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巷子,陈伤顾不上看以前没见过的街景,顺街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当铺,迈步进去。
当铺门脸不大,店里空间也不大,带有木栅栏的柜台几乎要靠到门口。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老头,胡须头发花白,身材枯瘦,穿一身灰布袍,此刻正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伤走到柜台前,一抱拳说道“可以借笔墨一用么”
老头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皮“没有,没有,去别家借去”
“那不就是嘛”
陈伤向柜台上一指,哪里放着笔墨纸砚。
“你眼花了,那不是”
老头语气平淡说道,一点也没有撒谎时应该有的不好意思。
陈伤气的想骂人,这可真是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可有求于人,他忍了又忍“借我两页纸就成”
“你这人可真是不知趣,说了没有就没有,去去去,再不走老夫可就喊人撵你了”
老头抬起头,瞪了陈伤一眼,语气很不耐烦。
“真不借”
陈伤有些忍无可忍了。
“不借,不借,就是不借,小亮子,把这人我老夫撵走”
老头满脸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
一个青衣小帽的伙计在柜台里面出来,一面推陈伤一面说道“客官去别家试试,我们这里什么买卖都做,就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陈伤不想废话了,伸手按在伙计肩头上,催动五雷正法,一道道电弧在他手上窜出来,打在伙计的肩头。
登时那伙计惨叫一声,身体抽搐躺在地上。柜台后面的老头吓了一跳“你,你,你”
“现在有没有了”
陈伤目光逼视老头。
“给你,给你”
老头唬的把笔墨推出柜台栅栏外。
陈伤拿过纸笔,稍作回忆,在柜台上开始书写,时间不长,写了两页纸,然后他把纸推给老头“老先生,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在他写的时候,老头眼珠不动的盯纸着看,“你这个难道是”
“没错,就是我刚才用的秘术”
陈伤写的是他刚刚电击伙计用的五雷正法,不过只有一半。
他在接收的记忆里了解到,此间世界有异人会秘术,能呼风唤雨,口吐雷火,这种秘术万金难求,珍贵异常,他会的五雷正法,效果跟秘术差不多,应该一样值钱。
老者眼冒精光,伸手去抓柜台上的两页纸。
“等等”
陈伤把手按在纸上“老先生说说,我这东西,你打算出多少钱”
“这个”
老头眼珠转了转“容老朽看看再说”
“不急,先说价钱再看”
陈伤手仍按在纸上。
“一百两”
老头不敢强抢,怕被电,没法子,只能出个价钱。
“太少了,一千两”
陈伤坐地起价。
“一千两,你疯了,最多二百两”
“成交”
“这个,你不会给我个假货吧”
老头有些迟疑。
“你要是不要,我去别家”
看老头满脸贪婪模样,陈伤知道五雷正法跟他猜测的一样,真的很值钱。
“好老夫收下了,这就给你写当票”
老头生怕陈伤反悔,低头运笔如飞,几乎瞬息之间写好一张当票推给陈伤,并且附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陈伤收起来银票,转身离开当铺,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担心,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拿出五雷正法,也不知道会给自己招灾惹祸,可事事从权,现在救陈锦娘要紧,也顾不了其他的了。
走在街上,他闻到两边饭馆酒肆飘出来阵阵香气,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城中炊烟袅袅,他肚子也开始敲鼓,想了想,反正事情办成了,晚点回去也没事,他迈步走进一家饭馆,准备填保肚子后回家。
