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城市的市场，几乎都被外资猎头公司和排名前十的本土猎头公司霸占。
彼得另辟蹊径去三四线小城和乡镇跑业务，四处发名片。
很多民营企业都上了猎头公司的黑名单，他们舍得花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年薪雇佣人才，却不舍得付几万的佣金给猎头公司。
常常推荐人选成功后，企业老总玩失踪，拒不接猎头公司的催款电话。
其实这点小钱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偏偏有些人就是鼠目寸光。
所以猎头们都更愿意跟外企合作，至少在付款的问题上，外企是很规矩的。
某县城一家食品供应商的老总，想从大城市招一位市场营销副总，帮他提高工厂销售额。
老总愿意出35万年薪，彼得跟他签了协议，佣金是年薪的30%，从搜寻开始，就要预付一部分定金，以及服务费，尾款在人才到岗后七日内付清。
彼得完全按照外资猎头公司的流程操作，越是寸土不让，越是能唬住这些小民营企业家。
接到彼得的电话，段甜甜展开人才搜寻工作，地方太偏僻，那些职业经理人不太可能放下大城市的房车和家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去。
段甜甜打了几个电话，一听到工作地点，候选人都委婉的回绝了。
“同级别的找不到，就找低一级别的，赶紧弄几份简历过来。”彼得在电话里催促道。
段甜甜找了几份简历给他发过去。
彼得用电话面试了几位候选人，感觉还行，他立即让段甜甜写推荐报告，先发给他，他审核过后，再发给客户。
写完推荐报告，段甜甜的工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闲着也是闲着，她尝试给跟客户同行的营销总监打电话。
被拒绝是很正常的，让段甜甜感到诧异的是，居然有一位候选人愿意出来跟她见面。
候选人约在了茶吧见面。
四十岁的成熟男人，气质儒雅，比较亲和，没有段甜甜想象中的强势精明。
“为什么想要辞职？”段甜甜微笑着问。
“没想辞职，是你先打给我的。”候选人如沐春风的笑道。
段甜甜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感觉压力山大，武力指数不在一个级别上。
“您有多少年没回家乡了？”段甜甜换了个问题。
网上搜到候选人就是来自那个小县城，跟客户所在地在同一个地方，这也是段甜甜会打给他的原因。
候选人微微一愣，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
“想不想回去看看，路费我们报销。”段甜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说。
“让一切回到原点，再重新出发。”段甜甜的视线在他无名指上停留了一下，一圈很深的戒指印，可能刚摘下婚戒不久。
候选人也低头盯着自己的无名指，“刚离婚。”他自嘲的笑道。
接下来的聊天不像面试，完全是一场放松的闲聊。
离开前，候选人答应回去看一看。
段甜甜赶紧将他的简历发给彼得。
候选人的条件远远超出客户的预期，彼得趁机加价，一直将候选人的年薪谈到60万。
客户面试了候选人，异常满意。
18万的佣金很快入账，彼得很开心，称段甜甜是他的幸运女神。
段甜甜写项目总结，她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级别的候选人，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不足，这次完全是天上掉馅儿饼了，以后她不能每次都对着候选人讲心灵鸡汤。
西蒙约了候选人在咖啡厅见面。
“西蒙，我能旁听吗？”段甜甜举手问他。
“走吧。”西蒙沉吟半秒同意了。
候选人是HR总监，将她推荐给客户之前，他要跟她聊一聊。
“sunny，我的助理。”西蒙简单介绍了段甜甜。
对面的候选人35岁，长相清秀，笑容温和，做过猎头，七年前转做HR，在现在的外企一直做到现在。
“你学的是印刷，毕业后做了猎头，七年前又转行HR，能说说为什么吗？”西蒙问她。
“印刷很枯燥，比起机器，我更喜欢跟人打交道，当时感觉猎头很神秘，就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候选人面带微笑娓娓道来。
他们用的全是英文，段甜甜英语再流利也不能说得像母语一样流利，往往是脑子里先过一遍中文，再将它翻译成英文。
她安静的听着西蒙跟候选人你来我往的聊天，候选人轻松得完全是三两拨千斤，西蒙看似随便的提问，其实是一环扣一环，候选人一旦记不住自己前面说的话，后面就会产生逻辑矛盾。
大概她自己也发现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逐渐被全神贯注代替，需要思考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抿一口咖啡。
“感觉如何？”送走了候选人，西蒙问段甜甜。
“在同一家公司待了七年之久，过得很滋润，再加上性别因素，安定以后，很少有女人愿意放弃安稳，选择一个未知数，即便是过五关斩六将，到临门一脚，她可能会放弃这个offer。”段甜甜说着自己的感受。
“她现在的职位已经到头了，客户能给她提供更大的舞台，看起来，她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西蒙觉得还有希望。
这几个候选人中，这个女人是最优秀的。
“加油！”段甜甜只能握拳给他加油了。
接下来西蒙的客户安排了一面，二面，三面，一直到六面，英国的大老板都亲自飞来面试候选人。
这个女人在所有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客户发出确认，愿意跟她签合同。
西蒙通知女人好消息，电话里女人很抱歉的拒绝了，因为家人原因，她暂时不考虑离开中国。
挂掉电话，西蒙很想爆粗口。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这个offer，为什么还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答应面试呢。
“她只是想过把面试的瘾，被人赏识的感觉谁都喜欢。”段甜甜分析候选人的心理。
她正在看心理学方面的书，争取练一双火眼金睛，能够一眼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周末段甜甜去医院看医生，她的脸最近动不动就很红，又需要吃药了。
没办法根治，只能靠吃药来维持。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主治医生问她。
段甜甜没感觉到累，一工作起来就想做到最好。
“要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医生给她开一个疗程的药让她回去吃。
外面大厅坐着候诊的病人，全是看皮肤科的，跟他们比起来，段甜甜是最轻的，只是脸上微红。
下一个病人走进来，卷起衣袖，胳膊上全是白皮。
段甜甜看得头皮一麻，不露声色的离开，她感到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