢的呼吸声了,看着苏远航睡着,徐依依便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远航,我会好好爱你的,我对你的爱,不比她少。”
自那天以后,苏远航便很少到徐依依的房里去了,苏夫人以为是两人吵架了,特意嘱咐徐依依对待男人不能太强势,该低头的时候就要学会低头。徐依依一一应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半个月后,她才得知事情败露了!让她不明白的是,苏远航明明知道她不是之前的那个徐依依,为什么还要继续陪自己演戏?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很是不安。这天,苏远航终于来到了徐依依的房间。看到苏远航进来,徐依依便起身问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揭发我?”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对我还是我母亲,你都从未有过加害之心,所以,我不想那么快就揭发你。”
当苏远航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之前的徐依依时,他也曾想过要将她挫骨扬灰,可当那日他看到母亲脸上洋溢着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笑容时,他便打消了那个念头,只要她能一直安分守己,他便不会为难她,毕竟,一个人对自己是不是真心是很容易感受的到的,至于她是什么目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那你之前与我温存难道也是做戏??”
“不是……”
“那是什么?”
“是情不自禁……”
苏远航不得不承认,面对着一张跟徐依依一模一样的脸对自己百般顺从,一时间,他很难拒绝。
“有你这句话,我也不枉来这世上一趟。”
“只要你说出能让她开口说话的解药来,我可以答应留你一条性命。”
“公子已经找到少夫人了?”
“你们以为,把她毒哑关在密室里,我就找不到了?”
“……”
小桃见事情败露,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只是梅姨娘用来钳制我的一枚棋子,所以,我不会杀你,不过以后,你若还帮她做坏事,可就不要怪我了。”
“奴婢谢公子不杀之恩!”
说着,小桃便跪在地上磕起了头来。
“既然已被公子识破,奴婢便无需再戴着这张面具了。”
说完,她便撕下了面具。
“果真是你!”
“公子,梅姨娘只是命奴婢将药放入少夫人的饭中,解药的事儿,奴婢从未听她提起过。”
“看来,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家人的死活,也罢,我已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看着苏远航起身要走,小桃便爬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公子,请再给小桃一些时间,小桃定会找到解药的,求公子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倒是个有孝心的主儿,罢了,你转告梅姨娘,就说我已知晓事情的全部经过,手上也有她派人杀害徐夫人的证据,如果她能就此收手,这些东西将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老爷面前,如果她执迷不悔,我也不介意让她成为陌城的众矢之的。”
“奴婢这就去跟她说!”
“慢着,这些话,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听到……”
“公子的意思是?”
“自然也得让老爷听到,具体怎么做,就看你能不能用心了。”
“奴婢明白!”
原本,苏远航并不打算让苏老爷知道梅姨娘干的那些龌龊事儿的,可奈何梅姨娘做事越发的过分,成天不光想害自己的母亲,就连徐夫人跟徐依依都不放过,父亲失望便失望吧,怪只怪他自己识人不清爱上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久,苏老爷便知道了梅姨娘这些年做的许多事儿,一气之下,他搬回了苏府,让苏远航没想到的是,梅姨娘竟对徐依依下了杀手,当苏远航赶到外宅的时候,正看到几个黑衣人对徐依依下手!原先留在宅子里的护院很快便赶了过来,可还是让徐依依受了伤!
“依依!”
那几个黑衣人原本只是想毁了徐依依的清白,可没想到一下子出来这么多护院,情急之下,便起了杀意,徐依依虽然忘记了很多事,可身上的动作却依然干脆利索,那几个黑衣人见很难近徐依依的身,便将目标放在了苏远航的身上,徐依依见其中一人的剑就要刺到苏远航时,便不顾周围人的围堵,从那人身后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其他人见机会来了,便举剑刺向了徐依依,徐依依一不留神,便被其中一人刺到了背上,虽然并没有刺穿胸膛,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瞬间席卷了全身,卢伍几人见徐依依受伤,更是发了狠的与那几个黑衣人厮杀,不一会儿,他们便围在了徐依依周围,将她保护了起来,那几个黑衣人见苏远航身手不凡再加上又有这么多护院,便转身想逃离此处,可不一会儿,就被苏远航与几个护院拿下了。
“带下去好好审问!”
