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要从今天早晨我接到叶欣辰的报案说起……
我认识的新朋友叫作谭尧，是个私家侦探。他的事务所在双层的商业街店铺，旁边有个楼梯可以通往二楼，打开那扇略显老旧的木门便是事务所。而一楼则是蛋糕店，虽然我不喜欢吃甜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蛋糕却是不一样的态度，尤为喜爱。尤其是那种加了面包糠的。而谭尧亦是如此，尽管他的吃相很文雅，但是我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喜悦。
谭尧的办案能力很强，从他二十多岁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已经了结无数的案子，在我们H市也是小有名气。警察调查不出来的悬案，委托人都是主动找他办事。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他天生的推理能力和半生无止休的研究。
我则是个作家，名叫荣子清。主要写都市言情小说，偶尔也会写推理小说。从事这一行业仅仅几年时间，但是因为业绩还算不错，所以我委托我的一个出版社朋友帮忙，最终我的作品便陆陆续续地出版了。
结识谭尧仅仅是因为我最近比较热衷于写推理小说，可是凭借我平生所学又不足以写出这样的类型，所以前两个星期的周一专门为此去拜访他。我当时以为他还在工作，没想到被蛋糕店香喷喷的奶油味吸引，于是透过玻璃往里面一瞧，谭尧正利用他那宝贵的业余时间，在品尝加了面包糠的蛋糕。
我惊讶地走进蛋糕店，坐在谭尧位置的对面，也点了一份同样的蛋糕。借着这样的意境，我向谭尧说明了我的目的，没想到谭尧并没有拒绝，反而非常愿意帮助我。
于是谭尧给了我不少宝贵的建议。此后我每次都会来拜访他。我们经常都是在蛋糕店里交流，除了讨论我的推理小说之外，我发现他的性格也不是那么古板，倒是也有几分幽默。于是我们之间还讨论了不少生活中的事情，他的爱好的确是面包糠蛋糕，我也是通过这样的闲聊才知道的。所以说，他现在就是我的一位朋友，而且也是我目前独一无二的朋友。
前几天我又去拜访出版社的朋友，并且让他看看我第一部自我满意的推理小说。朋友说，这个小说出版的可能性很高，只要完结后字数达标即可。
于是我的干劲又多了不少，而且我家离谭尧的事务所也不是很远。所以我几乎没每天都去拜访谭尧。
今天早晨，我又兴致勃勃地来拜访他，但是与我想象的有所不同。今天他终于接到当面委托，委托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别说我了，连谭尧都被这位女子的优雅气质所惊艳。谭尧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叫叶欣辰，我希望你帮我找到一个人。”叶欣辰略显着急地说。
“失踪？是不是最近警方发布的失踪人口悬赏令？”
“是的。很早以前我就报了案，可是他们说什么地毯式搜索后都找不到人。”
“那么这个情况非常不乐观。具体的案情呢？”
“张千奕是我们公司的总监，两周前不久，我发现他没来上班，出于关心我打电话给他，可是他不但没接通，去他家找他也找不到。我们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去办什么秘密的事情，结果两天了还是没有讯息。”叶欣辰把几张照片递给谭尧。
照片里的男子，脸的轮廓简直就是完美的弧线，薄厚适中的嘴唇那么嫣然一笑，眼睛里明亮的眸子仿佛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可谓是“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张千奕性格怎么样？”
叶欣辰仔细想了想，说：“在我们公司待人彬彬有礼，而且对我们几个程序员，态度都非常随和，有时候我们工作忙，他还会给我们带饭。”
“你们公司是干什么的？”
“我们公司是个大公司，专门进行软件开发。我也是干这行的程序员。”
我发现谭尧的眼神变得犀利和严肃，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谭尧凝视叶欣辰许久，沉重地说：“叶欣辰小姐，如果张千奕只是销声匿迹，那么凭警方现在的侦查手段，一定可以查到他的下落。所以我不得不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给你。这不是普通的失踪，而是谋杀！”
“我知道。结案的时候警察来找我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你也……”叶欣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颤抖，最后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如果你坚持不接受这个观点的话，那么论找人这方面，你还是找警方比较妥当一些。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是谁在制造这件谋杀的话，那么我可以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好……好的。”
“那么，荣子清，你想不想一起来调查这个案子呢？”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很乐意帮助叶欣辰小姐，同时也乐意协助你调查。”
“好的。那么叶欣辰小姐，带我们去你的公司吧。”我打开木门，带着叶欣辰下了楼，途中简单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谭尧带好笔记簿和笔之类的东西之后，随手拎起一壶酒，坐在副驾驶座。而我则坐在后排。
汽车大约已经开了一个小时左右。途中谭尧还问了叶欣辰一些相关的问题。
