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
一起疯吗?
苏姜眼角血丝一点一点,犹如叶脉纹络般缓缓现了出来。
不就是疯吗?!
只要能拿到牧尘珠,救得谢钰,她疯一场,又如何!
“......可你拿什么保证,事成之后,你会将牧尘珠给我?”
眼前的苏笙,早已丧心病狂,届时来个翻脸不认账,那是很有可能的事儿!
“保证?”
苏笙挑了下眉,知道苏姜这是完全信不过她,眸光流转间,嗓音娓娓道来,“这珠子,虽能辟毒,于我却也顶多是一防身之用,我倒是真真没有瞧得上这颗珠子!”
“若是此刻就将牧尘珠交给你,我又没了保证......”
“......”
“既如此,你倒是说个两全的法子?”
“......”
苏笙说道,又将烫手的山芋丢回给了苏姜。
...
这世上,哪里有两全的法子啊?!
苏姜眼底掠过淡淡的嘲讽,随即又敛了下去,道:“珠子先给我!”
“!!!”
苏笙眸中寒光乍现。
她真当她蠢吗?
“最迟明日,我便将事儿给你办了!”
“......明日?!”
苏笙眉心深蹙,眼底是越发浓重的猜疑与深沉。黑眸幽幽锁着苏姜,想要从她脸上瞧出些端倪来,可偏偏苏姜又端得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愣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我凭什么信你?”
“......”
凭什么?
苏姜缓缓举起右掌,坚毅冰冷的眸子灼灼对上苏笙,红唇轻启、掷地有声,道:“我苏笙,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在得到牧尘珠后,必定完成苏笙要求办到的事,如违此誓......”
“???”
“如违此誓,便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
万箭穿心——
苏笙探手摸了摸袖口里的珠子,一时眸光阴晴难测。
姜九一,是苏姜心头不可触碰的伤口,亦是最柔软之处。为了区区一颗牧尘珠,她竟连她母亲都搬出来了!
可是——
“......苏姜。”
苏笙睫毛重重垂了下去,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里的晦暗。这一声轻唤,少了先前的得意与阴冷,倒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休要当我是傻子!”
区区誓言,真的违背了,报应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下来!
“......?”
“这样,茯苓交我,牧尘珠给你!”
“?!!”
“之后,她能不能活过明晚,便要看她心心念念的小姐了!!!”
茯苓——
苏姜瞳孔狠狠一缩,欲言,对上苏姜看好戏的眼神,又止了下去。
“若是你迟疑不决,你大可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
看到苏姜那张脸终于有了裂开的痕迹,苏笙骤然有了底气,等了片刻,迟迟等不到苏姜的声音,抬脚便打算走人。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对面的门,竟突然自个开了。
茯苓站在门口,双眼殷红。
“奴婢愿意跟苏笙小姐走!”
“......”
本担心苏笙小姐对小姐不利,这才守在门口悄悄听着她们的对话,茯苓吸了吸鼻子,很是庆幸自己真多留一个心眼,是真的可以帮上小姐!
“茯苓——”
苏姜死死盯着她,薄唇紧抿,喉咙里似乎有血气翻滚,腥得厉害。
“小姐——”
“......”
“茯苓......一直都笨手笨脚的,好不容易帮上小姐一次,茯苓......真的很开心呢!”
“!!!”
说罢,茯苓深深吐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渍,毅然决然地看向苏笙,道:“苏笙小姐,奴婢跟您走,还请您把牧尘珠给小姐!”
“......自然。”
撇了眼苏姜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苏笙就知道自己赌茯苓是赌对了。既然赌注自己都答应了,这牧尘珠她留着也毫无意义,如此给她就是!
掏出牧尘珠,苏笙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也没问苏姜是否乐意,甩袖而去。
“小姐——”
茯苓眼睛又忍不住模糊,喃喃道了句‘保重’,便匆匆跟着苏笙离去。
这就是,得到牧尘珠的代价吗?
以命换命。
...
“小丫头,你怎地坐在地上?”
“......”
殷修连连放下汤药,跑了过来,搭起苏姜的脉搏细细把了把,皱眉老神在在道:“不应该啊!”
“你得了老夫我十五年的修为,底子不应该这么差的啊!”
“十五年的修为?!!”
苏姜眸光颤了颤,猛地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殷修。
他竟渡了她十五年的修为?!
“师、师傅......”
难怪,她自醒来,身体除了胸口处冰了一点,其他并无太多想象中应有的倦意,只觉得体力充沛,精神头儿委实好的。她心地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想着多半是殷修给她吃了什么奇珍异草,却不曾想,他竟为了自己损耗了十五年的修为......
“哎、你可别叫这个!”
她一叫,准没好事!
殷修听不得,连连打断,“你先前气血沸腾,情绪起伏过大,我不在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
“牧尘珠——”
“什么?”
“在我手里!”
“......”
知殷修是故意岔开话题,苏姜也不想煽情下去,修为渡她已是事实,她若是再矫情下去,倒是真的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言罢,苏姜伸出右手,五指一一展开,露出一颗晕黄的珠子来。
牧、尘、珠!!!
这真的是牧尘珠!
“谢钰小子有救了!”
殷修双眸泛着幽幽光亮,满心欢喜地探出手,拿起珠子。
“......嗯。”
有救了!
苏姜将牧尘珠给了殷修,扯了扯嘴角,又无力垂了下去。
“你都不知道,谢钰小子为了这颗珠子,费劲心思与手段,都求而不得!”
“......”
话音刚落,殷修只感觉眼前视线正凉凉地盯着他,顿时头皮一麻。
“谢钰性子素来冰冷,情绪鲜少外漏,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师傅你又是何从知晓他对此珠——费劲心思与手段的呢?”
“......”
乖乖——
小丫头又唤他师傅了!
殷修眼皮子抽了抽,额头直冒汗。
“师傅你要是敢撒一个字的谎,我就把你的胡须一根一根地给拔下来!”
“!!!”
残忍!血腥!粗暴!
殷修下巴狠狠抖了抖,眼神转了转,想说又不敢说,神色郁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