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之沫]!”
美娜在空中一把抱住体型大过自己的紫炎,为躲避[幻象武戏]朝一旁翻去,同时用泡沫遮盖住紫炎的伤口,避免创伤加深。
但雷米尔的攻击并未停止,武器们继续俯冲向下,将溢出的泡沫一下子戳穿,它们似要扎满反抗者的全身!
“锵——咚!”
那些刀剑力度极大,贯穿了途中的一切,重重地嵌入了广场的厚重石板,然后才缓缓消逝。
只有刃上的血液,在附着物离去后无依地摔落。
两人还是被[幻象武戏]击中,紫炎的一手一腿都被划开,而美娜,她的右胸直接被穿透。
两位女战士倒在地上,艰难地吐纳着生气,帕娜和派克围在一旁,广场上不时传来抽泣之音。
“不要再行动了,把小宇宙聚集在伤口位置,我会保护你们。”
帕娜小心地安抚着同伴,她紧紧握着两人的手,但还是止不住颤抖。
就连一向娇蛮勇敢的她,也认为现在真正陷入了所谓的“绝境”。
陌生又无处可逃的战场,强大的敌人,不断倒下的战友,这些都让少女做不出计划,也看不到未来。
“真是可怜!好吧,玩笑到此结束。我宣布——
审判,正式开始。”
随着雷米尔冷冷地宣告,他的漆黑双翼终于开始拍动。
他腾起久坐的躯体,不紧不慢地飞抵广场上空,在帕娜等人的头顶停下。
“人类!好好看看你们的原罪吧,在这[审判领域]之中!”
“!!!”
黑幕降下。
那是从雷米尔的位置张开的巨大幕布,
起初,还能从中观察到像黑泥一样涌动的小宇宙,但在那黑色的半球完全罩住广场后,帕娜只能看到它不再变化的冰冷躯壳。
耳朵……
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审判领域]成形的瞬间,周围原有的人声、水流声、甚至呼吸声,都被隔绝。
眼睛……
只能拾取这无尽的黑,就连同伴们的身影也消失了。
如果还有什么可以捕捉,那也只能是——高高在上的审判天使·雷米尔。
“派克!”
帕娜呼喊着,她试图唤起[水蛇座],那是仅有的同伴了。
但她并不奢望派克能在战斗中做些什么,只要他能够回应自己的呼唤,就将是[审判领域]中唯一的宽慰。
可……
没有回音,甚至于,帕娜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听见。
难道,自己被传送到了另外的空间?
可雷米尔还在眼前,高傲的他不可能把“审判”降临给单独一人。
而且,刚刚小宇宙的强度,确实已经远超觉醒“第七感”的黄金圣斗士,但还不足以实现这样的空间创造和传送。
在帕娜的认知里,那是“神”才能达到的境界,
就算是圣战中爆发出“八感”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也仅仅能开启异空间而已。
那么,一定是结界了……
它将中招者吞噬其中,与外界隔绝,而这样做的目的,绝不止是让人感受落单的恐惧。
但至少,麦伦他们一定跟自己一样,好好地生存着——
在这黑夜的死寂中。
“闪耀着银辉的[北冕座],从这里看去,真是如月般皎洁呢……
可惜,你的罪孽是美丽无法掩盖的!”
雷米尔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帕娜感觉脑袋都要被震开了。
而在话音散去后,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如果说那是幻象,那一定称得上无可比拟的真实……
“母亲……”
帕娜轻轻呼唤着,两人的模样、装扮极其相似,就连那头亮丽的金发,也没有任何色泽上的差别。
那正是自己从法国一路追寻而来的——[南冕座]圣斗士。
“[尖晶石]——”
不过是雷米尔的幻象把戏,帕娜抬起手臂,誓要将这假象打碎!
但新的声音,将她绷紧的弦再度拨动:
“大小姐!”
“呃……芙琳卡。”
那是自己曾经的女仆。
“大小姐!”
“帕娜!”
“卡佩殿下……”
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前方走出,他们都是家族的重要成员们,是自己成长的美好伴侣。
可是,他们都……
那些呼唤着帕娜的人们,突然染上浓重的血色!
他们的双腿不可思议地弯曲着,脖子来回扭动,眼球和舌头向外呕出,有的索性就耷拉在脸上,完全就像一个个“活死人”!
而这场景,也确实在帕娜的记忆中存在!
“不……不!”
帕娜惊叫着,这本是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往,但被残酷的天使再度召唤。
有多残酷……
就连抽泣和哭喊都无人听闻,就连阻止他们的徐徐前行,都无法做到。
哪怕是向着唯一光鲜的母亲求助,也实现不了。
“多么深重的罪孽啊……北冕座。
为了成为圣斗士,为了找到你的母亲,竟然将阻拦你的人一一杀死。
我想,他们的灵魂至今还没得到安宁吧。
太可悲了,如果“哈迪斯”还在冥界,一定也会看不下去吧。”
帕娜扭过头,向着自以为的结界边缘奔跑,她想逃离这样的画面,哪怕只是目光的转移,也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还有更多,还有更多曾经存在的人从四面八方出现!
很快,帕娜就被逼到结界中央,她的双手、双脚,都在逃跑过程中沾上了擦身而过者的血液,这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无助地张望着,但只能看到血淋淋的至亲们,和远方微笑着的母亲。
“雷米尔!!!”
帕娜也不知道这一声叫喊有多强劲,但她认为,这至少抒发了些许内心的恐惧。
或者说,她只是将恐惧转换为更加残酷的,杀戮——
“[黄水晶·耀光]!”
在黑暗中,耀光的色彩也被隐藏了,但依稀能看到断断续续的闪光。
“我说过!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人们一个个倒下。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一个个被耀光撕裂。
“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恶鬼!将“她”的血,一滴滴浇在你们的墓碑上!”
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在微笑中吐出了鲜血。
然后,伴随着鲜血遁入黑夜……
“啊……”
雷米尔静静观看着,他似乎也为帕娜这一瞬的改变所震惊,
“真是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