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与滇南交接处的一个小山村里,住着一户姓巴的人家,老两口子没儿没女,只是靠天吃饭的普通老百姓。
此时并非农忙之际,巴邱老爷子闲来无事,就想着进山打猎,搞点野味给老伴补补身子。
可这一去就是三天,可把老伴给极坏了,虽然以前也有过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就在第四天的晌午,巴邱一瘸一拐的打村子口走回来了,身上浑身的血迹,衣服破烂不堪,像是遭了难。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细看这小伙子可是不得了,面容黑黑瘦瘦的,上衣破破烂烂跟乞丐无二,下身围着一张虎皮,好似那大脑天宫的大圣爷。肩膀上还扛着一大坨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到了家门口那小伙子将肩膀上的东西一扔,便催着巴老爷子给口水。
巴邱的老伴巴赵氏盯着这地上的东西看了半天。细看之下,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妈呀,这么大一头黑熊!”大喊了一声急忙抱住巴老爷子,上下摩挲着好像是在检查老头有没有受伤“哎呀!这还有外人呢!滚一边去!”说着将手中的水瓢递给了那青年,青年结果水瓢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大呼过瘾!说着将水瓢还给了巴老爷子,转身要走可没成想这巴老爷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恩公,可否留饭!让老朽把这熊掌顿一顿给恩公下酒。”那青年摆了摆手“不了,我还有事!巴老爷子,若有缘还会再见!”说罢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候,村子口一阵阵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啼之声。一队约么五六千人的军队正飞驰而来。看旗帜,分明是梁王朱辅的军队,领队应该是位姓陈的将领。
青年一笑,径直的迎着那队官军走向村子口。冲在第一个的骑军士兵虽然也看见了眼前人穿着诡异,但军情紧急哪里肯停马等待,挥舞着马鞭想直接从这青年身上直接撞过去。可谁成想,坐下马儿在离那青年还有五十步的距离突然就一声嘶鸣,高抬前蹄一仰身,将背上的士兵摔落下去。当然不止他一人,所有距离那青年五十步的骑兵皆是如此。见前方出现状况,在队伍中间的前锋官突然命令队伍立即停止前进,然后带着人上前查看是怎么回事。待到近前,却发现十几匹军马都整齐的站在那青年的身前,像是等待受阅的士兵一般,昂首挺胸。
“你是何人?”那前锋官问道。
青年咧着嘴上前抚摸着一匹军马的鬃毛,并没有理会那先锋官。
“你到底是人是妖?”前锋官举着手中马鞭,再次问道。此时他身边的副官偷偷摸摸的上前说道“将军,这小子诡异的很!你看这么多平日里极难驯服的烈马怎么对他如此恭顺!是不是遇上什么山精野怪了!”不光是这名副官这么想,军队中所有见到这诡异一幕的人都认定了这小子就是山精野怪!
“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让他把从我这拿走的东西备好。过几日,我会亲自拿回来!”说罢,那青年身影一闪,再次现身之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那带头的先锋官。主将一死,其余士兵立即就炸窝了,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当然也有几十个不怕死的,立即蜂拥而上,想要以多欺少,可谁成想,那青年没费什么功夫,只用赤手空拳就解决掉了这些人。这在其余人看来还得了?一个个的哭爹喊娘,口口声声的直呼妖怪杀人,山鬼索命。屁滚尿流的望风而逃了。
见到这么多的官军竟然被那青年一个人便打跑了,哆哆嗦嗦躲在墙角的巴老爷子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那青年。青年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扭过头也看向了他“要不再喝一瓢水?”
青年一笑,摇着头登上了一匹烈马,喝了一声驾!便离去了!
