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玄诧异地看着下跪的伙计,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去?”
分肉的伙计自我介绍道:“我叫鲁四蛋,两个月前,我家媳妇不见了,后来我打听到,是原超平把我媳妇给拐走了,但我势单力薄,只能先假意投靠原超平,再暗地调查,我再翻查他们的记账时,才知道他们是把我媳妇卖出了云境,但我媳妇被转到十里庄段家后,接下来的去向,我是实在查不到了。这次遇到大人出手教训他们后,要亲自去十里庄段家,才恳请大人带我去。”
昆玄思索一阵,半晌后,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再这里潜伏下去?如果以后你取得原超平这几个人的信任,后期不也可以去十里庄寻人吗?”
鲁四蛋摇头道:“我等不及了,即使大人今天不来,我过几天也会摸去十里庄,我媳妇已经丢了两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大雪来临,就是老段转移‘货物’的时机。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昆玄抬手:“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大雪来临才是老段转移的时候?”
鲁四蛋点头道:“是的,夏兮兮这个贱种是骗大人您的,这些人贩子也知道贩卖人族同袍给兽族是重罪,所以都选择每年下大雪的时间,将拐到的人,转移至域境外。”
昆玄颔首,而夏兮兮则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恐慌爬满了她的眼球。
她没有想到,平素像锯嘴葫芦般的鲁四蛋,竟然是为了找老婆而来的,更没想到,鲁四蛋偷偷翻过贩人的台账,摸清了十里庄‘走货’的规律,当着昆玄的面将自己的谎言给拆穿了。
夏兮兮可怜兮兮地望着昆玄,道:“大人......”
咔的一声,昆玄一剑背拍在了夏兮兮的嘴巴上,她立刻捂着流血的嘴巴,不敢再说一句。
昆玄道:“鲁四蛋,那你知道,她刚才为什么骗我?”
鲁四蛋道:“因为十里庄是贼窝!”
“嗯?”昆玄正要继续询问,忽然一柄飞刀直奔鲁四蛋眼睛而来,昆玄连忙踏前几步,挥剑将飞刀磕飞,紧接着身后传来通道打开的声音,回头只见原超平与王老九先后奔入地道中,并回头朝昆玄投掷飞刀。
叮叮叮,昆玄出剑如飞雪,挡开了袭击要害的飞刀。
突然,夏家妹妹朝密道入口飞奔而去,边跑边叫:“姐姐,你放下,我会为你报仇的。”
临进入口前,还恨恨地盯了昆玄一眼。
等夏兮兮反应过来,夏家妹妹已经进了密道,夏兮兮也朝入口飞奔而去,奔跑过程中,害怕地盯着昆玄。
昆玄刚要拦截,忽听秦衡荣道:“雪公子稍待。”
出于对秦衡荣的信任,昆玄停下脚步,道:“秦公?”
未等秦衡荣讲话,密道里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只见入口处激荡起灰尘,紧接着昆玄就听到了夏兮兮凄厉的叫声:“芳芳!”
这时,秦衡荣道:“雪公子,快去密道出口堵截那两人。”
昆玄应声答应,走前,对鲁四蛋道:“鲁四蛋,你看住入口,如果夏兮兮出来,你就打晕她,等我回来再问话。”
鲁四蛋明显对刚才一幕吓呆,整个人只是愣愣点头。
昆玄见状,心里默默摇头,将一柄飞刀塞在鲁四蛋手里后,就飞身跃起,直奔密道出口,路过正房大门时,将铁棍卸下后握在手中,出正房后,顺手一插,用铁棍锁死房门。
端木康正无聊地盘桓在民居附近,挠痒时,忽觉前方闪过一道人影,抬头望去,看见昆玄手持长剑,从民居后墙翻出,身影消失在隔壁院落,不由疑惑:“这老弟,找到线索了?”
