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衣人冲杀过来,复容定拔出长剑一骑当先,手中剑势如走雷霆,将三名黑衣人斩于剑下。
“先生退后,”复容定一边说着,剑势再转,以力卸力,继而盘古劈山。这一剑落下,又有三名黑衣人躺倒在地。
“这……你不去帮忙吗?”宫羽默气恹恹的问道。
墨澄摇摇头:“先暂观一会,他还能应付。”
“对方实力如此之弱,为何一路上来却不见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墨澄心想着,便注意到前来围攻的黑衣人服侍上的蛇头用的是灰线,这也是大部分黑衣人的颜色,而其中夹杂着少部分的绿线,黄线便只有领头的那一人。
不一会,复容定就砍倒了二十来个黑衣人,然而气力已消耗过半,面对这人山人海,心中竟升起无力感。
“不,作为皇室一员,怎可被这点困难打败。”复容定抬手施力,剑上聚起风云之力,怒劈而下卷起一道风刃脱剑而出,将附近十来个黑衣人掀翻在地。
“哼,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有几分实力。但阅历尚浅,不是我们的对手。”领头的黑衣人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棕色的塤放在嘴边幽幽的吹响。随着音调的起伏,躺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又肢体僵硬的站了起来,慢慢地朝复容定聚拢。
“原来如此,小羽,你可以退下了。”墨澄恍然大悟,却也知道了来者的身份。在回天九相给的名单中正有一邪教,生活于南羌,擅长使用蛊毒。这些蛊毒侵入人体后,只要蛊虫不死,哪怕人体心脏被捅破,都能站起来正常行动。
复容定气力几近耗尽,听到墨澄的话急忙后退。而黑衣人哪肯放过他,各种暗器纷纷施展。
“哼,那便久违的让你们一观我的实力吧。”墨澄祭出紫龙毫,凭空虚画,毫尖无墨却能幻化光影变成一个符文:“哧!”
符文炸裂,化作八道极光冲向黑衣人。在冲进人群后,极光变成炽目的白光,还散发出极高的热量,直至到达极点!
轰——
八点齐爆,黑衣人瞬间倒下几十人。领头的黑衣人脸上一急,按住音孔的手指来回跳动,幽幽的塤音再次响起。
墨澄岂会再让他得逞,紫龙毫再次虚画符文,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笔尖对着符文戳去,一股狂风从符文中席卷而出,就好似一条狂龙在海中四处游蹿。狂风将前排的黑衣人吹退数十步,同时也将塤音打破,让领头的黑衣人无计可施。
“莫急,还有下文。”墨澄大手一挥,紫龙毫开始大笔挥墨,整个人也好似逸然洒脱了许多:“乾坤无极,天地造势,笔画风云,雷破八荒——”
最后一笔画成,一点光影出现在墨澄面前。光影火花闪动,数不清的雷电飞扑而出,就像万千雷蛇,将面前的敌人扑倒在地,无情的噬咬着他们的血肉。
宫羽默愣在一旁,凭一己之力,只消站在原地,便将敌人尽数剿灭,难怪天策君一出,整个中州的暗流都会为之一震。她在心中庆幸,身为小门派门主的父亲竟能与这种人有所交集,若非如此,流羽门此次必定灭门!
待雷电停息,墨澄慢悠悠的往前走去。面前的黑衣人已经尽数倒下,除了领头的那一位,正拿着塤愣在原地,看起来已经被吓的失了神。
“我不杀你,回去告诉你们门主,有时间……我会亲自上门一叙,并取他的项上人头。”墨澄冷冷的道。
领头的黑衣人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自己两百多人就在顷刻间溃败,如今就只剩自己一个。他咽了口唾沫,惊颤着问:“你究竟是谁?”
墨澄淡笑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但说不定不久之后,天赦令就会送到南羌的五毒门,别忘了请你们门主接下。”
黑衣人瞳孔瞪大,鼻孔的气也越来越沉,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被对方识穿了。他很想逃,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僵住的腿。
“这事与门主无关,全是我们几位堂主所为,你放过五毒门吧。”
“哦?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们身处南羌,却要来进犯中州的一个小门派?”墨澄淡淡的问。
黑衣人不敢与墨澄的眼睛相视,那对漆黑的瞳孔好似会将心神吸进去一般,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道:“那是因为这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墨澄摇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若不想面对现实,便在此服毒自尽,我会从其他人口中得到答案。”
黑衣人身子一颤,想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在威胁自己,却又好像逼得自己毫无选择了一般。
“我……我没有说谎,有一个被流羽门放逐的门徒加入了我们,并说出流羽门的镇山之宝暗羽飞针。如若得到此物,再配合蛊虫,哪怕是你这种强者也难以逃脱被控制的命运。所以我联合其它三位堂主前来围攻齐云山,就是为了得到此物。”
复容定走上前,接着问:“那你们为何要假冒魑魅君之名?”