“是!”
卢伍等人将那几个黑衣人捆绑好之后便带了下去,这时,苏远航已将徐依依抱进了房间。
“疼……”
尽管苏远航一再小心,可还是碰到了徐依依的伤口。
“你忍着点,我先给你上点儿止血的药,大夫一会儿就来。”
“嗯……”
苏远航虽然心疼徐依依身上的伤,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徐依依平日里对自己都表现的漠不关心,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然会如此紧张自己。
“你能开口说话了!”
苏远航在给徐依依上药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来,刚才在混乱中,他并没有听到徐依依朝自己喊的‘小心’二字。
听苏远航这样说,徐依依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
看着徐依依艰难的说着,苏远航心里更是觉得充满了希望。
“不着急,慢慢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太好了!”
徐依依见苏远航这样说的时候,眼角有泪流了出来,便伸手替他擦去了泪水。
苏远航怕徐依依听不到,所以与他说话的时候是趴在徐依依床头的,所以徐依依很轻松的便完成了擦泪的动作,苏远航呆住的表情,让徐依依似乎想到了什么,记忆中,好像有人也这样为自己擦过泪,只是那个人的脸太模糊,她始终都想不起来他的样子,徐依依想着,便将手停留在了半空。苏远航察觉到徐依依的异样,便开口打断了。
“依依,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好像,也有人为我擦拭过眼泪,可我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了。”
“依依,那个人就是我,为你擦泪的那人是我啊!依依!”
“不,不是你,你是我的仇人,对,苏远航是我的仇人!”
刚才那一瞬间的美好,都被她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摧毁了!
“依依,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如果我是你的仇人,那刚才你为何又要救我?”
听到苏远航这样说,徐依依激动的情绪慢慢舒缓了下来,是啊!如果他是自己的仇人,那刚才看到那一幕,她应该是高兴的,而不是紧张到不顾自己的安危去为他挡那一刀,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刻她好怕他就会那样死去!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我不想……你死……”
可惜,这些话徐依依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依依,不要去管别人跟你说过什么,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用你的眼睛慢慢的看,用你的心慢慢的感受好不好?”
“……”
明明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苏远航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苏远航是自己的仇人,可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的时候,她却怎么也做不到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徐依依想着想着,便觉得头痛欲裂,心情烦躁了起来。
“出去!你出去!”
“依依,我不奢望你什么都想起来,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出去!”
“公子,吴郎中来了!”
“快,快准备一些止痛止血的药来!”
“苏公子,不如老夫先开一副安睡的药让少夫人服下?”
苏远航一时心急,忽视了徐依依此刻的精神状况。
“也好……”
喝了吴郎中的药,徐依依很快便睡着了。
“苏少爷,少夫人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只要接下来每日外敷一些有助伤口愈合的药和一些内服的药,好好修养些时日便会好了,只是,老夫刚才诊脉的时候,觉得少夫人脉象有些紊乱,不如老夫再开些安睡的药,这样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徐依依刚才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更不要说是行医多年的郎中了。
“那药可会对身体产生什么损害?”
“只要控制好每日的用量就行。”
听完吴郎中的话,苏远航沉默了一会儿便吩咐卢伍随吴郎中一起拿药去了。
梅姨娘见派去的人久久不回信,便知事情败露了,这天,她差人给小桃捎了个口信,小桃在苏远航的安排下,原本已离开了陌城,可看到信的时候,她便知,梅姨娘这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与家人道别后,她便来到了梅姨娘的住处。
“夫人……”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嘛,还知道忤逆我的后果!”
“夫人,小桃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夫人能放过自己,只求夫人看在我父母年迈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我放过他们,谁放过我啊!”