出于好奇,端木康暗暗跟了上去,想看看昆玄到底发现了什么,好让自己的靠山早做准备。
按照秦衡荣的指点,昆玄刚刚落地,就觉得面前的地面略有松动,他本想直接一剑戳死隔板下的人,再进地道,斩杀另一个的,但想到秦衡荣对地道的探查时间不长,里面可能有其他机关是他没发现的,便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树后,静静听着地道动静。
稍顷,出口隔板被人抬起,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外界,观察着远处的河溪与近处的风吹草动,过了半刻钟,见四周并无异常,那人才将隔板一掀,整个人跳了出来,赫然是王老九。
王老九朝密道里喊:“老大,出来吧,那小子不在,我就说了,密道那千斤石压的肯定是他,哈哈哈。”
原超平也是麻利地跃出密道,听到王老九的话,拍了王老九一脑瓜道:“傻啊,那千斤石落地后的惨叫声,明显就是女人的,肯定是夏家姐妹紧跟着我们进入密道,却不小心被千斤石砸死。好了,先别发愣,先别隔板放回去。那千斤石就算是先天高手,想打破,也要两刻钟。”
王老九立刻夹起隔板,咔的一声,将隔板复位,拍了拍手,道:“老大,那小子找的真是今天夏家姐妹钓的鲜货?”
原超平冷哼一声:“八成是,你没见到真人,我是见过,确实是鹅黄裙,穿千层底绣花布鞋,那丫头底子不错,是个上等的美人胚子。”
王老九应道:“难怪城里老段的暗线,这次出钱出肉特别爽快,直接把人给提走了,连我的眼都没过。合着还是个上等的货色?”
原超平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已过中午,而自己的肚子这时适时地响了起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王老九听到原超平的肠道蠕动声,顿时觉得饥饿难耐,道:“老大,这次邱老二没了,夏家姐妹想必也是如此,这样一千云钱,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分了,既然那小子没死,那事情肯定还要麻烦老大,干脆老大占六成,我占四成。”
原超平暗道王老九懂事的同时,也收起了一些小心思,摆摆手道:“那走吧,我们去居鹤楼铺一桌,钱我出。唉,得喝点酒压压惊啊,这次差点就折了。那小子怕是个快进先天的高手。”
王老九惊道:“快进先天?那不是玉骨期了?那小子听声音还是挺年轻的,有这么厉害吗?”
说完,王老九辩了下居鹤楼方向,躬身请原超平在前。
原超平点点头,一步踏前,伸手扫开轻风吹来的枯叶,道:“先不说他手中那柄宝剑,光是手速,我就比不了,你也知道,我在玉骨期待了五六年了,可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二十步之内,把一名玉骨期与一名筋肉期,全力发射的飞刀全部挡下。可刚才我们在通道口不是听到了吗?四次的飞刀坠落声。”
王老九认同道:“是啊,我两柄,老大您两柄,那就是都被那小子被挡下了。至于找他......对了,老大认识他手里那柄宝剑呢?能查出来吗?”
原超平冷哼一声:“哼,好认,剑身上的水波纹密的很呐。这不就是龙渊百炼钢吗?至于铸剑师?那必定是铸剑溪畔铸剑庐的顾老头打的,这老家伙把家传的龙渊百炼钢看的紧,原材料是不会让其他铸剑师经手的。能出二百云钱买一两钢用来铸剑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回头打听打听就行了,到时候,嘿嘿,就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了。”
王老九刚要附和,溪边风向一转,就见前方一棵树后飘出了一截长衫,长衫颜色和那小子的很像。
原超平立刻握住一柄飞刀,喝道:“谁躲在树后?出来。”
昆玄从树后显出身形,剑尖指地,边走近,边冷冷地看着二人,一言不发。
“呃......”王老九顿觉小腿发软,一个踉跄,瘫坐在铺满枯叶的地面。
原超平刚想将手中飞刀掷出,猛地想起这是自己手上最后一柄飞刀,连忙止住,见王老九一副懦夫样,也指望不上了,便朝越逼越近的昆玄,道:“朋友,大家都是在南诏城混饭吃的,我去帮你那丫头找回来,你放我们二人一马,如何?”
昆玄听着脚下枯叶破碎的声音,道:“呵?不如何,我的丫鬟,我自己去找。你们不是还想着,我在明,你们在暗吗?算计多端的敌人,死了,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