吃过晚饭,陈伤拎着两只烧鸡,迈步回家。
宁山府,东城,云客来饭庄。
二楼,东南角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桌,坐着两个人,一东一西。
东面那人身形矮胖,穿一身锦袍,手里拿着一把洒金的折扇,二十左右年岁,眼圈有些发青,他叫乔胜,是宁山府三大高手之一乔七的独子。他在宁山府名声狼藉,是有名的好色之徒,市井中都称他是色中饿鬼。
在乔胜对面,坐着一个模样古怪的人,头大身小,好像一根筷子上面,插着一个窝瓜,此人是金鳞帮的龙头老大,人称李鱼头,算是乔七的手下。
他们两人正喝酒聊天,楼梯声响,王三领着马五等人走上二楼。
来到他们喝酒的桌前,王三一躬身,对李鱼头说道。
“大哥,今天三家收回来两家,剩下的哪一家,说明天还钱”
“知道了”
李鱼头摆摆手,“找地方坐下,想吃什么自己点”
王三应了一声,迈步要走,跟着他后面的马五,看到乔胜在,眼珠转了转,突然说话“大哥,我看剩下那陈家要悬,这陈家是穷鬼能还钱早还上了,要我说还是把陈家姑娘抓来的好,那小姑娘可是个小美人,整个宁山都少见”
说话的时候,马五眼睛,时不时飘向乔胜。
果然,乔胜一听来了兴趣,眉头一挑问道“小美人,能有多美”
“您是没看到,比春香楼头牌都要好看”
马五弓腰谄媚回答道。
“呦呵,这么说,那就不能不去看看了”
乔胜一拍桌子站起来,“走了,陪本公子去看看小美人,到底有多美”
整个福气楼二楼都让金鳞帮给包下来,乔胜发话二楼金鳞帮的帮众都站起身,跟着李鱼头簇拥着乔胜向楼下走。
马五弓着腰小跑着,十分狗腿的在前面领路。
王三跟在最后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知道陈家的小姑娘,让乔胜这个色中饿鬼看到,怕是不会要好下场了。
陈伤吃完饭,买了两只烧鸡,不紧不慢往回走。
有一百两银子在手,自己小妹算是保住了,他也不用着急了。
一路看着街景,慢慢悠悠回到自家坊市,离家不远他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一群人,探着脖子向自己家院里看。
陈伤一皱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脚下加紧,几步回到自家门前,挤进人群,他就看到自家院门大敞四开,院里地上趴着一个人,鲜血淌的满地都是。
他脑袋嗡的一声,地上趴着那个正是他老爹,陈大荣。
陈伤扔下烧鸡,几步蹿到陈大荣身边,把自己老爹扶起来,只见一道伤口在老爹的脖子上,鲜血还在向外冒。
试了一下鼻息,陈大荣已经死透了。
想到自己妹妹,陈伤扔下老爹的尸体跑进屋里,屋里空荡荡的,没有自己妹妹陈锦娘的身影。
“王三”
陈伤怒吼一声,转身出门,准备找王三算账。
能抢走陈锦娘,杀死陈大荣,只有王三这一伙放高利的。
陈伤怒火冲天。
刚冲出屋他就看到有两人堵在院门口,一人是马五,另一人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两个人都手拿钢刀。
“我爹是你们杀死,还有我妹妹,是不是你们把她抓走了”
陈伤怒视马五。
“你说对了,不过这不能怪我们,只能怪你个死鬼老爹自己作死,竟然敢伤乔少爷,而且他不光要死,你也要赔他死”
马五说完,提着刀逼向陈伤。
陈伤看马五逼过来,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是马五的对手,打起来有输没赢,就算使用五雷正法也不行,更何况,马五还有帮手。
“等等”
深吸一口气,陈伤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哦,你倒是明事理”
马五一愣停下脚步“那行,你自杀吧”
“我能不能挑个坟地,我都要死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真麻烦”
马五先看了壮汉一眼,再看陈伤“行,你想在那死”
“城外乱坟岗”
陈伤向城外一指。
“走吧”
马五一招手,那壮汉过来,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夹着陈伤向院外走。
