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被扎了一下,流了点血。
萧炎翎双眸薄凉如水。
怎的此刻,他竟觉得心口处嗖嗖凉意袭来呢?
眼神幽幽落在苏姜苍白阖目的脸,倏忽忆起了前世,她为了逃离他,服毒自尽,带着无尽的憎恨开始了重生。
“谢钰。”
萧炎翎的声音比月色还要凉,“你说,她是你的女人。”
“可你究竟,又了解她几分呢?”
“......”
了解?
谢钰黑眸沉沉闪了闪,透支的身子,已然开始摇摇欲坠。若是萧炎翎出掌,他定是难逃一死。
“你可曾透过她这张绝美祸水的面皮,去深究藏于这张面皮下的灵魂呢?”
“......”
灵魂?
他到底想要同他说什么?!
谢钰面无表情,若是说他,他虽铭记在心,却也懂得蛰伏隐忍,只是他竟敢说他的人,谢钰幽幽提了一口气,冰凉的口吻捎着缱绻入骨的温意。
“谁让,我爱她?”
“!!!”
“又谁叫,我非她不可!”
“......”
他爱她——
苏姜?!
他谢钰日后好歹也是一运筹帷幄的大司马,翻云覆雨、玩弄朝政与人心的一人,竟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爱?!
萧炎翎眸里骤然腾起两团幽冷的火焰,深不可测地盯着谢钰,想要从他的面上寻找些蛛丝马迹。
可惜——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张白若隐忍的面容,干净而又冰凉。
爱——
呵。
萧炎翎胸口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嘴角漾着一抹浅浅而又戏谑的弧度。
他是没有!
他们既然有,那他倒要好好瞧瞧,他们究竟能恩爱到几时?!
...
屋外
月落沙华叶影绰约。
殷修静静贴着墙,盯着月头顶的那轮月色,时不时抿上几口酒。
“出来了。”
瞅见萧炎翎黯淡削瘦的背影,殷修像是等他好久了,熟稔地叫住了他。
萧炎翎微微侧了侧首,一双灰眸低敛着眼睑,幽幽望了过来。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呢。”
“......”
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须,殷修意味深长道。
萧炎翎顿了顿,缓步向着殷修走来。
“不是说了,不再进宫的吗?”
“......”
殷修拿着酒葫芦的手,几不可闻地僵了僵,继而悠然自若地晃了晃酒葫芦。
“我还说过,我这辈子都不碰酒呢?”
现如今,却是片刻都离不开。
萧炎翎眼底嗪着浅浅流光,淡淡踱步到他身边,学着他,望向那轮明月。
今夜的月色,当真是美极了!
“你问我,为何不出手。”萧炎翎声轻如风,“我若当真出手,屋檐上的那柄刀,可就要从我头上落下来了。”
“......”
殷修笑而不语。
黑影纵然武功高强,他又纵然受了伤,此二人若是真拼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那你是缘何,对我徒儿这般残忍?”
残忍到,竟给她下蚀情蛊。
“又缘何,将这么珍惜的蛊毒,使用在我那平平无奇的徒弟身上呢?”
“......”
蚀情蛊,可是绝世难得的宝贝,纵然是活到他这个岁数,见到的亦是屈指可数。而他,却轻易地将它寄宿到了苏姜心脏里。
莫不是,他对苏姜的感情,确是不一般?!
想不通。
殷修有些索然无味地砸吧砸吧嘴,不由深深感慨。
现在的小辈,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