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坍塌的人家姓周,既不官宦人家,也不是富商巨贾,女儿也不如何漂亮,家里经营是肉铺,在宁山府只能算是一般人家。
陈伤在周家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坍塌的房顶早已修好,房子也打扫干净,没给他留下一丝线索,更可气的周家姑娘还没看清淫贼长相模样。
离开周家,他问赵顺“可有调查方向”
“没有”
赵顺摇头“这宁山府有女子的人家甚多,没法蹲守,此贼倒是露过两面,可惜没人看清相貌,也没法画像通缉”
“那如何去找,总不能坐等吧”
陈伤好奇问道。
“采花贼多是晚上行动,如此只能晚上四处巡视,若是命好碰到此贼作案,正好人赃并获抓捕归案,如是时运不济,那只能继续巡视等着此贼作案”
这办法简直比守株待兔还要消极,陈伤试着问道。
“除此之外呢”
“没有除此之外”
赵顺道“回去吧抓紧休息,晚上你我一组,咱俩巡视南城立夏坊”
“什么”
陈伤忍不住怪叫一声“我跟你晚上巡街,若是乔七让知道,来杀我怎么办,你能保护我,还是我身上的公服能保护我”
赵顺诡异一笑“你怎么知道,大人不是用你钓乔七上钩呢”
“这个”
陈伤看赵顺“真的假的,上次乔七可吃了大亏,这次还能上当?”
赵顺拍了拍陈伤肩膀“所以说,在宁山府乔七不会偷袭你,哪怕你去他家门口转悠,他也不会,他怕大人算计他”
晚上他们两人来到立夏坊,武宁府城里有八个坊市,按照四方,用春夏秋冬命名。立夏坊占据南城一半面积,纵横有七条街,巷子七八十条。
两人把立夏坊分为东西两片,一人负责巡视一片。
分开后,陈伤心里有些打鼓,生怕乔七突然出现,偷袭自己,不过好在他现在学会轻功,乔七还身负重伤,关键时候还能跑的了得。
他初学轻功,如同新得了玩具一样,有机会就想使用,当下施展狸行术,纵身跃上墙头,踩着墙四处巡视。
此时天色刚黑下来,街上还有行人,不少人看到他蹿墙跃脊,飞檐走壁,都停下脚步去看。
他登时醒悟过来,自己是来抓淫贼的,不是来卖艺的,如此张扬,岂不是把贼人吓跑了,再说也容易招来乔七,他赶忙跳进一条巷子,等看热闹的人走了,他了才出来,漫步在街上巡视。
时间慢慢过去,月亮升来越高,很快到了午夜十分。
此时街上早已没了行人,陈伤跳上一户人家院墙,跟着飞身跳上这户人家的屋顶上,然后飞檐走壁一家一家巡视。
今夜月光如洗,亮如白昼,一眼能看出老远,他挑了一座三层高的酒楼,爬上楼顶,一面登高远望一面坐在楼顶休息。
在宁山府三层高的楼,已经算是高楼,他在楼顶上向下鸟瞰,整个南城尽收眼底。
鸟瞰多时,他一个鬼影也没瞧见,只看到几只鸟飞来飞去,夜半风冷,他感觉半个身子发凉,当下跳下高楼,继续巡视,正在此时,他忽然发现,离他不远处一户人家屋顶上有一个黑影,“还真让我碰到了”
陈伤心头一喜,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响,随后施展狸行术,向那个黑影追去。
黑影听到哨音,扭头看到他,身形晃动,向西南方逃去。
陈伤紧跟不放,一面追赶,一面吹哨。
这个哨是他特意准备的,为的是乔七偷袭时候,他好提醒有可能埋伏的孟石,出来救命。
哨音尖锐黑夜中传出老远,半个宁山府都被惊动了。
黑影在前面疯跑,不时回头观看,眼神中全是怒火,就差破口大骂。
两个人一追一逃,时间不长,来到南城下,黑影拿出飞爪,抖手把抓头扔到城墙上,双手抓着飞爪的绳索,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几个倒手已爬到城墙中段。
陈伤追到墙下,抓着飞爪的绳索,跟着向上爬。
城墙上有巡逻的士兵,他们早就听到哨音,此时见有两个爬城墙,一队士兵围了过去,为首的伍长大喊“什么人”,拔出腰刀,砍向飞爪绳索。
黑影在下面看的清楚,一扬手打出袖箭,射中为首伍长,跟着向上猛地一蹿,跳上城墙。
巡逻士兵拔出腰刀,围杀上来,黑影身形晃动,双手上下翻飞,眨眼间打翻了五六士兵。
正在此时,陈伤爬上城墙,一步蹿到黑影身后,对着黑影后心就是一招手刀。
黑影穿着一身夜行衣,听到身后有掌风,半转身探右手抓陈伤手腕。
陈伤收右手,探左手,一掌切向黑衣人手肘。
黑衣人闪身躲开,两步抢到城外一侧墙边,纵身跳下城墙。
宁山府的城墙有三丈多高,陈伤追到墙边,向下看去,黑影向远处逃去,他也想跳下城墙,可城墙太高,他心里没底,只好回身去取黑衣人留下的飞爪。
剩下三个没有倒下的士兵,围了过来,举起腰刀就要动手。
陈伤大喊“我是巡检司的巡检”
“有何凭证”
一个士兵大喊。
陈伤今天是来抓贼的,没有穿着公服,但是他带着腰牌,时间紧急他取出腰牌,扔给那个喊话的士兵,然后快步去取飞爪。
