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晨的凉风在窗口弥漫,一个年轻男子背靠着窗沿,最后一缕月光洒在男子略显杂乱的头发上,显得额外清冷。
辰风又做梦了,还是那个梦,梦中发生的事在醒来的瞬间便完全忘却,可却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让他明白,这个诅咒,还未远去。
辰风醒来时才五更将满,可那种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难受感觉,令他再也无法入睡。于是,辰风索性便下了床,靠着阳台的窗户,抬头望天,尽量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好受一些。
不知不觉间,阳光渐渐驱走了夜晚的阴冷,辰风也从那种状态里缓了过来。
就在辰风将手搭在阳台门的把手上时,门口自己打了开来,原来是辰风的舍友顾清谭。
只见顾清谭打着哈欠探出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又做梦了?”
“又打搅到你了吧,抱歉啊。”辰风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对于吵醒了舍友有些过意不去。自从两年前他开始做梦,其间已经度过了数十个这样的清晨了,下床开门难免弄出一点动静,而他这舍友又是那种睡得很浅的家伙,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
“那个啊,早就习惯了……”顾清谭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主要是你这手机响了有一会了,你要是没事了就去看看。”
辰风来到自己桌前,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来电显示,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随之散去。
“喂,小雪,怎么了?”辰风接起电话,一边整理着衣着,一边随意地问道。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黄莺出谷般的女声:“风哥,快来教学楼,出大事了!”
“一大早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老杨头跳楼了不成?”辰风不以为意,随手去拿挂在吊钩上的毛巾。
“呕……”听到辰风的吐槽,正在洗漱的顾清谭差点吞下一嘴的泡沫,探出身来骂道:“卧槽,差点呛死我,您老可积点口德吧。”
只见辰风对顾清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说什么,真的有人死了?”辰风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顾清谭快速清理完,走出卫生间。
“好,我马上过来,等我。”辰风急匆匆地把手机揣进兜里,正欲出门。
“谁死了?”顾清谭拦住火急火燎的辰风,“你这么激动干嘛?”
“能不急吗,这可是难得的近距离勘察杀人现场的机会。”辰风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再不快点,等警察来了就没有办法接近了。”
“你怎么知道是杀人现场,说不定就和你说的一样是有人跳楼了呢?”顾清谭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他还是比较冷静的,“再说,你就这样准备出去?”
辰风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个裤衩,刚拿下来的毛巾还挂在肩上,活像一个刚搬完砖的农民工。
“我刚问了小雪尸体的位置,在教学楼一楼的窗前……”辰风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唉,这样讲不清楚,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看看?”
……
教学楼前,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着,警察们在现场围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已经被看热闹的学生们堵得水泄不通。
辰风和顾清谭老远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只好放弃了勘察现场的打算,一边互相抱怨着对方拖自己后腿,一边寻找打电话通知辰风的慕雪。
两人在离现场不远处的一处树荫下找到了慕雪。此时八点已逾一刻,初夏的太阳开始向世间宣泄它那过剩的精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加快了脚步,试图逃离光亮的灼痛。
“嘿,小雪……”辰风招呼刚打了一半,便对上了慕雪转过来的杀人目光。
“15分48秒……你管这叫马上?”慕雪扫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宿舍楼离这里不过5分钟路程,难道你出门还得化个妆不成?”
“都怪这家伙,一路上问东问西,烦死我了……”辰风试图给自己辩解,“还有,宿舍的电梯正好坏了,好歹体谅一下一大早就做无氧运动的我嘛。”
“行了行了,就你借口多……”慕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来辰风迟到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作证,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说我很烦的那部分。”顾清谭适时地举起四根手指,开始挖苦辰风,“另外,他路上还跟我抱怨了……”
“咳,顾清谭,你还记得你问的问题吗?”辰风赶紧打断了顾清谭,“既然你俩都问了我一样的问题,我就在此解释给你们听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是杀人事件的?”辰风成功转移了话题,慕雪和顾清谭两人的注意力被事件本身所吸引,异口同声地问道。
“小雪,再说一遍你看到尸体到过程吧。”辰风正色道。
慕雪看了看神情认真起来的辰风,眼眸里流转过一抹笑意,思索了一会,开口道:“早上7点56分,我来教学楼准备上课,在入口看到了很多人围在那个窗口边,那时候人还没这么多……”慕雪说着指了指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不时有警察通过话筒维护秩序的声音从人群内部传来,但依旧阻止不了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人躺在窗前的行道上,身下淌了一大滩血,显然是活不成了……”慕雪顿了一下,看了眼辰风,“我也没多想,毕竟这家伙成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侦探什么的,就打电话告诉他啦。”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是杀人案件呢?”慕雪刚叙述完,就质问道,“我在电话里刚说完,一般人都会怀疑是跳楼吧,你却能下此判断?”
“对呀,我听完也觉得是跳楼,”顾清谭也接腔道,“你还没看到尸体呢,到底是如何得出杀人的结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