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你手好了吗?今天可不能有差池哦,若是有,也要那么一星半点的就好,不能再多呦。”
青一想起那合欢的滋味,七尺汉子脸色也白,青枫更胜于他。那日青枫将门窗敲敲打打钉了个结实,守着他骚包的声音一夜难眠,本以为一晚就会失了药性,谁知青一竟生生熬了三天。隔着门框都有哧啦哧啦的声音,等到三天后,青一拖着龙精虎猛的身子和一双已经抽筋到不能握拳的手,鬼一样出现在青枫的视线中。屋里一道道指甲的划痕,就像是用手雕刻的绢花一样细密。
“是,属下遵命。”
“嗯,不错,另外呢,那日你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听着有些不得劲,你说,要是男女真是授受不亲的话,你跟青枫是不是得少点什么?”
听着戏谑的语气间一点阴森,青枫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裤裆,沾点口水抹上眼睑,滑行着跪趴在云初跟前。
“小姐,您行行好,我家可就我这一根独苗儿了啊。头发花白的老母亲还等着我给她生孙子呢。”
云初翻翻白眼,戳破他五十六集的内心戏。“你不是孤儿吗?哪来的老母亲?”
青枫一顿,随即又开始号丧:“是后来新认的干娘,我的老干娘还在等我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呢,我这鸡不能飞,蛋也不能打啊,小姐,您行行好。”说话间还不时地朝着青一递眼色,青一始终低着头,不言语,只是头更低了。
“行了行了,走吧。”
少有人走的小巷,月亮倒很是眷顾。偶尔漏出的清丽的光,斜斜的促成一些暗影。趴在墙头的两双眼睛,正是云初与青一,青枫一直存于暗处,暗卫不得现身于明处,这是云家的规矩。
墙头的云初心中不安,从云府出来,自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她。青一也有这种顾虑,打个手势给云初,二人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云初的手却悄悄伸进衣襟。今夜,谁是猎人不好定论,谁是猎物更不好说。
阴影与光亮之间,一个身影跳动着,身后的影子不离不弃的跟着他,像是前世的业,也像今生的孽。手塞在袖口里躲着寒风,不只是这夜冷,还是心冷。
云初冷眼瞧着他故意七拐八拐的走着,等到觉得安全时,才一改大方模样,鬼祟起来,缩着身子,躲在阴影里,清冷的月光中传出轻微的小碎步撵街的声音。
那人躲到偏门去,咕咕叫了几声,一长两短,回应的声音也是奇特,一短两长。这暗号对的,稀碎。
“吱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有点刺耳。门开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只手,月光下瞧不真切,只隐隐看见上面有着一道伤疤,平整的不寻常。
“这次又该是哪里的东西?还跟上次一样,是怀奎山?”那人问道,更添了几分鬼祟,打着老鼠眼睛四处瞅着。
“迷谷。”
“迷谷?那可是药仙待的地方。”
“到了要收网的时候,自然要下点猛料。你照做就是。”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那您看今天这天儿夜冷,我这手脚都不大利索。”门里丢出一袋银子,和男人冰冷的声音,“办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是走漏了风声,你的命怕是不够抵。”
不给他回应的机会,门已关上。啐了一声,小声咕哝着离开了。这年头儿,不容易啊。一阵清风带着末秋的余温吹来,门里的男人耸耸鼻子,感叹着秋风竟也是有味道的,是柳树折枝的味道。
随便打个手势,告诉他们计划开始。
“青枫,跟上。”风起的突然,也小的可怜。随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吹过去。
“青一,照计划行事。”
“小姐,有尾巴,我不能......”惊讶于自家主子的英勇果断,如今明显就是有人盯梢,还敢将一对儿护卫赶出去。
话还未说完,凌厉的眼刀切断了连着的声线,些许未尽之言,还在口中打着转儿,青一咽了口唾沫,使劲儿吞了进去。主子的话不可违,不可逆。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却不能养成他这个毛病,日后定也还会有今日的情况,若是遇到重要时刻,会坏事。君不见,多少贤良愚忠,一句“你不走,我就不走,要走一起走”,害死了多少人,又失了多少良机。在应该决断的时候,主子大于天。她要的,是忠心之上的执行力,不是曲解她意愿的愚忠。
青一点点头,比个“是”的手势,便离开了。轻轻跳下墙头,看来最近是有长进了,不能练武,也不能荒废了不是?寻一些箩筐砖瓦,以备后用。
吸了吸鼻子,闻着药味儿就跟了过去。还好一身的废材本质,换来了一个狗鼻子。佛祖关上了门,观音打开了窗。还好守卫并不严,只几个家丁来回巡着。
“老爷,办妥了。”
“嗯,事后都清理干净,别让人寻了藤,摸到不该摸的东西。”
“是。”
门从里面开,云初猫着腰躲在廊下的坑缝里。人说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做到了。我太难了!
男人出门时便觉异常,只是说不清哪里不对。几番检查也未发现什么。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就在云初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人右拐上了凉亭,驻足观望。不多时,便看到了一双贼溜的眼睛,在廊桥下闪着乌光。
完蛋鸟!
云初匆匆起身,趁着这段还算可以的距离,冲了出去。男人的步伐远远大于她,更何况还有武功傍身,捉她,岂止是简单!
这该死的强迫症!也庆幸你是个强迫症!
强迫男奔行到云初藏身的地方,蓦地停了下来,这该死的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狠狠吸了几口气,“嘭”一声,以柱子为中心,另一边也多了一个洞,只是并未一模一样。知道事情轻重,强压下心头修整的冲动,便又开始奔飞。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府中的家丁护院都被惊醒,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捉贼啊,”“抓刺客啊”,类似这样的声音不断。云初边跑边脱,身上的黑袍挂在了不知道哪里的枝丫上。一身青衣,在这夜里,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