不久以后，汽车停了下来。我走出地下停车场，映入眼帘的是被碧蓝色玻璃包围的几座高楼大厦两根巨大的避雷针高高伫立在顶层。叶欣辰领着我们进了公司。
电梯里，谭尧凑到我的耳边，一边规划一边滴喃：“根据我刚刚了解到的，这个软件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是林晨泽，副董事长是黄启明。林晨泽前三个星期前得了一种严重的病。具体是什么病，叶欣辰也不清楚，只听说最近刚出院。而黄启明有个弟弟叫作黄启泯，也是公司的程序员之一。我总觉得时间有问题，林晨泽刚刚得病，而张千奕就莫名奇妙地失踪。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所以你现在要试图知道林晨泽究竟得了什么病，对吗？”
“对。叶欣辰说，可以去问问助理袁志清，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于是，叶欣辰又带着他们来到助理办公室。打开门，我看见办公室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豪华奢侈。洁白的墙边摆着几株活生生的绿植，使人的视觉与嗅觉都感觉非常清新。几束和煦的阳光高高地穿过晶莹剔透的玻璃，在褐木色的地板上散出淡淡的黄。
浅白色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人。他的身体瘦瘦巴巴的，一脸都是渔网纹，气色却显得精神焕发。戴着圆片眼镜的眼睛俨然沉在水底的黑宝石一般，用那凄楚的目光巡视我们每个人，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谭尧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办公室是您安排装修的？”
助理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是侦探？”
我疑惑地盯着他问：“你怎么会知道？”
叶欣辰抢先解释道：“我昨晚找袁助理谈过张千奕的事情，是我提议去找侦探的。”
助理又微笑地说：“我叫袁志清，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谭尧冷静地开始谈话：“我想了解你们的董事长林晨泽的病情。”
“你们不是来调查张千奕的失踪吗，管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我认为这个病来得这么突然，而且事后不久，张千奕便不知去向，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要知道，我是个私家侦探，不可能像警方那样盲目地搜索。”
“林董最近得了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他最近刚刚出院，但是病情一点也没有好转。所以现在都是林董一直以来地私人医生刘嘉俊负责照料。”
“让私人医生治这么严重的病？”
“你可别小瞧了他。他是专门治内科的，在医学界取得不少成就。更厉害的是，对于药材他只需要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后来林董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适，于是高价请刘嘉俊给他当私人医生。关于林董健康方面的问题，他往往只信任刘嘉俊。”
“怪不得你们董事长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对刘嘉俊却这么有信心”
“这个嘛，不得不说，林董的私人医生其实对医学也有一定的偏见。”
“此话怎讲？”
“据说他好像会相信一些迷信，比如五脏炼丹，等价交换之类的。”
“那你能否带我们去看看林董事长？”
“因为林董患病，最近我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不如让熊润清带你们去吧。”
“怎么才能找到他？”
“让叶欣辰带你们去，他们都是程序员，同一个办公区的。”
我们简单地与袁志清道别后，在叶欣辰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办公区。一进门就能听到密密麻麻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很快，我们找到了熊润清。他的面容憔悴得好像树懒一般，泛黄和熏黑的牙齿参差不齐，仿佛一只猴儿一般瘦不拉几的。
叶欣辰说：“他就是熊润清。这两位是鼎鼎有名的私家侦探谭尧和他的助手。熊润清，我希望你带着他们去找林董事长。我这边的工作比较重要，还是不去了吧。”
叶欣辰简单地道了个别，余下浓郁的玫瑰香转身走了。
我们一行人也立即出发。熊润清离开自己的座位，领着我们朝办公区外走去。这时，我察觉到熊润清的步子越来越慢，而且慢慢地往我们这边一靠，瘦小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缩起来，仿佛在惧怕一些什么。谭尧瞥了熊润清一眼，又立刻目视前方。
熊润清驾驶自己的汽车带我们前往目的地。途中经过谭尧的侦探事务所。而侦探事务所楼下正是蛋糕店。于是我们每人点一份面包糠蛋糕充当迟到的早餐。
大概在这之后的半个小时，我们顺利到达林晨泽家中。谭尧先粗略地了解室内的布置，发现除了许多细致的艺术品与一副笔精墨妙的毛笔字以外，基本都是常见的设施，同样是偏向简约的风格。
谭尧又慢悠悠地走到厨房里。厨房的煤气灶接着煤气管，冰箱里也有很多新鲜的食材。
其中一个人站在床边，一定是林晨泽的私人医生林晨泽。即便饱经风霜，皮肤仍然是那么白皙如玉。他的眼帘忽闪忽闪的，眼睛里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淡蓝色，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那布满月球坑的脸好似白墙一般苍白，身体已经虚弱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依然非常结实硬朗。听见门外有动静，便艰难地撑开自己的眼皮环顾四周。
