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又是一番商谈,此事也终于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喧嚣中定了个大概。
众人言谈间提到祥鹤楼,云亭只觉飘飘然欲仙也,这幸福的感觉真是美妙。酒不酒的无所谓,主要是乐意帮忙。于是在一阵飘飘然之中,脱口而出,要去请得一位神尊下凡来镇场。
云辰出言,给出暗卫十人以作护卫之用。云初并未担心这些护卫的资质,暗卫都是云辰手把手带出来的,护院看家不成问题。而当她看到送来的人,还是震惊了一把。云家死士,千里挑一,一生只认一主,主生相护,主死相祭。
父亲给出的人究竟分量几何,她最是清楚不过。云家死士,非常时分才可动用。青一青枫这对明暗护卫便是死士,都是个中翘楚,少有敌手。
云初看着父亲,心生感激,多年前的怨愤终于在今日清朗了。云亭看着妹妹,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气质明艳了几分,不论是因何故,只要是好的,那便好。
此次,云初只得了五万两银子,勉强足够前期花用。虽说只是五万两,也是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云家养军花费甚巨,更别提经了云家之手提拔上去的一众将士更是需要银钱。就这,云初还得感谢风府长年累月积蓄不少,够格儿让云侯打了秋风。
云侯打着主意,要再去一趟风府,却被云初拦了下来。第二日,云府的拜帖就递到了风玄眼前。老的不能出面,只能小的来接盘了。若是云亭铩羽而归,也不过是一场笑谈,更重要的,不会引得那位诸多猜疑。
云亭红光满面,哼着小调儿就进了门。云初看他这副样子,便知事情成了。
“呦,哥哥这是得了好宝贝了?”云初打趣道。
“嗯,宝贝虽然算不上,但好是肯定的。”说着将个荷包放在桌上,“喏,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
“怎样?”
“我就只能去卖身了。”
“切,还当你会有什么豪言壮语。”说话间,云初打开香囊一瞧,掌中的数字,实在超乎她的想象。本以为云亭出面,也不过就是两三万,多不过四五之数,谁知竟是这么一大笔钱。
书房,云侯看着眼前的银票,幽幽一叹。“老哥哥,你还是留手了啊。你这份情,我承了。”
云初看着爷爷几乎落泪的眼睛,适时地腹诽。这俩老狐狸,不打明了讲,非得要这般行事才够得上品味么?云家握军,风家掌朝,一家是眼中钉,一家是肉中刺。虽说处境相当,军权却难动。他这是怕百年之后万一有个什么坎儿,还得指靠着云家帮扶一把。这才让风玄去施这份情。
万事齐备,这阵东风吹得正是时候。只是可怜了云初的酒缸,现今已是空空荡荡。
入夜,云亭带着云初出了府。千条道路,在这星月微光中,颇有些扑朔迷离、千回百折的意境。高楼之上,更起摘月之心。一人独立,遗世而居,勾勒出一番景致。
依依楼高满月华,漾漾星波催人遐,问君几分萧索?愁来也,愁尽也,端看这红颜空花,哪比得玉貌胜霞。
江湖之上多传说,这位落云公子,更是人尽皆知。一人一马,快意天下。这是几多少年梦寐以求的侠客风范?多年前,落云居曾震惊天下,浮云遗落,人伤;满朝风华,皆败。这曾是成帝心中的噩梦。
虽说落云居大不如前,但大不如前的光景,往往更能体现其强大。当年落云居树敌无数,四国皆敌,如今衰败的落云居,依然活的不错,足见不俗,真是难以想见当年的盛况。
“落云公子,久仰。”云亭施以一礼,当着这位大神的面,小迷弟自然要尽可能的给足面子。云初跟着兄长盈盈一拜。
“好说。”温润的声音听不出半点上位者的架势,更有一股夏末的温凉。转身的刹那,一副毫无技术含量的面具,差点惊掉云初的眼球。就这,完全就是无面男啊。
落云公子转身,正瞧见云初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一道电流滑过心头,顷长的身躯僵了一瞬。身为小迷弟的云亭自然很称职的感受到偶像的异常。
“落云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云亭出声问道。
“并无。”真真是惜字如金。
“那落云公子可是打算好要与我们合作了?”相比云亭,云初更关心自家的生意,要是真能将这尊大神给请下凡来,那就是海阔凭我越,天高任我飞了。总之就是一句话“任我行!”
“自然。何况美酒当真难得,似有了无羁绊的意味在其中,令人回味。”云亭听到这么一长串的话,心中一阵哀怨,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那便叫无羁,多谢落云公子赐名。”云初顺着杆子往上爬,合作才有愉快,愉快才能合作嘛,第一印象很重要。
“倒是好名字。”落云公子这一句,真不知是在夸自己,还是夸酒。
长谈一番,此行目的达到。云初再不拖沓,拉着云亭往回走。比起温润公子,还是母老虎厉害些。云亭只能急急施礼,两步一退,三步一礼地退走。
看着揽在云初腰上的那双手,刺的眼睛生疼。只不过是碰着运气来看看,却不想真就遇上了你。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却成了别人怀中的宝贝。
眺望远方,这茫茫黑夜,似有望不尽的离愁,心头的沮丧从遥远的前世升起,晃荡着飘满整座高楼。落云公子默默无言,只在心中长叹,谁能理解我如今独倚栏杆的心情。
“喂,那是她兄长吧?虽说男女有别,可是骨肉至亲,该要另当别论的吧?看一眼美娇娥,还能引出你无尽的愁思来,那女子可真是个神人,改日也要让我见见。”脑海中一道声音想起。
落云公子翻翻白眼,不愿理会这聒噪的声音,却是受不了这家伙觊觎自己心头那道白月光。
“滚。”真是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好咧。您老随意。”
谈话结束,忧思绵长,今夜,注定不眠。
云府中,云初依常去探望那位美人,伸手取出一副银镯,这原本是这位的,原是因为染了血才没被人给摸走的。云初将洗净的手镯戴在她手上,触碰到她的手腕便感知到一丝不寻常,看来,日后,还要多养一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