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荣嘴巴微张,唇边似乎粘着白烟,他内心极为激动,似是没有听清刚才昆玄所言,要再确认一次:“雪公子,您已经问气二阶了?”
昆玄笑着重复了一遍:“是的,我已经问气二阶了。”说完,他伸出右臂活动一下,试着捏动五指,接着道:“我现在已经感觉灵气,嗯...塞满了我的右臂,玄气与灵气正在慢慢洗刷我的筋肉,我的力量在缓慢的增长。”
秦衡荣眉头跳动了一下,惊喜不已:“好,好啊,太好了,恭喜雪公子,贺喜雪公子。”
不知想到什么,秦衡荣吞吞吐吐道:“雪公子,不知道您能不能全力运转悟丹篇,让我看一下...您修炼有没有留下隐患。”
上古时代,即使是至爱亲朋,也不能打探他人的修炼情况,更不提这种当面运行功法,让别人睁着法眼察看的忌讳。只因各人的经脉落位、穴位闭合、运功习惯尽皆不同,这无形间就为玄修提供了一层保护。
见昆玄略有犹豫,秦衡荣也知自己提的不妥,可除去私心,他也担心昆玄修玄基础不牢,以致于后面出现什么不可测的后果,毕竟轮回者重塑身躯的方法,他可是一窍不通。
组织了几遍措辞,秦衡荣缓慢道:“雪公子,您看啊,虽然您进阶到了问气二阶,但您是吸收刚才那枚灵石时才进阶的,按照上古秦朝的修炼方式,应当是问气九阶时才使用灵石,借第一次使用灵石的好处,一举突破到问罡期。”
昆玄听了一呆,喃喃道:“别人是用灵石破大阶,我用灵石破小阶?这也太...”他抬头看了秦衡荣一眼,眼里竟然有些许令秦衡荣发毛的幽怨之色。
秦衡荣嗓子一紧,连忙道:“据说上古的大王朝都是用灵石给自家的小辈破小阶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雪公子加快修行速度。而且,一旦找到了那黩武的下落,灵石还会缺吗?”最后一句,才是秦衡荣内心真正想讲给昆玄的。
话点到这,昆玄也明白了秦衡荣内心所想,又联想到之前秦衡荣赠功法护平安的做法,也照实道:“秦公严重了,若不是您之前又是护持,又是指引,我和缘梦怎么可能弃武修玄、踏路问仙?既然您想看,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会应下的。”
话音刚落,昆玄当即盘坐于榻上,全力运转悟丹篇,秦衡荣察觉到房间内灵气有搅动迹象,立刻开法眼,死死地盯着昆玄,尤其是右臂部位。
法眼视角中的昆玄,身上的九条大经脉若隐若现,并带着一层微微的辉光。这辉光如同流转的彩虹,煞是好看,且彩虹中的红色略微明显一点。右臂部位的经脉则比其他部位模糊一些,但筋肉血管却是极为显眼,玄气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蔓延其中,混合着灵气一点点沉浸。
秦衡荣边观察边嘴里念念有词:“嗯,九经扎实,火息这么浓郁?看来问气一阶用灵石的好处果然大,喔...右臂,呃,不对,就小臂一截的躯体被灵气和玄气冲刷,上面那截还没有动静。”
待昆玄运功几个周天后,忽地感觉经脉竟微微胀痛,似是撕裂,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停了功法的运行。
可秦衡荣看到这一幕极为欣喜,当即道:“重新运功,随着经脉胀痛的频率调整运功速率,快!”
最后一个快字被秦衡荣用秘法炸响在昆玄脑海,昆玄只觉如闻雷音,不敢怠慢,当即再运功法,按照秦衡荣的讲述控制运功速率。不一会儿,昆玄感应到自己的经脉竟慢慢拓宽,虽然只有一微一纳的变化,但日积月累也是不可忽视的进步。
秦衡荣通过法眼察觉到这昆玄经脉的变化,心下既惊且喜,惊的是之前自己生前修炼时,经脉的拓宽是借助突破问罡期的大势而成的,这昆玄竟然能在问气二阶就开始拓宽经脉;喜的是昆玄越是厉害,自己能借助到的力量就越大,恢复身躯,再来一世的希望就越大。
此时,法眼之中,昆玄的经脉拓宽告一段落,秦衡荣当即再用秘法,将声音在昆玄内心炸响:“固守本心,玄气填底,勿骄勿躁。”
昆玄一时懵懂,玄气填底是什么意思?