“刘嘉俊医生，我是私家侦探谭尧，这位是作家荣子清。我们是来调查林晨泽的病。”
“病？林董是二甲基汞中毒。很明显是有人恶意下毒所致。”
“你觉得是谁下的毒？”
“我没有权力管林董的私生活，这个我不清楚。”
“那林晨泽生病时，都是你暂时帮忙照料他的日常生活吧。毕竟他确实没有雇佣小时工，对不对？”
“这倒是没错。”
“厨房煤气罐是不是你开始照料他的时候接的？”
“不是。林董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可以自理的。”
“那么你对林晨泽的评价如何？”
“林董平常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比较侧重于对公司的管理体系完善，所以会安排助理袁志清对这方面多多关注。”
“那你对下一步的治疗有什么对策？比如应该服用什么药物？”
“林董让我成为他的私人医生时，还将那个房间设置成医疗室，并且提供非常优质的医疗设备，每天都会让我对他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但是二甲基汞是无色无味亦无形的毒，任何人都无法检测出来。至于对策和即将服用的药物，暂时不方便透露。”
我们把目光转向了林晨泽，林晨泽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刘嘉俊的证词没有问题，然后平静地闭上双眼休息。
我说了句“早日康复”的祝福后，随谭尧和熊润清离开。
出了单元楼，谭尧让熊润清先去开车出来，熊润清遵从他的话照办。而我门则一边走路一边分析案情。
“首先他的生活是可以自理的，这从刘嘉俊的供词和连接的煤气管可以体现出来。其次，他即便身患疾病，身体却依然很强壮，说明他非常规律地进行运动。而且他对公司的管理体系也很重视。这些都足以证明他不但可以自理，而且也非常自律，甚至希望把这种状态施加于自己的基业中。现在我们要查清楚林晨泽和张千奕两案之间的关系。你觉得什么人有机会触及林晨泽的食物呢？”
“当然是刘嘉俊，他有机会去林晨泽的家中。”
“我们才调查这个案子多久？”
“一个上午？”
“所以我们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此时，熊润清把车子开出来，我们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开回了公司，我们随着熊润清回到二楼的办公区。这时，熊润清的深情仍然像之前那样不自然，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彻底暴露了出来。
谭尧说：“董事长办公室在哪里？”
熊润清答道：“乘办公区外面的电梯到二楼，左边走廊的岔路口附近。”
谭尧根据他的描述，来到林晨泽的办公室。里面有个人正在忙活些什么。
我们敲了敲门，走了过去。这个人抬头看向我们：“你们是……”
我说：“我们是侦探，专门调查张千奕失踪一案。”
“原来如此。我是副董事长黄启明。”
谭尧看了看办公桌上的这些乱糟糟的文件，问：“你在干什么？”
“别误会。董事长毕竟患病期间，都是我和袁志清负责行政。我只不过是来找些文件而已。”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动静。但是最令人敏感的是那种浓郁的玫瑰香。
“副董事长，这是你的午饭，找你半天了呢。两位侦探居然也在，早知道多给你们买一份。对了林董怎么样了？”
“二甲基汞中毒。”
“这么严重？！能不能治好？”黄启明惊恐地问。
“不知道，他的私人医生刘嘉俊不肯透露太多信息。”
“希望一切都好。那个，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聊。午饭我笑纳了。”黄启明说完，面带微笑地走出办公室。
“叶欣辰，你买的什么午饭？怎么这么香？”我情不自禁地问。
“五香闷饭，林董最喜欢吃的。有时候中午加班，便吩咐袁助理去公司对面的饭店买。”叶欣辰透过玻璃，指向对面的一家小饭店说。
谭尧回归正题：“那林晨泽的家庭情况如何？”
“听说林董有结婚，也有一个儿子。但是他的儿子两个星期前因为车祸死亡，当时警方表明这不是意外，从时间上来讲，我们全公司知道这些事情的都认为这不是意外，因为时间上真的很巧合。但是到现在还找不到犯人。”
“我还有个不解之题，如果林晨泽因病去世，也没有儿女继承公司的事业，那下一任董事长该由谁来担任？”
“这个问题，一些科长和高层管理员听说林董的病情后，也有稍作考虑，决定投票选任一些高层管理员担任。不过还是得看董事长的病情才好。”
“谢谢你，叶欣辰小姐。”
谭尧带着我走出公司的大楼，眼下太阳已经转到碧蓝的天空中央，我们决定到附近凑合一顿。
此时，我想到叶欣辰推荐的那家饭店，于是我带着一点儿好奇心，建议谭尧一起去那里尝尝味道。
站在马路对面眺望，小小的饭店挤满了忙碌了半天的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隐隐传到我的耳边。
过了马路，我如同饿狼一般嗅到茴香、花椒、八角、桂皮、丁香、米饭、葱花、蒜头、花生、酱料的味道，精妙绝伦地融合在一起。这绝妙的香味仿佛磁铁一般的澎湃而来，吸引着我们找到它的根源。
饭店里确实坐着很多人，所以我们只得坐在外面。等待的过程中，我又迫不及待地在香味的海洋中听谭尧的分析。
“我感觉这个案子中，我们目前真正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有问题。包括叶欣辰。不过这些都是凭我的主观意见。”
“那么你没有理由去怀疑我们的委托人！”