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巴邱老人嘿嘿的笑着,回想起了自己当年也该如这儿郎,这般潇洒随性。如今只剩一壶烈酒与西风瘦马了。
要说这从大山之中走出来的青年是谁?当然非咱们的徐灵之世子莫属了,一步一步从天心山中走到了这巴蜀与滇南的边境,依照沈灵珏的前行路线,再过半月该到了正值交战中的渝北郡了。
渝北通向蜀中的山路上,一处驿馆前不时有快马飞驰而过,时而也会有一两个停下换了马匹然后继续赶路。
徐灵之纵马来到了驿馆前,并没有停马驻足而是奔着渝北城的方向继续快马加鞭而去。
一连行了两日,坐下马儿终于跑不动了吐着白沫倒地抽搐。徐灵之叹息了一声,弃马离去。刚行了没多久,突然背后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就叫住了他“你想去干什么?”
徐灵之头也没回,他熟悉这个声音,是朝映雪。“你这么快就赶上了我?”
“你莫不是想要去渝北郡?”朝映雪说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掐着小蛮腰一脸娇嗔道。
“守城的是我冯六叔,我不想他有事。”徐灵之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言简意赅的说道。
“你此时现身出去,九鼎的谋划就全废了!你到底懂不懂啊?”朝映雪挡在徐灵之面前说道。
“好吧,那我就不去渝北了,去梁地吧。”徐灵之说道。
朝映雪闻言气的直跺脚,刚想骂几句,却突然听闻一旁的林间小路上传来了两个老人的声音。“看什么看你这个老东西,人家小两口打打闹闹很正常!”
“你懂什么,你这个糟老婆子,我是好奇,这么俏的小姑娘,怎么就看上这个土巴拉几的小子了!真是煞风景,煞风景。”
徐灵之与朝映雪一同被这两个声音吸引了过去,朝映雪还好,到并不怎么想理会。可徐灵之却清楚的发现,这两位老人气息绵长,步履生风,别看两头白发,可满脸容光焕发,竟然没有一点的褶皱。
见徐灵之投来好奇的目光,那老叟撅了噘嘴,露出一脸得到嫌弃“别看我,嫌你丑!没见过你这么丑的!”老头说完,他身边的老妪就上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耳朵,使劲这么一拧“你这老东西,怎么跟后生说话呢!懂礼貌不懂?”
老叟吃痛,连忙点头“懂懂懂。放手!”老妪见他服软了,松开了手便对着徐灵之的方向欠了欠身“对不住啊小哥,我家老头总是这样不懂礼数!小哥你莫怪!”说着二人就要走。可这时,林间小路的另一头,一行十多匹快马飞驰而来。
眼见快马就要庄上那两位老人,徐灵之大叫一声不好,急忙飞身上前想要救下二人。可没想到自己刚飞身掠出十几步,那十多匹快马便齐齐栽倒在两位老人面前,众多身穿黑衣的大汉摔了一地。其中为首的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身法颇高,在空中翻转两周之后稳稳落地,可谁成想,那老叟见其稳稳落地竟然皱了皱眉露出满脸的不悦之色,快速踢出一脚将那少年踹到在地。然后还装作一脸不关他事的表情。
老妪捂着嘴笑道“你这老顽童,怎么还这般拙劣!”
此时徐灵之也到了两位老人身边,有些惊慌失措的抱拳拱手说道“晚辈徐灵之见过二位前辈。”
老叟看都不看徐灵之一眼,摆了摆手“什么前辈晚辈的,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不是什么前辈!装什么客套!”
“这位小兄弟,我老头脾气古怪,疯疯癫癫的你千万不要见怪!”老妪说完,作势又要打。老叟矮身躲过,还不忘做个鬼脸。“小兄弟,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我耳音不好没听清,你大点声?”老妪问道。
徐灵之被这么一问,有些蒙了,可是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晚辈徐申!!”