乱坟岗在宁山府南面,是一处长满青松的荒山。
他们三人来到南城门,还没出城,迎面碰一道士进城,这道士身材异常高大,比常人要高上两个头,赤着双脚,穿一身破烂道袍,敞胸露乳,左肩上还扛着一柄长戈,阳光照耀下,泛着五色豪光,很是晃眼。
道士大步走来,城门口来往的行人纷纷躲开,马五和那壮汉拉着陈伤也躲在一旁,只看模样气势,就知道这道士不是普通人。等道士进城走远,他们两人才夹着陈伤出城。
三人出城一路向南,没走多远,陈伤故意放慢速度,眼睛扫视周围。
“小子,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想跑,我现在就杀了你”
马五说话时候和那个壮汉,一左一右抓住陈伤的两条胳膊。
陈伤龇牙一笑,突然反手抓住他们两人的手臂,使用五雷正法,立时他们两人惨叫一声,浑身抽搐,手里的刀抓不住,都掉在地上。
那壮汉身体强壮,怒吼一声,向后一蹦,挣脱陈伤抓着他手臂的左手。
陈伤立刻俯身捡起地上的钢刀,反手一刀砍翻马五,跟着跨步向前,对着壮汉横扫一刀。
壮汉退步躲避,可他被电的浑身发麻,手脚不听使唤,一个踉跄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陈伤蹦起来双手捧刀,一刀捅在壮汉的小腹上,跟着手腕一翻,刀在壮汉的小腹里面搅了一圈,鲜血顺着刀身喷了出来。
壮汉大声惨叫,手刨脚蹬,浑身抽搐,但没有断气。
陈伤发了狠,把刀拔出来,对着壮汉脖子就是一刀。
壮汉惨叫声,戛然而止,不一会没了声息。
陈伤拄着刀,呼呼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因为杀人害怕,还是因为突然高强度运动,他现在身心俱疲,脑袋有些发昏。
还没等气息喘匀,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马五踉踉跄跄,朝宁山府方向跑。
“跑,你还想跑”
陈伤提着刀,几步蹿到马五身后,挥刀砍在他腿弯上。
马五惨叫着摔在地上,他扭回头,脸色惨白喊道“不要杀我,你爹不是我杀的,你妹妹也不是我抓的”
“我妹妹呢”
陈伤把刀顶在马五咽喉上。
“你妹妹,让我们老大抓走了,说是,说是要送进春香楼”
春香楼陈伤知道,是宁山府有名妓院,一想他们要把自己妹妹扔进妓院,他怒火更盛。
忍了又忍,他问道“我说了,我会还钱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抓我妹妹,还有为什么杀我爹”
马五咽了口唾沫“是因为,因为,乔少爷,看上你妹妹,杀你爹,是因为你爹打伤了乔少爷”
“乔少爷,那个乔少爷”陈伤问道。
马五回道“就是乔七爷的儿子乔胜”
陈伤知道仇人是谁,也不再问了,手中刀向前一送,一刀刺进马五的咽喉。
马五捂着脖子,呜呜惨叫,不一会没了呼吸。
陈伤长出一口气,平缓一下心情,然后翻看马五的死尸,找出来几块碎银子,一个瓷瓶,一个粉色手绢。
“怎么还有这东西”
他嫌弃的把手绢扔掉,没想到手绢一离手,迎风舒展散发出一股香气,他闻到道香气,眼前一花,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
“手绢有问题”
陈伤看过不少小说里面写过,采花贼会把迷药手绢里用来迷晕人。
“难道这是迷药手绢”
陈伤看了眼粉红手绢,又看了眼手里的瓷瓶,他打开瓷瓶,闻了一下,一股恶臭弥漫鼻腔,熏的他一激灵,脑袋立时清醒过来。
“还真是”
这瓷瓶是解药,那手绢一定是有迷药。
陈伤拿过手绢,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掖在腰里,这东西虽然阴损,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大用。
随后他翻找壮汉尸体,没想到这个壮汉怀里竟然有一本刀谱,封皮上写着大劈刀术四个字。
简单翻看一下,刀谱很薄,里面记载三招刀法,每一招发力法门都很简单。
现在救妹妹要紧,陈伤顾不上掩埋尸体,翻看着刀谱,快步返回宁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