“我知道。但是从客观角度来说，黄启明是有嫌疑的。假如林晨泽因病去世，那么董事长的位置，也就是全公司最大的股东的位置便会空出来。那么黄启明继承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千万别当我马后炮，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熊润清，他不论进，还是出二楼的办公区时，都在害怕什么人或东西。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可是我们没有佐证，也没有线索，怎么继续查案？”
“我们的一些侦查手段不如警察，很多线索我们无法获取，比如监控录像。”
“我这边倒是有个警察朋友，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一会儿我可以尽量地与他沟通。”
“你认识的朋友还真的各式各样，不愧是个交际官。”
在我们不经意间，端菜的店主端着一碗五香闷饭、一碗土豆丝炒青椒饭和两碗浮着几片葱花的清汤过来，似乎听到我们的话题，惊讶地问：“你们是在讲对面大公司发生的悬案吗？”
“嗯。你能不能先提供一些线索？”我答道。
“可以，”店主放下这些绝佳菜肴，“我记得那个大公司的下班时间到的时候，有个员工之前出来的时候，总是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像是给什么人打电话。他开车走了以后，又会有一个人在两三分钟后往第一个人离开的方向开车。
谭尧激动地问：“你有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人总是用口罩和帽衫挡着自己的脸，所以我很容易辨认出他来。不过两个星期前的星期三，我发现这种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们的车是什么颜色的？车牌会记不记得？品牌呢？”
“第一辆是红色的别克，第二辆是黑色的捷达。车牌的话还真的没注意。”
“那么第二辆车的车主，体型有什么特征吗？”
“比较瘦些，可能不是女人，除此之外还真的看不出什么。”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是女人？”
“腿呢，比较短嘞。”店主飒爽地抛下这句话，继续到厨房干活儿。
我悄悄地和谭尧嘀喃道：“这肯定是凶手，对吧。”
谭尧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是一直想吃饭吗？快点儿吃，吃完赶紧去联系你的那位警察朋友协助我们。”
待他说完，我们埋头开始享受一段美妙的时光。之后的故事将会慢慢地将所有人拉入空虚的世界，包括你！
午饭后已经是十二点半左右，我很快地用手机联系我的警察朋友。他叫颜世明，毕业以后担任区刑侦支队——石京支队的队长，之前我听闻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正是他，而他的侦查技术也非常的一流，一开始写悬疑小说时，我也曾拜访了他，并得到一些基本的相关知识及灵感。
不过这倒是也反应出一个问题。如果颜世明对于这个案子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么我们调查的过程中也一定会有不少伤脑筋的地方。
我向谭尧介绍完颜世明后，电话也正巧通了。我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颜世明叙述一次，颜世明表示非常乐意。然后我把电话给谭尧进行交谈。
“你好，我是私家侦探谭尧。”
“久仰大名。荣子清真有福气啊，与您这样的高手一起破案。”
“那我们直奔主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您能帮助我完成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第一，监视叶欣辰、黄启明、熊润清、刘嘉俊、袁志清。尽量每时每刻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第二，帮忙调取这个公司下班时间的监控录像，时间是前两个星期的周三前几天，找到一辆红色的别克和黑色的捷达，并利用监控录像继续追踪他们的路线。没有了。”
“好的，照办！”虽然我没有与颜世明面对面，但是他澎湃的内心已经显而易见。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可能坐在这里浪费时间等消息吧。”电话挂断以后，我不由问道。
“当然不会。还记得林晨泽的儿子遇害这件事情吗？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他找到一些线索，即便我觉得希望不大。不过我们不知道林晨泽父母家的地址。”谭尧略显无奈地把手机还给了我。
虽然我觉得这还是在浪费时间，但是我还是附和地再次打电话让颜世明帮忙查，并且谭尧还告诉我，让颜世明把两个案子的基本信息我们。
之后我们坐出租车向郊外驶去，我发现我的手机和钱包已经空空如也，谭尧掏出仅有的一点儿现金，也只能坐到距离目的地两公里左右的地方。
我们下车以后，靠着自己的双腿继续跋涉。可是跋涉了不久，我在疲惫中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谭尧大侦探，我们应该怎么回去？”
“你不是人缘挺好的嘛？找个愿意花两个小时来这儿，然后花两个小时回去的人帮个忙？”
“我估计没有人这么闲。”
“那你能不能找个人给你的手机打几十块钱。”
“对呀，早这么想不就不需要这么累了吗。”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多远了，还是自己走吧。”
“我发现我是都市爱情小说作家，你肯定也是个会套话的大侦探，我们俩轮口技也很般配呢。”
“凭你这句话，我觉得这话没毛病。”
“我以为你也是那种情商低智商高的类型呢。”我终于在现实中，体会到爱情小说中的那样滑稽的氛围。
“行了，谈谈正事。你的警察朋友说这个林晨泽儿子的案子发生了什么？”
