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真正的哭,李晟轩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脑中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情…………
入夜,月色微凉,庭院寂寂。手里的袍子刚刚缝好,小丫头就过来禀告:“夫人,老爷让身边小厮带话,说今晚不回来了,跟左相有要事谈。”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问道:“可说在什么地方谈了么?”“并无。”小丫头奇怪的看看我。“准备我的风氅,告诉程栋备车。”我吩咐丫头。“夫人,这大晚上的您要去哪儿?”老爷知道会责罚奴婢的。我瞪着她慢慢的说:“你要抗命?”“奴婢不敢。”丫头没多少敬畏地答道。
坐在车上,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吩咐程栋去以前老爷经常去的地方看看。走了好几个茶楼酒肆,程栋都没有问到。他有些慌张又吞吐不好说的样子,我看出来了,告诉他但说无妨,他这才小心的说:“夫人,小人还知道一个地方,在柳漾集那边。”我一听脸色也不好起来,那是勾栏瓦舍的聚集场所,大宋官员禁入此处,怎么他们竟然还经常去那边!“那就去那里吧,到了把车停在外围,我们步行进去。”我倒想看看他们是否真在那边!
这地方究竟我是头次见识,各色灯笼挂满街头,熙熙攘攘,人来过往,好不热闹。棚里说笑声、琴声、歌声、混杂在一起,台上各色伶人舞动挥袖,声色犬马不过如此了吧!得此感叹不禁扶额,我这是什么想法。扭头问程栋,他们常去哪里?程栋小心的说:“夫人随小人来。”我们走在人流中,各种味道的香粉味儿,时不时的直冲我的鼻腔,呛得我直咳嗽。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我们停在了一座两层小楼的跟前,抬眼看了门上的匾额写着“悦露轩”,我问道:“就是这?”程栋点点头,刚想上去问,被我拦住了。这次我决定自己问。
我把风氅给了程栋,放下来一缕头发,告诉程栋让他在门口等我。我便径直走了进去。一个小二上了挡住了我:“姑娘你是?我们这里只接待男客。”“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捣乱的,刚才有位公子在我那遗留下了这个,我想还给他。”说着我拿出了一块令牌,那是侍郎府的护院家丁才有的。那人看了下,显然他也看出了不是一般之物,问我:“姑娘可知那公子尊姓大名?”“奴家并不知,所以才要亲自看。”我故作无奈道。“好吧,我陪着姑娘。”那小二还是不敢放松。说着我们上了二楼,因为是一个一个的房间,我们不便贸然开门,就在门外逗留片刻听音辨别。
一个一个听下去,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既然无果那我就跟小二找个理由告辞,刚到台阶口,就听有人喊他,他看了看我说:“姑娘请自行离开吧,我就不送了。”“多谢,叨扰了。”说完我顺着楼梯下来,刚到楼梯口,听到了异响,往楼梯后看,大惊失色,赶紧捂住嘴。
他竟然怀里搂着一个女子,边走边跟那女子跌跌撞撞的,刚才应该是撞到了墙,互相扶着,一起进了楼梯下的小门。我脑中嗡嗡作响,这就是发誓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李晟轩?顾不了许多,我跟着他们进了小门。狭小的过道后,是宽敞的房间,原来这个房间是半地下的,不注意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我隐在过道拐弯的黑暗处,就听里面男人低低的说话声和女人娇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我尽力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拐弯太小了,隐藏起来实在不易。我慢慢的想活动一下,就听一个男声说,你们都到旁边的房间,不叫你们别过来。其中一个女子说:“李郎,我还要去旁边么?”李晟轩这时候开口了:“你跟她们有什么不一样么?”那女子显然是被噎的没话说,然后就听见了门的开关声。
“广钏(李晟轩字叫广钏),你岳父最近可有往来,不会探查到些什么吧?”刚才那个男声说。怎么会问到爹爹?“没有,我最近跟那个女人没有过多的接触,也没在一起,上朝无非就是嘘寒问暖,我知道轻重,不然计划如何实现?”“你的美娇娘到时候你可别下不去手啊,呵呵。”“怎么会,我从很早就没有同他一起了,我怎么会怜惜仇人之女。”
仇人之女?我么?怎么会?那他为什么娶我?之前的种种都是欺骗?我爹是他的仇人?为什么?难道接近我和我成婚就是为了报复?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见。
脑子嗡嗡作响,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太有冲击力了,我不知如何去消化,如今说来爹爹定是不知道的,那爹爹真的如他所说是他的仇人么?
到了门外,程栋在焦急的等我。看见我迎过来,“夫人,您找到老爷了么?”“没有。”我并不想告诉他。“回去吧,我也累了。”看到我脸色不好他也没多说什么,便赶车回府了。回去后我心乱如麻的写了一封询问爹爹的信,找了可靠的人送去丞相府。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封信还没来得及送,就被李晟轩给关了起来,关到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