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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的柔软被重重欺压着，苏姜连喘息都差点不会了，只能静静秉着呼吸，眼神不知所措地望着头顶上的谢钰。
他想做什么？
谢钰眼睑骤然抬起，深邃的眼眸里哪里还有刚才的冰冷琉璃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骇人汹涌的暗涌。那热切而又细密的目光，就像是一道天罗地网，想要深深地、深深地将苏姜网罗其中。
再也无法逃离！
“苏姜，你为何不问问自己，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
苏姜不知如何去接他的话，故意低下头，偏偏落在她脸上的那两道视线，愈发灼灼了。
“你是真心想要嫁给七皇子，还是当真对我一分感情也没有？”
“......”
谢钰的声音在暗色里显得格外低哑深沉，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落在苏姜耳里，都仿佛下着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上等佳茶。
“......婚事，皇上下旨的。”
她没得选。
“那你的心呢？”
“......”
她的心？
苏姜大脑混乱得厉害，剪不断理还乱。
可是，谢钰却是铁了心地非得从苏姜嘴里撬开一条口子，听到她的真心话。
“你若是对我无意，为何那般计较苏笙对我的示好？你若是对我无情，为何总是由着我对你做出逾越之举？你若是对我无心，为何今晚不管不顾地冲进房间找我？嗯？”
“......”
谢钰一字一句，散发着鬼魅一样幽深，却也同月光那样清冽徘徊的光芒。
这要人命的三连问，只问得苏姜双膝发软，要不是谢钰眼明手快地搭上她的腰肢，稳住了苏姜，只怕苏姜都要滑落在地上了。
“还是，你在逃避什么？”
谢钰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一点。
苏姜本性，并非属于逃避怕事的人，独独在感情上，行事煞是令人费解。
“......你想听我说什么？”
退无可退。
苏姜又变回了那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以尖锐武装自己，以冷漠断开谢钰。
“我和萧炎尘的婚事，皇上亲自赐婚，我阻止不了，我爹爹也阻止不了，谢钰你也是一样的！”
“......”
苏姜红唇轻启，话里的寒意冰冷得如同坠地的飞花，带着袭人的寒意。
“况且，萧炎尘喜欢我，人尽皆知，我嫁给他，既能换得苏府风平浪静，又能得一如意郎君，不是一举两得，好的紧嘛！”
至于她喜不喜欢萧炎尘，又有什么打紧的......
“你没有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
谢钰的脸、眉毛、眼眸子甚至是薄唇似乎都覆上一层薄冰。
“你当真，对我一分感情也没有？”
“......”
苏姜拿着长指甲，深深刺进自己的掌心。
酥酥麻麻的刺痛感，让她的神识勉强维持在清楚的状态。
道，“从未。”
“......”
从未——
谢钰只觉得一股浓烈的血腥涌上了天灵盖，又像是心脏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践踏。
苏姜——
你好样的！
...
“谢少爷，可是睡了？”
门外，冷不丁地传来苏笙娇媚蛊惑的嗓音。
苏姜身子狠狠僵了僵，后反应过来，拼死地想从谢钰怀里，挣脱出来。
！！！
大半晚的，苏笙怎么会到谢钰住处？
她和谢钰已经亲密到这般地步了吗？
还有——
若是被苏笙发现她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谢钰房间，她都可以想象，苏笙会如何利用这点，来狠狠折辱于她！！！
你放过开——
挣脱不掉，苏姜恶狠狠地用眼神传递。
可是落于谢钰眼底，只要是来自于苏姜的，他倒不觉得那眼神有多凶狠，只觉得绵绵、没有多少杀伤力。
不过，谢钰冷冷撇了眼门外，身体慢慢松开了对苏姜的圈禁。
得到自由后，苏姜左看看右瞧瞧的，最后无奈，只得钻入屏风深处。
“进来吧。”
谢钰重新坐回了他的轮椅上，面色又恢复往昔的高冷。
呀吱——
门，被人从外头缓缓推开。
苏笙施施然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她的丫头秋月。
秋月颔首，端着一碗汤。
“谢少爷，这是我精心为你炖得十全大补汤。”
苏笙笑容可掬，接过碗，走到谢钰跟前。
“谢少爷，不尝一口吗？”
“......”
谢钰面无表情，睫毛压得极低。
“怎的？”
苏笙以为他不想喝，又给她板着个脸，火气陡然窜了上来，道：“你这些天，给我看了多少脸色了？”
“我堂堂一苏府大小姐，给你一瘸子端茶倒水的献殷勤，可你倒好，完全没有半分感激！”
“......”
阴影里，苏姜黑瞳眯了眯。
“如今，大晚上的，本小姐亲手为你炖了汤，你到底喝，还是不喝？”
“......”
谢钰掀了掀眼皮子，眸色晦暗深沉。
苏笙见他又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不禁牙龈骤紧。
要不是察觉苏姜对他有点意思，她可以利用谢钰来对付苏姜，她又怎会搭理一瘸子？！！
可现在——
这死瘸子竟给脸不要脸！
苏笙眼底划过一丝狠厉，转身欲走。
“——给我。”
“......”
苏笙挑了下眉，嘴角诡异上扬。
缓了缓面色，苏笙转身，嗓音异样温柔：“好。”
“......”
“这碗的料，我可是添得足足，保证你喝了不亏的~”
“......”
谢钰薄唇紧抿，余光几不可闻地撇了撇屏风，接过，一饮而尽。
看到谢钰真的将碗里的汤汁喝得干干净净，苏笙脸上的再也难以抑制的得意与张扬，眼眸深处净是奸猾与邪恶。
“谢少爷啊~”
苏笙笑得恣意，只听得屏风后的苏姜，目光都森冷了下来。
“你怎喝得如此心急呢？”
“这大补汤里，我不光加足了十全药材，更是多添了一份玉酥散在里头。”
玉酥散，乃是春楼里，较为常使用的一种春药。
药性上头快，药效持久，是多半春客喜欢的非居家调情助兴品。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现在身上开始慢慢热起来了呢？”
“呼——”
来自身体深处的，千丝万道的热流细细密密地汹涌而来，谢钰原本惨白的、没什么血色的面庞，此刻诡异地爬上大片妖艳的红晕，漆黑的眼眸犹如暗夜里的一双巨蟒，闪烁着骇人的幽亮。他光洁的额头细汗叠出，呼吸声随着体内一波一波地热浪，而慢慢地加粗加重。
谢钰面容本就俊朗深邃，如今因着春药药效，愣是将冷冽无温的气质，硬生生地切换成了恣意魅惑，饶是苏笙，都不由看了失了眼。
这副面皮与家世，倒真的可惜了！
苏笙堪堪收回了眼，捂了捂砰砰乱跳的心脏。
好在，她理智还在。
“谢少爷——”
苏笙不去看他，强迫自己口吻生冷，眉眼锋利如刀刃：“你别以为，你这副模样，就能勾得我的魂！”
“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去救一个瘸子！”
“......”
谢钰眼眸慢慢蒙上丝丝暗红。
该死的。
这药性——
“秋月——”
苏笙轻飘飘地唤道。
“奴婢在。”
“这谢家少爷，我看配你，倒是正好！”
“......”
“今晚，你留下来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