老妪颇为欣赏的看着徐灵之笑了笑,然后挎着老叟的胳膊,二人一起离去了。
二人刚走不远,地上一众黑衣人也缓了过来,一个个晃荡着脑袋,站起身来,突然见到挡在他们面前的徐灵之,一下子怒火就升起来了。“你干的?”一个黑衣大汉手指着徐灵之问道。
徐灵之冷笑一声,也不回话。
“他娘的,我怎么记得是两个白胡子白头发的人干的呢?算了!大爷心情好,就把今天让几位爷爷栽面子的事算在你头上了!说!为什么要管我们黑风寨的事!为什么要帮那个臭小子!”那人再问。
徐灵之叹了口气,心说还是被那老叟耍了,我说这两人怎么走这么快呢!“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说罢,就要向着朝映雪的方向走去。
那黑衣人顺着徐灵之的背影一眼就打在了朝映雪的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兄弟们,姓柳的小子不找了,赶紧把那小娘们给我抢回去!上上上!”这人说完,他身后的十几人立即笑吟吟的围了上去。徐灵之看也不看这些人,只是暗自摇着头。
可没想到,那边看了半天热闹的白衣男子,突然伸出一只手“你们找的是我,莫要动那姑娘。”那人说着突然长剑出窍,提剑就向着这边而来。
“他娘的,这年头送死的人都有!三当家的说了,这小子要活的!那娘们就喜欢玩这样的小白脸!”那人说完,分出去五六人去对付那姓柳的青年。
“还等什么呢?赶紧杀了这些人,我讨厌这些人!”朝映雪一脸嗔怪的看着徐灵之,徐灵之耸了耸肩示意不管自己的事。朝映雪气的指着徐灵之大骂他忘恩负义。明知道自己不方便出手。竟然还把自己高高挂起来了!
“姑娘莫怕,在下一定护胡娘周全!”与五六人缠斗在一起的那位白衣青年,被众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东倒西歪,可还是带着迷之自信说道。
朝映雪冷哼了一声,直接一脚踹在了徐灵之的身上。徐灵之哈哈一笑,突然回手打在了一人的面门上,那人直接倒飞出去好几十步,倒在地上第一件事就先把自己的两颗门牙带着血沫吐了出来。
其余人见徐灵之还手,立即就抽刀狠狠的招呼上了,可他们不知道一年前还是个小弱鸡的徐灵之,只用了一年,就足可以凭着这身本事真正的闯荡一番江湖了。当然这免不了师出鬼谷的朝映雪的悉心调教与道家真人修道一隔代传授的一身浑厚内力。
虽然废了点力气,但徐灵之还是将这些人搞定的明明白白。只剩下了还在围攻白衣少年的那六人。那六人看向徐灵之,徐灵之也看向了他们“你们继续,我们还有事,别送了!”听着徐灵之的话,那六人又扫视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停嚎叫的众多黑风寨的兄弟,然后又互视了一眼,哇呀一声就一路烟的跑了,连自家兄弟都顾不上了。
黑风寨的人撤了之后,那白衣男子也终于脱了困,此时一身白衣已经破烂不堪,满是泥泞了。这人快步来到了徐灵之与朝映雪的身前抱拳拱手的说道“在下柳月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徐灵之看都没看这个很像自己当年一样无知大胆的青年,实在是厌恶至极,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离去。
朝映雪微微看了一眼这位五官端正,长相还不错的青年,也学着徐灵之的样子转身离去了。
“敢问姑娘芳名!”柳月皓高声问道。朝映雪倒是没理会,可徐灵之却停下了脚步,缓缓扭过头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去,差点就让那位名叫柳月皓的青年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柳月皓站在原地,浑身冒着冷汗,脑袋都白了!
“其实你是讨厌自己吧!”朝映雪跟在徐灵之的身后问道。
“是。”徐灵之道。
“去哪?”朝映雪问道。
徐灵之突然停住了脚步,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先去蜀山吧!这些时日,我总是莫名的想要去蜀山。”
“去蜀山?不去渝北了?”朝映雪问道。
“本来是担心冯六叔的,可是就在刚才过后,就突然不担心了,冯六叔是个痞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坏人都长命不是吗?”徐灵之说着,转身向回走去。
朝映雪娇笑了一声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