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君言戏趣,几回鉴心掏肝。
李成将陈玉生送出李府时,刚好寒星两点,只等月上楼阁,清寒人间。
打心底讲,李成觉着,对方多少都对自己的感情上掺了水,或多或少都不重要,重点是自己值不值当。
回李成回到自己房内。
又一次摸出了那一本《山河奇异录》放在桌上,盯着它眉头紧皱。
“难道只有一次?”
李成碎碎念,转而又自嘲一笑。
“算了,前世讲究机缘随法,我这是时机……嗯?未……到?”
后面俩字似是突然被卡了壳,越来越弱。
只见,一缕银光从纱窗透进,从地上慢慢爬上了桌子,照在了那本奇书上。
一时,流光荧转,白辉入眼。
李成有些战战赫赫地朝书上看去。
一排水墨字,突如羊白玉。
而就在这时,那些字均皆鲜活,化作银蛇,流入了李成眼眸中。
“什……啊……”
李成只觉体内突然灼热,霎时发出一声怪叫。随即仰天向后倒去,蜷缩地上。
过了一会儿,灼热感逐渐消失,地上的李成已是满头大汗,在察觉自己丹田处多了一个气海后,便昏睡了过去。
次日。
天刚破晓,远际一线白。
一位白衣束冠,淡眉柔骨,略有一股儿书香味萦绕眉间的公子哥儿走出了房门,立在庭院内的桂花树旁。
待一阵清爽的晨风吹过,李成右脚微挪,随后臀股下沉,做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
醒来以后,李成浑身有劲儿的感觉越发强烈,在感受了一下丹田处的气海,其中被一股洁净的能量填满后,再耐不住心中躁动,决定演武试试。
太极是前世普及最广的养身拳法,公园里随处可见老头老太日日操练。
李成是跟着一位得有太极金牌的老先生学的,也算是得了真传。
太极刚柔并济,看似软绵,实则刚猛。
只见李成左开右合,一式野马分鬃转瞬打出。
就在这时,李成忽然觉得自己小腹一热,那气海内的能量顺着自己的经脉,顷刻汇于自己掌内,转瞬推出一道白芒离体,直射一米后,消散不见。
李成瞪圆了眸子,咽了咽唾沫。
正欲停下太极,却忽然两眼一黑,浑身发软地躺在了地上,一股冰寒触感,蔓延全身。
“嘶,好冷……”
李成倒吸一口气,急忙查探起自身来。
原来,是那原本充满洁净能量的气海已经干涸,此刻正吞噬着李成的血气,逐渐补充到丹田内。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李成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时有些疲惫。待看了眼天际放白,双手背于身后,任由清风吹得衣角拂动,声音清脆道:“看来以后只得学武打磨自身血气,方才能随心驾驭这体内的力量。姑且,就当它是调养经脉的真气。这样一来,我也成为一名武者了。”
年少会执梦,侠武最多愁。
……
李成房内。
此时李成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云纹长衫,正往自己腰间系玉。
“少爷,弟兄们都齐了。”
一名护卫的声音从李成门外传来。
李成三两下弄好后,推开门走了出来。
“嗯?”
李成耸了耸眼皮。
一会儿不见,天上已是金阳高挂,有些辣眼。
冲这名皮肤黝黑的护卫点了点头后,径直朝外走去。
他准备去赴答应陈家少爷陈玉生的约。
当然,他更想去看看这端阳县里的显贵,是否会作一场龙争虎戏。
要说这端阳县,也不过是表面风平,往上是豪门里的龌龊,往下则是鱼龙混杂。说不得你兜里的银钱风水轮转谁家。
端阳县被百姓们所熟知的大户有五个,分别是常德李家,聚广郑家,贤文陈家,城卫王家,还有一个最为神秘,难见人影的坎虎厉家。
前面四个倒还在正常的范畴内,不是做生意就是搞帮派,要不就是拿官家银钱减料偷工做城防。这最后一个,乃是专替人看风水,开棺材铺子谋些薄利。据传,这厉家似乎与某位王爷有些牵扯,以至于不管人家干得哪门哪道,都得敬上一敬。添些美名也是无妨,也没人能和他们抢饭碗。
豪门是非多,恩怨似泥塘。
近些时日,这专开堂口,招集帮众,教授些军中把式的聚广郑家,他突然要开始做生意了。
这做的买卖不小,打算整一个端阳县最大的珍宝楼,叫万宝楼。美名其曰,纳万宝以藏阁楼,候君来取。
有小道消息传出,郑王两家已然站上了统一战线,王家会遣些匠人劳工帮忙修楼。
以至于面对来势汹汹,形似饿狼猛虎的郑家,陈家不得不花了些价钱,拉了端阳县财路亨通的李家入伙,共同对敌这群坏了规矩的江湖草莽。
此时,宝轩楼前。
“哟,周掌柜?幸会幸会,没想到今儿个您也过来了,怎么,有什么宝贝入了您的贵眼么?”
一位管事装束,尖耳猴腮的中年男子朝自己迎面走来,一身穿锦衣绸缎,大肚便便的周记酒楼的掌柜说道。
“我说,刘三儿,怎么?你周掌柜我就来不得这里么?”
周掌柜微微一笑。
“瞧您说的哪儿的话,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说着恭维的话,刘三儿的面容却越发冷淡。
这位周掌柜,从明面看倒也没什么,但他的夫人却是王家的一位嫡出小姐。
而据他所知,今儿个主要是是陈郑两家的博弈,也没听说邀请这位,如今来这里,说不得王家已是全然下水,要搏一搏富贵了。
然而,就在刘三儿作个人推测时。
来自端阳县城卫王家的几辆轿乘,马车从正街过来,停在了楼前。
一时,周遭都安静下来,俱皆盯着轿乘,马车,想要看看来得是王家哪位。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至而立,头戴巾帽的中年男子从轿乘走了下来。
“啊……”
“是王家大爷,王恒……”
“这位怎么来了……”
“看来今日事,有些难以分说了。”
一时,人群议论纷纷。
而当后边马车,以及另一轿乘走下来的两人出现后,人群彻底点燃。
“是王家二爷,三爷……”
“没听说王家有过多掺和啊……”
“陈家这下可遭了……”
宝轩楼刘三儿,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三人,后背已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