“他的儿子叫林霖，二十八岁，死于交通事故，从山的盘旋公路掉到山崖中，尸体与车辆毁于一旦，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但是体型与林霖十分相似。听说山顶有个酒吧，可能他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所以下山的时候出现意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尽管如此也应该有刹车的痕迹，但是掉下悬崖的那段公路上却没有。警方以此判断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有人将车的刹车破坏。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真凶。”
“看来不仅非常棘手，还非常奇怪。”
不一会儿，我们找对地方。敲门后，有个比林晨泽苍老一些的女人开了门。她就是颜世明介绍的陆莲。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千万别告诉我是走错门，这里好歹也是郊区！”陆莲的语速非常快，语气非常不平和。
“我们前来调查您儿子的案子。”谭尧答道。
“你们是警察吗？我不是已经请了私家侦探了吗？”
“您请了私家侦探？”
“我丈夫他不想管儿子的事情，我自己也可以管！”
“此话怎讲？”
“我丈夫明知我儿子肯定不是出了意外导致身亡，却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点儿都不想触碰这些事情，甚至担心因为自己的儿子丢了名声！我因为他这种态度，与他吵架无数次，最终我独自搬到这里，并请附近最出名的私家侦探帮忙调查。”
“首先，我们不是警察，我们也是私家侦探。你丈夫的公司出现两个存在关联的案子，而且我个人认为是非常系统的谋杀案。而这个谋杀案很可能与您儿子的案子同样存在关联。所以我们希望调查前者的同时，帮助您的儿子找到真凶！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的名字叫谭尧，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尽管我的案例，您一定有相信我的理由。”
陆莲沉思了许久，说：“我对我丈夫公司的案子不感兴趣，但是我恳求你查出我儿子死亡的真相！”
“那你儿子和你丈夫的关系以往怎么样？”
“我丈夫以前对我儿子的态度挺一般的，由于公司的事情基本都不怎么管。而我儿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心肝宝贝。但是六年前的某一天，我丈夫对我儿子的态度突然冷淡，而且禁止他动用家里的钱，包括我的钱都是在他的监视之下用的，总是怕我给儿子。此后我对我丈夫也越来越冷淡，而他却仍然无动于衷。”
“有没有你儿子的照片？”
“有，从小到大的我都好好地保存着。”陆莲从客厅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大本的相册，从中找出一些照片给我们。
“这些是最近拍的照片。”我一张一张地看了以后，什么发现都没有。但是谭尧却一直盯着一张照片，似乎正在不断地回忆或思考什么。
这张照片的取景地点是个公园，里面摆着两张背靠背的座椅。其中一张座椅上坐着悠然自得的林霖，看起来非常强壮，而且身手可能还不错。而另一张座椅也坐着一个人，但是由于角度问题，只拍了他的后脑勺。
终于，他猛地把头抬起来，把相册给了陆莲，问：“这张照片是怎么拍的？”
“你的这句话之前的私家侦探也问了我。说来也巧，我记得两个星期前，我去附近的公园跑步健身，凑巧看到我儿子和别人聊天。我平时很喜欢给我儿子拍照，但是考虑到我儿子可能正在谈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去打搅。所以我拍了张照片便继续跑步。”
“那林霖平时和谁一起住的？”
“从五年前开始，他都是住自己买的房子，但是我也很疑惑，我丈夫不肯给钱，为什么他会买得起房子。我问他，他也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也没有追问。”
“对了，您说您找了私家侦探，那能否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可以。”
我正准备让谭尧拿出纸和笔记录联系方式。但是我没想到谭尧居然非常自信地告诉自己，可以凭自己的记忆能力，把它们记在脑海中。
下了楼，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谭尧凑到我的旁边看了看我的手机，微信里面有人转来一百元的红包，聊天记录中显示：当作是委托费的一部分吧。
谭尧用谜之眼神盯着我的双眼，问：“你什么时候要了叶欣辰的微信？”
“这都不是重点啦。总之我们现在拥有足够的钱坐车查案。”
“好吧，现在我们为了节约时间，先找到那个私家侦探李永政问问情况，然后找那个公司里的程序员问话。”
“什么程序员？”
“还记得当时熊润清的举止吗？每当他那种害怕的状态出来时，我便开始观察附近的人，发现有一个程序员的身形与刚才照片中的人非常像！”
“所以张千奕谋杀案、林晨泽中毒案和林霖谋杀案，三个案子是真正存在关联的。因为公司里的这个程序员很可能认识林霖。”
我们坐车返回了繁华的市区，不久后到达李永政的事务所。我们简单地说明身份和来意之后，开始询问案情的细节。
“关于林霖的谋杀案，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案发现场的信息。发生车祸的地方其实是个急转弯的路段，时间是九点半左右。但是这个路段是没有安装监控录像的。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另外，我从林霖的母亲陆莲给我的相册中发现，有个人最近与林霖有沟通，可是我始终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他是林晨泽公司的一个程序员，而林晨泽正是林霖的父亲。另外，你应该知道那个山的山顶有个酒吧。市区里的酒吧那么多，而且喝得也痛快，为什么偏偏要去这个酒吧？”