“魑魅君在中州消失多年,齐云山又不止流羽门一个门派,如若不假借名号,引得其余门派相帮,凭我们是无法挡住的。”
“那另外三位堂主呢?”复容定再问。
“拿到流羽飞针后,他们先行撤退,我留下来消灭余党。我所言句句属实!”
复容定见对方态度确实诚恳,便转而询问墨澄,而黑衣男子早已不关心这边,领着宫羽默往阵法走去。
已经发鬓斑白的宫九彦见到黑衣男子走来,老脸上止不住的抽搐,两行滚烫的热泪从粗糙的脸颊上滑落。他示意众人撤掉阵法,便一下跪在原地:“墨兄,已经数十年未见了啊!还有那一位是……定亲王?”
墨澄将宫九彦扶起,这一战让这位门主已心力憔悴。宫羽默也飞扑着钻进宫九彦的怀里,大声的哭诉起来:“父亲,六爷还有小云儿他们……他们……”
宫九彦轻抚着宫羽默的背,老脸上再次露出悲戚之情:“我知道,我知道……是父亲无能啊!”
“九彦兄,节哀顺变吧。”墨澄说完,忽觉一阵冷风袭来,竟是那名黑衣人拼死反扑。
墨澄紫龙毫一挥,笔尖犹如枪刺,直直点在黑衣人的额头。这一下也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罩点破,一头长发被风吹的狂乱,在长发之下是半张姣好的脸,另外半张却如同皱纸一般。
“李艳师姐!”宫羽默认出那人的模样,正是被父亲逐出师门的同门师姐。
“呵,我早已不是流羽门之人,我……咳……”李艳一口鲜血吐出,身子踉跄着倒向一边。刚才发现偷袭,墨澄虽未尽全力,这一笔却点在了命门上,这名黑衣人命不久矣。
宫羽默不敢相信,原本是自己的同门师姐,竟会带着邪教屠戮全门。
宫九彦也气的发颤,怒道:“竟是你这个孽徒,枉你的师叔对你苦心栽培,若不是你偷练邪门歪道,也不会将你逐出师门!”
李艳摸着脸上的伤疤,神情悲戚的道:“若不是你们叫我去蝠谷,我怎会落下这种疤痕,就连心爱之人也离我而去。所以……我不甘心,既然我失去了所有,也要你们陪葬!”
“嗖!”
墨澄惊觉不对,出手阻止时正挡下一枚银针,针上缠着一只细小的蛊虫。他急忙将银针丢下,用灵火将蛊虫烧死。
“父亲!父亲你怎么了?”宫羽默见宫九彦突然倒地,急声大喊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想不到吧?这流羽飞针我还藏了一个在身上,流羽门……随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李艳笑着笑着,便气绝当场,只是模样甚是吓人。
宫九彦也是一时气愤松下戒心,没想到对方临死前还有如此心计。他颤颤巍巍的抓住宫羽默的手,又看向墨澄:“墨……墨兄。”
墨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道:“你知我是世俗之人,跟着我是不会太平的。”
“九彦不曾想墨兄一直护着她,只希望能教她一二,以免日后受人欺凌。还……还有…这群邪教围攻齐云山,流羽飞针是其一,其二是齐云山的灵脉……”宫九彦越说,气息便越弱,直至墨澄点头,便再没有了生息。
“父亲!父亲!不!你不能离开默儿,你不能就这么丢下默儿不管了啊!”
流羽门门主仙逝,派门几近全灭。剩余门徒哀吊三日,待死者下葬后,便各自离去。
“先生,这?”复容定见到如此惨状,心中也是不忍,然而旁边之人却始终是一副平静之态。
清风夜凉,明月西斜,只剩下满山的黄纸,与冰冷的墓碑。
“走吧。”墨澄率先离开,只是这话,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复容定见宫羽默还独自一人跪在墓前,左右为难,却也只能跟着离去。
“先生,我们就这样丢下羽默姑娘不管了吗?”复容定问道。
“宫姑娘虽然看似柔弱,内心却比看到的要坚韧的多,如若一直待在此处也只能徒增伤悲,她会走出来的。”
半日之后,齐云山门前,一个神形有些憔悴的女子幽幽走出山门,她回头看了一眼流羽门三字,眼睛一阖,便大步的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来到她的面前,复容定微笑着说:“上来吧,羽默姑娘,我们等候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