他刚来到城边,下面一人跳了上来,吓了他的后退一步,脱口喊道“谁”,细一看是赵顺。
“是我,贼人呢”
赵顺问道。
陈伤拿起飞爪的爪头,一面收飞爪绳索一面说道“跳到城外去了”
“那你不追”
“城墙三丈多高,我赶跳吗”
说话间,陈伤把绳索扯了上来,然后跑到城外一侧墙边,把飞爪头挂在城墙上,抓着飞爪绳索溜下去,双脚落地他抬眼望去,黑衣人已经跑出老远,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背影。
“妈蛋,跑的真快”
他心中暗骂一声,施展狸行术向黑影追去。赵顺也跟着溜下来,跟在后面。
两个人全力追赶,时间不长,追出去足有一里多地,渐渐逼近黑衣人。
黑衣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忽然间停下脚步,不跑了,静静等在原地,等陈伤和赵顺跑到近处,黑衣人抱拳说道“两位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追不放”
陈伤停下脚步,喘了一口粗气,这一顿疯跑,累得他够呛,缓过一口气来,他先前一指,正气凛然喝道“你个淫贼,可知道我们是巡检司的官差,兵与贼天生就是仇人”
黑衣人一愣“什么淫贼,我不是淫贼”
陈伤不信“你不是淫贼,大晚上不睡觉,穿一身黑,在房顶上跑什么”
“我自然是有原因的,但我真不是淫贼”
黑衣人说完,心想‘自己真倒霉’。
“是与不是跟我们回巡检司就知道了”
赵顺上前一步,伸右手去抓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知道此事,难以解释清楚,只能动手,当下侧身躲开,反手抓赵顺手腕。
赵顺收回右手,左手一拳打黑衣人的小腹,陈伤在旁夹击,竖掌切向黑衣人右颈。
黑衣人后退一步,避开拳掌,跟着向前一步,左手抓赵顺肩头,右手抓陈伤咽喉,两手十指夹风,呼啸而至。
陈伤身形一晃,绕到黑衣人身后,一掌切向他后心。
黑衣人反手一爪抓陈伤手腕,与此同时一脚飞起踢正面赵顺。
三人身形晃动,拳脚齐发打在一起。
黑衣人武功境界,都高过陈伤和赵顺,但是一对二还是吃力。
斗了十几招,陈伤看准机会,一步逼近黑衣人左侧,催动五雷正法,右手电弧缭绕,一掌切向这人软肋。
黑衣人余光瞧见陈伤电弧,脱口说道“是你”
他话音未落,左边软肋一痛,跟着浑身发麻,他横着踉跄两步,一个跟头摔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
“你认识我”
黑衣人一句是你,听得陈伤心中好奇,走过去把他脸上黑布扯下去,只见他面色青黑,一张脸十分干瘦,眼珠泛着绿光。
“尸门妖人”
赵顺见到此人相貌惊呼出声。
陈伤想起剿匪那日,自己碰到的尸门之人,也是这般模样。
黑衣人躺在地上,听到尸门妖人四个字,脸色难看,吼道“你才是妖人,你全家都是妖人”
赵顺脸一黑,一脚踩在他胸口,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弯腰去捆他。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来,飞起一脚把赵顺踢飞出去。
陈伤在旁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踢飞赵顺,黑影再起一脚,踢向陈伤。
陈伤想要躲避,可黑影动作太快,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一脚踹飞出去。
黑影踹飞两人,伸手把地上黑衣人抓起来,声音嘶哑骂道“废物”
黑衣人捂着腰,小声说道“多谢历师叔出手相救”
那黑影穿了一身黑袍,把手一摆没有回应黑衣人的话,回身去看陈伤还有赵顺,忽然放声大笑。
陈伤已经在地上爬起来,听到笑声感觉一阵熟悉,猛然想起当日剿匪时候,自己碰到那个黑袍人就是这样笑的,当即脱口说道“你是厉霄”
“你还知道我”
厉通天停住笑声“看你是认出我来了,如此你束手就擒吧,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不要让我费劲”
陈伤戒备后退两步,扯着嗓子大喊“孟大人,救命呀”
赵顺说,孟石可能用自己钓乔七,此时只能希望赵顺没骗自己,不然真要束手就擒了。
“你家大人没来,我来了”
沐离几个起落跃到陈伤身前。
·············
宁山府,巡检司,二堂房上,孟石,乔七,两人在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