“我查了那个酒吧，也亲自去了那里，没有什么异常的。”
“那么你有没有查林霖的资金往来？陆莲说，林晨泽平时基本不给林霖大量的钱，但是林霖却可以买得起房子。”
“这个陆莲没有告诉我。不如我查完以后告诉你们吧。”
“好！我们留个联系方式，有情况随时联系。”
谈话结束后，我们按照计划去公司找那个程序员。我们回了那个办公区，谭尧凭借自己神乎其神的记忆能力，找到了那个程序员。
那个程序员的眼睛仿佛藏着一把无形的利刃，用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打量着我们，浑身充满杀戮的气息。
谭尧亦是用尖锐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程序员：“你是不是与黄启明有血缘关系？你们的样子有不少特征。”
“没错，我是他的亲弟弟。我的名字是黄启泯，泯灭的泯。”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霖的人？”
黄启泯迟疑了几秒钟后，说：“当然认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
“你们见面的次数很频繁吗？”
“不频繁。”
“据了解，前两个星期三你们在公园聊天，请问聊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因为林霖正巧是我们董事长的儿子，所以才会见面，主要只是叙叙旧，还能聊些什么？”
“那你和黄启明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的年龄差了九岁，爸妈总是对我哥的成绩非常自豪，所以对他的付出远高于我，只认为我哥未来可以成为天才。而我因为生活在这样偏执的家庭环境中，成绩的确没有表现得多么优秀。但是我不因为羡慕而恨我哥，因为他非常疼爱我，包括我大学的学费都是他出钱交的。”
“你考的是技工大学计算机专科吗？”
“没错，这是我淡漠之中最后的理想。可是我的高考成绩只能考普通的技工大学，即使我的能力确实过于别人，但是总是因为学历的原因，没有企业会认可我。我能到这样的大公司担任程序员，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哥当时来这个公司的时候介绍的我。”
“父母目前的情况如何？”
“俩老头子在我大学刚刚毕业的时候，已经病死了。”
“听你的语气，你难道一次都没有给他们扫墓吗？”
“你们私家侦探，而且是来了解别人的情况，请不要太多地涉及我的生活背景，行不？”虽然黄启泯表现得很不耐烦，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心对自己的父母以及童年怀恨于心。
我们离开公司不久，谭尧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是李永政想说明自己的调查结果。
“林霖的账户一直以来都没有巨额转账，但是我发现林霖还有个海外的秘密账户，从案发当天开始持续不断地汇入几千块钱。林霖既然已经身亡，为什么还有人给他的银行账户汇款呢？”
“我想这些疑问一定可以从那个山顶的酒吧得到答案。”
当谭尧这句话发出时，我预料到这是非常危险而又刺激的冒险。但是出租车或许不会去那种偏僻的道路。所以我们又坐出租车去我的家，然后我开小轿车前往埋藏着秘密的那座山。
根据车载导航提供的路线，我们一帆风顺地从主干道转至前往盘山公路的次干道后，狭窄的路段比那些车水马龙的地方冷清了许多。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偏僻的羊肠小道。这个我把驾驶位交给谭尧，自己则倚着座位的靠背眯了几分钟。醒来以后只听见车子“呜噜呜噜”的声音，我把头探出车窗，绚丽的黄昏之下，山的背后又是朦胧而又连绵起伏的山，嘈杂的城市也变得隐隐绰绰、模糊不清。
迷雾的浓度已经到达了极点，我们已经到了半山腰。由于后面的路都是更窄的土路，所以我们只得步行上山。到了山顶，我们果然看见了个小木屋。
小木屋的面积大约五十多平方米，只有一层，应该就是那个酒吧。里面没有畅快淋漓的喊话声，也没有“哐啷哐啷”的酒瓶声，果然和这座山一样冷清。
我正准备到酒吧里面，而谭尧却故作冷静地寻找一些什么，并且小声地招呼我暂时不要进去，步子稍微放轻一些。
谭尧小心翼翼地绕到酒吧后面，小山坡下面居然有八辆摩托车。
谭尧忐忑不安地说：“这里停着八辆摩托车，可是酒吧里面却没什么动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然后报警比较妥当。”
我按照谭尧的意思准备离开这里，但是酒吧里似乎有人听见我刚才的动静，所以我听见小木屋那里传来“嘎吱嘎吱”的木门打开的声音。
这时，我们看见一个满脸横肉且目露凶光的面孔，丑陋的鹰钩鼻显得这个人凶巴巴的，尖嘴猴腮又显得这个人阴险狡诈。他露出的每一块强壮有力皮肤无不印着骇人的纹身，可谓是彪形大汉。
对方暴跳如雷地朝酒吧里面喊：“又来了两个人，快出来干了他们！”
喊完，他举起重重的拳头朝我们莽冲，冷静的谭尧卡准时机，又快又狠地用右手抓住他的手腕，然后迈出左腿迅速扭到他的身后，同时把右手从对方的手腕松开，双手又狠狠地抓住对方那两条粗壮的腿。最后谭尧的双手向上方一用力，这么个大汉最终还是因为重心不稳摔了个五体投地。
一系列的动作可能还没花费两秒钟的时间，这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现在不是说别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听见酒吧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密密麻麻的。我们拼了命地顺着下坡飞快地奔跑，同时我拿出手机报了警，只简单地说明我们目前的位置便挂断电话。我紧张地朝后面乱喊乱叫地追逐我们的那些恐怖分子瞥了一眼，他们总共七八个人，有的也举着重重的拳头，有的甚至拿着棒子和刀子之类的武器。