“夫人,小桃今日来,便没想过再回去。”
“你倒是个明白的。”
“夫人,小桃愿用自己的这条贱命,平息您心中的怒火。”
“这么说,你是不想继续为我做事儿了?”
“是……”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只不过是与苏远航做了几天夫妻,便以为他真会将你放在心上?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给了你那张脸,他才会碰你的,你啊!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在他眼里,你与那笑春风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夫人说的对,或许,在公子眼里,小桃只是一个下贱的婢女,可对小桃来说,这些日子,能与公子朝夕相处,已经是上天对我格外的恩赐了,小桃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趟。”
说着,小桃脸上便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个小贱货,竟敢服药!没有我的允许,你也配死?”
梅姨娘见小桃疼的蜷缩在地,怒不可遏的走到她的身旁嘶吼了起来。
“奴婢虽贱,可却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心爱的人……伤心难过,夫人虽高贵,却只知一味让爱自己的人心寒失望……”
“所以,那日,是你故意放走徐依依的?”
“是,小桃知道,夫人不会放过我,小桃不想公子伤心,虽然我死了,他不会为我难过,可只要想到,他的下半生能与心中所念之人一起渡过的,小桃便会觉得很开心……”
“小桃……从未……后悔……与公子……相遇……”
“你个贱婢!”
不一会儿,小桃便断了气,不巧的是,苏老爷在门外将这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
“你为何要这样做?这些年,我给你的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梅姨娘见苏桓这样质问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她徐徐的直起了身子说道:“老爷,这些年,您对梅儿的好,梅儿都记在了心里,梅儿不敢忘。”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派人加害他们母子呢?”
“老爷可还记得,当初您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娶的许嫣?当年,许嫣的父亲得知许嫣出逃的消息后,为了不得罪霍家,便不顾我姐姐的死活,将年仅十四岁的她送给了霍老爷,姐姐在霍府,丫鬟不是丫鬟,妾不是妾,那霍老头子虽在她房里去了几次,可也只是将她当做平日里无聊打发时间的物件罢了,他动不动就让姐姐脱光衣服与府上的小斯做那苟且的事儿给自己看,时不时地还会用言语辱骂姐姐,没几天,他便忘记霍府还有姐姐这样的一个人,府上的下人们见状,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起姐姐来了,姐姐忍受不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便趁没人的时候,一头撞在了石头上,霍府的下人将姐姐的身体送回来的时候,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那青青紫紫的伤痕,看着就让人十分心疼,自那时起,我便发誓,我要让霍家与许家为姐姐的死付出代价,不过,老天有眼,不等我动手,便有人放了一场大火,将霍家烧了个精光,那晚,霍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霍老头子更是被烧的面目全非,之后,我便寻了个机会,进到许家做了丫鬟,想来也是报应,不久,那许夫人便被许昌年新纳的妾室逼的自杀了,不到半年,那小妾便连同外面的男人将许家的家产据为己有,而许昌年,便被他们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久便疯了。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原谅许嫣,我要她为姐姐的死付出代价!我要她也感受一下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儿,所以,我要苏远航死!”
“你个毒妇!”
苏桓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心情,一巴掌将梅姨娘打倒在了地上。
“毒妇?老爷怕是说错了吧?真正的毒妇是那许嫣不是我!这些年,她虽一直待在苏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难道她许嫣就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自我进门喝下那碗你给我的药后,我便一直怀不上孩子?老爷,难道,她就是好人吗?”
“那碗避子药,是我一人的主意,与她无关!”
“什么?原来,这些年,老爷对我宠爱有加是有原因的,枉我还一直为自己不能生孩子而对你心怀愧疚,原来,是你根本就不想我生下孩子!”
“这是我答应她母亲的,况且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我们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难道,在老爷看来,梅儿也只是一个寂寞时的玩物吗?”
