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之贤闻言看了他一眼:“甚至你逼死了杞非的母亲。”这种事儿索性瞒是瞒不住的,杞函能管的着别人不议论,却管不住消息的扩散。
“说了很多遍不是我逼死的,唉,反正怎么说也无益,不过也就是因为她是杞非的母亲,若换了别人,你们至于这么抓着不放嘛。”傅昀手上捏着空杯子说着。
边之贤摇摇头:“杞函太纵容你了。”虽是感慨,也是事实,傅昀听着还是有些不舒服,一个大男人被这么说,总归感到别扭,别扭归别扭,杞函的气场真的强,强到傅昀半点没敢去想杞函的不是。
也正因这样,杞函提出想跟他噬炼延脉,傅昀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疑惑,他潜意识里不敢拒绝。
“可能就像你说的,他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吧,不过只是延脉而已,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对我提的第一个要求。”
杞函是真的很考虑傅昀的感受,以君臣身份陪伴着他,知道自己的喜欢表达的太明显会让他不舒服,于是就娶妻,默默压抑自己的感情,就连噬炼延脉也是状似无意的下命令般的告诉傅昀,没给他添太多心理负担。边之贤看的出来,作为一个统治者,他打心眼里敬佩杞函,拿他当真正的对手。
边之贤:“两百万。”
“钱?”
“抑制剂。”
“靠,你抢劫啊。”
“那两个孩子要不要全在于他杞函舍不舍得出出血。还请傅司长回去告诉他,实在不行吹吹枕边风,我想他还是很乐意豪掷千金博君一笑的。”
听到边之贤这么编排他,傅昀站起来了:“好,我刚刚真是有病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你等着,我过两天来接人时,罗伊和路易要是瘦了一斤你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说完人就大摇大摆的离开含光殿了,边之贤依旧不恼,心平气和的喝完手中的一杯茶。
靳奕辰问道:“王,杞函会不会已经放弃了杞非,这才要噬炼延脉?”
“非也,那两个小家伙顶多是杞函的情感寄托罢了,杞函不会有一丝一毫立储的打算,就算杞函哪天遭遇不测,看名字也知道继位的是杞非,而不是连个像样名姓都没有的罗伊路易。”长吁一口气,边之贤站起来随手拿过侍者递来的手绢擦拭着手:“那两个孩子呢?”
“刚刚安置去内殿了。”
“去看看。”
“是。”
含光殿是边之贤接待外人最常待的地方,有时候接见的人多,一天都呆在那儿。靳奕辰为了方便搬了小厨房和卧室在含光殿内殿,正好与梧桐殿连通。
一进屋就看见两个小孩儿你追我赶的抢玩具,咯咯笑着,旁边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儿呆呆的看着。靳奕辰责怪道:“谁让你们把公主带到这儿来的?”保姆:“小公主刚会走路听见这边声响就从梧桐殿过来了。”边之贤毫不在乎他们的对话,蹲下来伸出双手:“阿萸。”边萸挣开身后女人的怀,冲边之贤跑去,边之贤顺势抱她起来回头冲靳奕辰交代:“多派人看着来往出入口,省的傅昀耍什么鬼花样。”
“嗯。”
傅昀很遵守承诺,边之贤知道杞函重视一切跟傅昀有关的事,只是没想到会重视成这样。当晚就亲临都灵城要边之贤交出罗伊路易。
——金郡府
“消息准确吗?”
“准确,傅昀和杞函这会儿已经到都灵城外了,我不方便多说,先挂了。”
魏诃放下电话看向杞非,他被邢雪英带到这儿来的。杞非:“真是奇怪,不是要押送我去龙墟城吗?来这儿干嘛。”脸明显冲着邢雪英,无奈邢雪英不理他,杞非自觉没趣。
邢雪英带杞非走后不久,就接到了梦珩的电话,她和舍机早进了都灵城,和边之贤商量好的,跟魏诃里应外合,诱杞函出来。魏诃则怂恿杞非去刺杀杞函,边之贤在傅昀身上下了注,他料定傅昀就是杞函的命门,但是傅昀哪次出行身边没有埋伏杞函安插的人,虽然傅昀对此并不知情。所以,从这两个小孩儿身上下手最容易不过。
魏诃:“杞非,这么多年傅昀待你怎样?”
“不怎么样。”他潜意识里不想跟魏诃多说话。
“如果我说,你母亲就是他害死的,你信吗?”
杞非的神色微微崩塌,魏诃便继续说下去:“不止傅昀,你父亲也有不少功劳呢。当初,你父亲娶了她,但又把她转送给了傅昀。真是稀奇,不喜欢娶她干嘛?你母亲也是命苦,被当成物品一样送人,还流掉过一个孩子,更有意思的是,她回来跟杞函有了你,才得以解除婚姻关系,可惜,人前脚刚走,后脚就离世了。”说这句话时,魏诃不自觉的看向了邢雪英,邢雪英没什么反应,但目光始终放空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只有血亲的人才能杀死杞函那种等级的血族。”
“……”杞非避开魏诃的视线冷笑道:“呵,你们不就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嘛。”没人回应他,事实上,大家都无话可说。没想到的是,杞非突然提了一个要求:“如果你们能让我见我母亲一面,我就同意。”这句话无疑给了魏诃希望,这意味着杞非还是可说服的。
魏诃看向了邢雪英,邢雪英沉思片刻倒没急着拒绝,她看向杞非说了句:“跟我来。”自己便先行出了门,杞非只得跟上。
吴俊宇不解,但也默认邢雪英是同意他们见面了。魏诃问着:“白谒那边如何动静?”“没动静,听宋熠说,白谒日日留宿静苑,每天早上都是和王一道去晨苑的。你不在,他确实放肆了不少,一直以来监视恒苑的人也懒怠了许多。”
邢雪英走到桌案前挥手变出了一架琴,杞非记得自己不知道被这琴教训过多少顿了,看见的一瞬间没有丝毫惊异,心里一通烦躁。邢雪英坐下来开始弹琴,她叫我来就是来听她弹琴的吗?杞非这样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杞非的眼睛也急忙睁开,“她的她愿意见你。”什么?死了多少年的人还能通过琴与她沟通吗?可看邢雪英的表情不像在骗他,杞非倒想看看她怎么把活生生的人弄到他面前。邢雪英抚琴奏出一段怎么说呢?诡异,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调子,片刻随着从琴弦上飞出的光刃在不远处聚集,渐渐的,浮现了一个人影,杞非瞪大了眼睛,盯着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的身体还是半透明的,琴声停了,邢雪英淡淡的看着那个女人,眸中透着杞非看不懂的愁绪,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