我们逃得甚至比与他们追得更加疯狂，仿佛不受体力的限制越来越快。我们一路逃到半山腰，我看见自己的车时，发现自己与那些恐怖分子还有些距离，上车的时间还来得及，于是我不假思索地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的锁，心急如焚地招呼谭尧赶紧上车。
上车后，有的恐怖分子已经追到车尾，其中有个人用棒子砸右边的车窗，车窗裂出一小块口子。谭尧不紧不慢地发动汽车下山，那些恐怖分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大吼大骂。
下山后不久，我们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生死关头之后得到救援的那种心情简直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这时，我们听到后面的山陆陆续续地冲下来几辆摩托车，很可能是那些恐怖分子意识到危险以后慌忙地逃跑。警车“嗖”地从我们面前冲了过去，全速追捕和堵截那些想逃跑的罪犯。
夜，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街头巷尾。我们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后，到商业街的牛肉拉面馆一人来一份牛肉炒拉面，我发现谭尧居然也喜欢吃辣，加的芝麻辣椒油比我加的还多得多嘞。
吃饭的过程中，我们一起聊了很多事情，比方说谭尧出乎意料的身手，以及刚刚发生的有惊无险的故事。谭尧告诉我说，那群追逐我们的恐怖分子当中，他似乎看见有个长得很像林霖的。假如林霖真的仍然活着，那么两个星期前的星期三，林霖的死亡本来就是假象。
谭尧细致地还原出当时发生的事情：林霖提前将一具与自己体型差不多的尸体放置于副驾驶座的位置，然后故意将车冲向悬崖。在这期间林霖突然跳出车门逃脱。这样不论警方还是公民，都会认为是林霖驾车出现意外身亡。他这么干很可能是受人之托，这样才可以解释林霖海外账户的那些钱的由来。
饭后，我的那位警察朋友颜世明打电话，说是让我们两个涉案人到石京支队录口供，罪犯大部分已经逮捕。
我们如约来到石京支队。录口供只是流程，我们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听那些恐怖分子的口供。其他几个人的口供都没什么价值，这些都是警方需要处理的涉黑案。唯独林霖的口供对我们的案子十分重要。以下是林霖与颜世明的谈话。
“名字？”
“林霖。”
“年龄？”
“二十八。”
“在那个酒吧干什么？”
“酒吧的仓库有个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地下室是我们的赌场。”
“为什么追杀那两个人？”
“好像是老板看见他们发现我们的摩托车，觉得他们可能是警察或者侦探，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于是和他们打架，最后他们居然打败了老板，所以我们也开始追杀他们。但是前阵子好像也有个人来我们这儿，但是瞧那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现，所以压根儿没动手，可能就是来喝喝酒而已吧。”
很显然，林霖说的正是李永政。
“根据那两个侦探的推理，你是利用别人的尸体隐瞒自己死亡的真相，对吗？”
“对。”林霖颤抖地盯着玻璃外面的我们。
“而且你是受贿，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不知道。前几天有个匿名电话打来，说是我的后备箱有个尸体。我当时以为这人到处蒙人玩儿呢，所以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地打开后备箱。结果真的吓了我一大跳，真的如这人所说，而且肚子这儿有个缺口，好像手术的时候一样。里面的五脏好像都变得不见，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所以我赶紧问电话的另一头是怎么回事，他不愿意透露更多的消息，说是只要我按照他的计划来，往后的一个月，我的海外账户每天都可以得到五千块以上的金额。这么算来，至少可以得到十五万，足够我赌很长一阵子。于是我便怀着忐忑的心照办，没想到真的如愿以偿了。”
“让你处理的是这个人吗？”颜世明把张千奕的照片放在林霖面前，林霖没有否认，非常确定是张千奕。
审讯后，颜世明告诉我们，那个酒吧以前只是附近的山民用来储备粮食的仓库，建得非常不错。后来这个山民带着全家到城市生活，这里便成为这些犯罪分子的赌博之地，也就是表面上的小酒吧。
由于几个犯罪分子仍然处于在逃状态，颜世明担心他们会报复我们，于是派几个警员保护我们几个。但实则上他也是希望这个案子告破以后，自己也可以得到相应的名利。
出了支队，谭尧细腻地说：“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黄启泯很可能是杀害张千奕的凶手，事后他想到自己有个同学的体型与张千奕相似，而且恰巧他的工作单位的董事长儿子正是这个同学。因此他给林霖出了主意并且汇钱，希望林霖帮助自己处理尸体。但是身为程序员，他自己的开支可能都非常困难，怎么可能这么慷慨地给出这么多的金额呢？这怎么说也是他一个月多的工资吧。”
“你是怀疑黄启明指使黄启泯这么干？”
“是的，但是目前没有准确的根据。所以我们没有理由这么怀疑。另外，关于林霖，林晨泽可能六年前发现林霖生性好赌，但是因为陆莲非常疼爱林霖，林晨泽不希望陆莲因此伤心，所以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而同时他又必须控制住林霖的赌博行为，所以他严格禁止林霖动用家里的钱。这个秘密迟早也会从媒体的口中泄露出去，希望陆莲能扛得住。”