“梅儿,我知道我不该剥夺你生孩子的权利,可我也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再领养一个孩子的,等你老了,他照样会孝敬你的。”
“是啊!老爷有自己的亲骨肉,自然不会在意多几个干儿子或干女儿出来,可我不同,除了老爷,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
“梅儿,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与你计较,只要你就此收手,我去求远航让他不要记恨你,你也不要再加害他们母子了好不好?”
“老爷,您真的愿意原谅梅儿?”
“梅儿,你我都一起走过了这么多日子,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苏桓相信,只要自己耐心开导,梅姨娘肯定会放下过去的恩怨重新接纳苏远航的,一个是自己喜欢了半辈子的女人,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管最后谁受到伤害,他都会心痛的。
“老爷,梅儿答应你,只要远航既往不咎,梅儿以后再也不找他们的麻烦了。”
话落,便听见下人匆忙的喊叫着跑了过来,苏桓迅速起身便将人挡在了门外。
“发生什么了?这样慌张?”
“老爷,少爷带着一些人气冲冲的进来了!”
“先去挡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是!”
苏桓说完,叮嘱了梅姨娘几句后,便带着她走了出去。
“父亲……”
苏远航见自己的父亲与梅姨娘出来,便朝自己父亲作了个揖。
“航儿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要干什么?”
不等苏远航开口,苏桓便接着说了些让下人们回避的话,毕竟,苏远航这样明目张胆的闯进来,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虽说他非常不满梅姨娘所做的事儿,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抓进牢里。
“父亲,这几人是前天晚上要刺杀我的人,孩儿本想将他们送官,可听他们说,他们这样做是受了梅姨娘的指使,孩儿也不想让梅姨娘白白担了这谋杀儿子的罪名,便将他们几人带过来,也好听听梅姨娘的看法,是将他们送官好呢?还是直接让他们消失好呢?”
“航儿莫听他们胡说,此事与梅儿无关!想必是他们想借此挑拨离间,才会这样说的!”
“苏公子,我们确实是受了这个女人的指使,我手上还有她那日给的定金,就在我怀里,不信你可以拿出来看,上面可是有苏家标志的!”
“远航,许是他们偷了我房中的钱财,想要加害于我,姨娘怎么会想杀你呢。”
“如此那只好将他们交给官府,让官府的人来还姨娘清白了!”
“航儿,此事若是传出去,不免让人笑话我苏家,不如给他们些教训行了,想必他们也是出身穷苦,不得已,才会受人挑唆,起了杀人的念头,你向来心善,也不想他们因此而丧命吧?”
“依父亲的意思,是要放了他们?”
“航儿啊,咱们苏家一向与人为善,何必为了这些个小事让他们赔上性命呢?”
“在父亲看来儿子的生死竟是小事儿?”
“这……航儿,父亲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如此,那我便将人留在此处。”
苏桓与梅姨娘听苏远航这样说,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眨眼的功夫,那几人便倒在了地上。
“啊!”
梅姨娘见苏远航手上的剑还在滴血,吓的忙躲到了苏桓的身后。
“父亲既能不顾我与母亲的死活,那这些人的死活儿子也没什么好顾念的。”
“你!”
“对了,忘了告诉父亲,我已让人记下了他们的口供,如果父亲执意除掉我们母子,那孩儿便只好将手上的那些证据交于官府。”
“航儿,为父并没想过伤害你们母子啊!”
“若不是父亲一味地纵容,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日这步田地,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父子!”
“航儿!”
苏桓没想到,苏远航竟会说出这样狠心的话来。一时间竟被气的瘫软在了地上。
“老爷……”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与航儿怎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老爷,梅儿知错了,梅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梅姨娘没想到,苏远航会当着自己的面杀人,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了危险。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老爷……”
“来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外人若是问起,就说是几个潜入府中打劫的毛贼,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我有事儿,离开些日子,你们好好照顾夫人。”
“是!”
苏桓虽恨梅姨娘做了这么多事,可他还是在临走的时候,为她处理了院子里的尸体,任凭梅姨娘怎样呼喊,他始终都没有回头。半月后,陌城外的那座山上,便多了一位名叫忘生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