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姜明上完课,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就看见庞统垂头丧气地趴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看到姜明,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眼镜,我不读书了,过两天就要出去打工了,你要保重好自己哦。
“啊?”姜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大脑把这句话消化后,急忙问道:“为什么啊?是因为你翻墙出去的事吗?不至于啊?你不是跟您们班主任关系挺好的吗?你求求他,跟他说说情,你可以留下来的呀。”
“算了吧!”庞统苦涩一笑,揉了揉鸡窝似的头发,说道:“我现在根本一点也学不进去,再呆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还不如出去打两年工,挣点钱实在。”
“怎么会呢?你那么聪明,以前那么多难题,我不会的你都能接出来,你只要好好学习,一定能把以前落下的补回来的。你不是说咱们两兄弟要一起考上清华北大,一起去燕京发展,创出一番事业吗?你现在都忘了?”姜明彻底慌了神,着急忙慌地继续劝说着。
“算了吧,眼镜,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爸就会来接我回去,然后过几天就会和他们一切去浙省,跟着他们一起干工地,今天是专门过来跟你告别的,你可得好好学习,以后考个重点大学,毕业后我就去跟你混,以后我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靠你了。”庞统捶了姜明的肩膀一拳,故作洒脱地笑道。只是,他眼中的不甘和痛苦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明霎时也无言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二人无言默对了一会,然后庞统跟姜明告了别,慢慢消失在姜明的视线之中。
后来再次见面是一年多后了,姜明高考结束后,到处去玩,正好在镇里的大街上看到了模样大变的庞统。
这时的庞统穿着一件颇有些潮流的短袖和一条挂着银光闪烁的圆环的裤子,染成了黄色的头发依旧凌乱,比鸡窝稍好了一点。嘴里吊着一根烟,正兴高采烈在大街上和他的一个朋友聊着,姜明认得那人,是庞统高中的同学,也是跟着一起放飞自我那群人中的一个。
看到姜明,庞统一下就走过来招呼道,随手递了一根烟过来,姜明摆手示意不抽,他便又收回去挂在耳朵上。
姜明情绪莫名地问道:“这一年多你都干嘛了?过的怎么样?”
庞统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干工地呗,不然还能干啥!过的还行,有烟抽,有小说看。”
庞统嘿嘿笑了两声,“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了一本特好看的小说,辰东写的,叫《长生界》,不知道你看过没有,老牛逼了。”
庞统兴致勃勃地述说着,姜明也在默默地打量着他的兄弟。
一年多时间,他的这位仅有18岁的好兄弟,往日更可以谈得上一个小正太的好兄弟,如今却苍老的像一个30多岁的大叔。眉头和眼角多了不少皱纹,牙齿有些泛黄。往日嫩白的双手变得异常肿大与粗糙,到处是细小的豁口,指甲也是蜡黄而黑。
这种手姜明在老一辈人身上看过,这时干苦力,干工地的手,庞统这一年毒品真的吃了不少苦。
接着,庞统拉着姜明去吃饭,两人喝了不少酒,又敞开了胸怀,缅怀从前,情到深处,两人都不禁落下泪来。
后来,姜明真的很少见到庞统了,一是姜明去了外地上大学,而庞统也得去外地打工,两人天各一方,极少联系。偶尔通一次电话的时候,姜明总是能从电话那头感受到庞统深深的绝望,而姜明也只能安静地听着,无能为力。
思绪拉回现实,姜明看着眼前这张久违的正太脸,怔怔失神,然后咧嘴一笑,说道:“庞大门儿,你龟儿子挺早的嘛。”
庞统一把把肩头书包扔给姜明,抱怨道:“日你鬼哦,我妈给我收拾的东西太多了,快把我压死了,你东西少,帮我拿点。”
“行,你手里的包包也给我吧,我帮你拿。”姜明看庞统提着包吃力的样子,便想多分担一点。
“不用,我能拿。”庞统摆摆手,“你知道在那报道吗?我第一次来云溪中学。”庞统看着来往的人流,一阵发愁。
“没事,你跟着我,我知道。”姜明笃定地说道。
姜明当然知道啦,这地方他学习生活了三年,每一个角落他都无比熟悉。
接下来,姜明带着庞统来到教学楼下的报道处,每个班都在这里设立了报道处,一张凳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班级号,接待的人都是每个班的班主任。
姜明先带着庞统找到他要去的四班缴纳完学费和材料,填写了宿舍入住表之后,再去21班也就是姜明所在的班级报到处缴纳学费和材料,填写了宿舍入住表后,领取了入住证明,带着庞统一起去男生宿舍放下东西。
像平行班和重点班的学生宿舍是不同的,重点班的宿舍更加宽敞且有独立卫浴,而平行班的宿舍只有8张床,而且还十分狭窄。洗澡上厕所都得去公共卫生间。
把行李放好后,两人回班里报道,等班主任安排完事情后,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临进班前,姜明对庞统交待道:“一会班里的事情结束,你先去把该买的东西买好,下午五点的时候,你带着你寝室的人来找我,我请大家吃个饭。”
庞统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客吃饭呢?”
姜明白了庞统一眼,没好气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哦,那行吧,你请客你最大。”庞统耸了耸肩,点头道。
………………….
来到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
乔佳、刘菲、金永、肖然、李林………
姜明认识这里的每一张面孔,可以十分准确地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同时,姜明也十分了解每个人的性格。凭借长袖善舞和远超同龄人的心态和阅历,姜明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受到了大家的一致称赞,大家在一起热闹地天南海北地聊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班里的人总算是全部到齐了,与此同时,班主任乔素琴也走进了班里。乔素琴是一个对学生非常负责的班主任。虽然偶尔还是有点暴脾气,会忍不住呵斥两句,但最后还是会非常有耐心的去教导学生。可以说,姜明能考上本科有她的一份功劳。
班主任乔素琴先是跟大家做了个相互的自我介绍,有了个初步的认识。接下来便让大家自行竞选临时班委,来保证班级的正常运行。
姜明打算竞选班。除了他以外,原来的班长也报了名,还有两个,一共五个人竞选班长。
班主任让大家进行投票,选出得票数最高的担任班长。经过唱票,姜明凭借着之前留下的好影响,获得了最高的票数,成功担任了临时班长一职。其余的各个班委还是原来那些人,没什么变化。
上一辈子姜明高中时就当过一次课代表,至于这次为什么要出来竞选班长,姜明也有自己的考虑。
有些事情如果仅凭一个学生的身份去做,会很不方便。但是如果是一个班长,则会简单许多。比如说更好的和班主任对话、和教导主任对话等,这些都是姜明以后会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