正当我们准备上车时，颜世明一边往我们这儿挥手招呼，一边飞快地朝我们赶来：“等等，你们让我派出的两个监视嫌疑人的外勤刚刚给我汇报情况，”颜世明终于到了我们面前，喘了口气说，“叶欣辰最近没什么异样，只是收到一盆含羞草。袁志清只是普通地与朋友之间来往并且送礼什么的。刘嘉俊和林晨泽是一块儿监视的，外勤说曾经假借亲朋好友的身份给林晨泽探了病，发现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而刘嘉俊这几天都没出门，我们通过合适的角度观察后，发现他好像做事神神秘秘的。还有那个熊润清也是，总是害怕地堤防什么东西，但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外勤队员。黄启明最近的工作非常繁忙，但是下班后一有时间，竟然主动请不少公司的股东吃饭和办宴会。”
“监控。”
“这个你们得去我们支队里查看，毕竟都是保密的，不得外传。”
我们只好再次回去。颜世明用普通的电脑将视频放出来给我们，谭尧一人细致地盯着屏幕观察，而我和颜世明则站在两边观看。
颜世明告诉我们，以这个公司标准的下班时间为中心，最近前一小时和后一小时的录像都调了出来，一共两个小时。现在正在播放的正是案发当天的录像。
不一会儿，我们果然看到张千奕一边打电话一边驾驶红色的别克离开公司，之后又会有黑色的捷达尾随其后。但是谭尧并没有到此为止，他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这时，谭尧突然喊了暂停，并要求放大一辆白色丰田的司机。
“这辆白色丰田的司机与黑色捷达的打扮一样，都不抛头露面。而且都是按照张千奕回家的路线行驶。荣子清，我记得熊润清之前载我们的时候驾驶的是红色奥迪对吗？”
“好像是吧。”我答道。
“所以除了张千奕，这一串的人肯定都没驾驶自己的车子尾随张千奕。去查查最近有没有车辆丢失的报案记录。”
“照你这么说，熊润清难道是帮凶？”我似懂非懂地问。
“不。即便这个案子非得有个帮凶，那么黄启泯只要找林霖即可。而且张千奕每次出来的时候又是给谁打的电话呢？”
“那熊润清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们都知道熊润清在怕，他在怕黄启泯。可是他为什么怕黄启泯？因为他目击了黄启泯杀死张千奕。那么你们是否再问问自己，他为什么会目击这一切？”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张千奕早已发现黄启泯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用金钱或者其他什么理由，让熊润清偷偷地尾随自己，这样可以给自己增加一份安全。即便熊润清不能成功保护自己，他至少也可以知道真相。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可能是熊润清在案发现场的时候，黄启泯看见了吧。所以黄启泯不断地把恐吓信寄给熊润清，内容可能是‘即使报警我也可以杀了你’这样的话。”
“所以现在的突破口是熊润清。”
之后，谭尧询问颜世明这三个人的路线，并且了解这个案子所有涉案人的关系。依照我所听到的，张千奕从公司一直从拥挤的主干道回家，途中往往会去买奶茶或者面包之类的零食。根据张千奕最经常去的奶茶店的老板供述，张千奕买奶茶的过程中，似乎一直正在朝附近巡视，很可能是提防那个黄启泯。
此外，除了林晨泽，所有人都处于未婚状态，也包括闭月羞花的叶欣辰和玉树临风的张千奕在内。张千奕与这些人都无冤无仇，所以杀害张千奕的动机真的非常令人苦恼。毕竟从叶欣辰的供词中，可以看出张千奕人品非常不错，究竟是什么隐情让黄启泯如此残忍地对待张千奕。
林霖的案子只是一个案中案。而且出于道德，张千奕的家属总是需要尽早地收尸才好。所以警方没有充分的理由对外保密，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到黄启泯或者其他涉案人耳中。所以我们担心熊润清的安全，拜托颜世明派人保护熊润清，并立刻拘捕黄启泯。而我们也怀着忐忑的内心，与外勤队员一起来熊润清的住址。
外勤队员留守在单元楼门口，而我们则去走访熊润清。我们更不安地敲了敲门，生怕熊润清已经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不一会儿，我们听到里面还有动静，有个形象邋遢的人开了门，这个人正是熊润清。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熊润清用贼眉鼠眼打量着我们，说：“大半夜还有什么事情。”
谭尧郑重其事地说：“首先，现在才八点。另外，你最好把所有事实供述出来，并且帮助我们指控黄启泯。”
熊润清支支吾吾地说：“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认为我的推理是错的。老套路我们不玩了，其实你不要害怕黄启泯灭你的口，你的背后有很多人保护你。”
“呵，我平淡的一生所经历的最难以想象的事情，就是成为一个悬案的关键人物。我如果相信了你们，那么我会很怀疑自己是哪来的自信。”
“但是你认为这样懦弱地，日复一日地让黄启泯逍遥法外，难道就是安全的吗？”
“你不明白，即便黄启泯死了，不代表他背后的靠山不会来算我的帐。”
“什么意思？”
“你难道以为黄启泯就是幕后黑手吗？”
“莫不成真的有人指使黄启泯这么做？他是谁？是不是黄启明？”
“我怎么会知道。只要你们找到并拘留黄启泯和背后的大佬，我可以作为证人，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既然你的条件这么明确，我觉得我不可能使你的内心动摇。成交！五天之内，必有回响。”
虽然我非常想质问谭尧这样的做法，但是我知道谭尧的阅历比我的多得多，早已可以看透所透人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