秦衡荣见昆玄运功节奏与方式不变,立刻解释道:“拓宽后经脉间的缺口用玄气去填充,易缓不宜急,易实不易虚。”
在这般现场指教的方式下,昆玄足足运转了九个小周天,才巩固了经脉拓宽的收效,当他睁眼时,看到秦衡荣已经略有涣散的雾影,不由关心道:“秦公,您无碍吧?”
秦衡荣显露疲态,中气不足道:“没关系的,当初我还有身躯时,我的父王也是这么指点我修炼的,哎,没有身躯,运行几次秘法都受不住。不过还要再次恭喜雪公子,能在问气二阶就开始拓宽经脉,是件大好事。但,我猜测,这种情况可能还是借助了首次吸收灵石的功效,后面要是想像今天这样顺利的拓宽经脉,估计很难喽。”
昆玄心中一紧,但随即释然,道:“嗯,那就好好的找找灵石,黩武能找到,我们也能找到。”
秦衡荣疲态更浓,看起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无,只是微微的点头,道:“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准备了,雪公子,我先回去休息了。”
不待昆玄点头,秦衡荣身影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霎那间,万籁俱寂,万籁俱静。
一股被藏在心底身处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昆玄坐在榻上,目光所望的庭院,被夜色所罩。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就是静静地坐着。
不知多久,书案上的白烛发出哔啵一声,将昆玄思绪拉回,见火烛即将燃尽,昆玄下榻,正要前往杂房取火烛时,忽听府门处传来叩门声以及轻微的呼唤声:“雪云晋公子在吗?”
昆玄心里疑惑,谁会大半夜来雪府找自己?南诏城巡捕房?早餐摊的孙老板?或是其他什么人?
抱着疑问,昆玄吹灭了卧房的火烛,提着雪宵剑走到府门。他现在已经问气二阶,对比修武者而言,实力更在先天之上。实力强,内心就强,他也不担心南诏城内会有谁对自己不利。
所以,昆玄直接打开了府门,看到门外被灯笼照着的访客,心里一个激灵,他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一位。
“嘿嘿,半夜三更来打搅雪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能不能让小老儿进去,讨杯热茶吃呢?说实在话,这天气入秋,是越来越冷啊。”门外站着的赫然正是杨痞,他搓着双手,脸上挂满讨好的笑容,极为诚恳的望着昆玄。
昆玄想着自己与杨痞碰面一幕,以及从端木康口中得知的消息,知道这杨痞是个混不吝的人物,有些谁碰谁倒霉的特殊气质傍身。但扫了眼杨痞身上棉袄渗出的棉絮,拒绝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进来吧。”昆玄让开身位,等杨痞迈过门槛,探头见门外没有其他访客,便架好门闸,引着杨痞到客厅坐好。
杨痞跟在昆玄身后一路打量雪府布置,闭嘴不言,可眼珠发亮,路过院中沉睡的念青时,略微吸了口气,恨不得上去好好撸两把念青的鬃毛。
等在客厅坐定,昆玄点燃客厅火烛后,杨痞开口道:“茶呢?”
昆玄差点从座椅上滑下来,这老不修真是来喝茶的?见杨痞不似作伪,昆玄出于尊老敬老的教诲,去厨房为杨痞端过来一碗茶盏,放在了杨痞的右手小桌上。
杨痞伸手端起茶盏,拿茶盖划了几下后,酌了一口,举止间,竟透出几分优雅。
昆玄虽诧异于杨痞表里不一的表现,但也稳住没有说话,静待杨痞的下文。
杨痞放下茶盏后,望着昆玄笑道:“先天高手家里的茶,就是香啊!”
昆玄闻言身子一震,盯着杨痞的眼神里已加进了些许杀气,如果杨痞下句有敲诈勒索的意思,他就要暴起除去这家伙。
杨痞对昆玄眼中的杀气视若不见,笑道:“雪公子,不必着急杀小老儿,如果您不是先天高手,小老儿这次也不会登门的。小老儿是给您带好处的。”
昆玄回道:“哦?不知道神策旅旅正的亲兵,能给我带什么好处?”
杨痞也是一怔,但很快笑道:“亲兵不亲兵的不重要,小老儿这次来,是请雪公子一起探矿的。”
昆玄一愣:“探矿?我不懂也不会,你来邀请我做什么?”
杨痞的眉角挑了挑,道:“探的矿,和天地灵归有关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