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不琢向凝夕点了点头,又向秦骜一笑,说道:“秦师兄,又见到你了。”
秦骜面色不善,道:“又是你这小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石不琢冷笑道:“我记得你是茅山派的秦师兄,你不是要送菱花镜给那位师姐的么,怎么又跟凝夕师妹在一起?”
秦骜略觉尴尬,沉着脸,说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哼,你跟踪我,用意何在?”
凝夕红着脸,看着欣儿。
欣儿也是目瞪口呆,奇道:“你……你不是师父在山里捡来的那小子么,你怎么知道秦师兄送我……送我铜镜……不过,我可没要!”
凝儿想到自己却是收了秦骜的小礼物的,虽然不值钱,但毕竟没有拒绝,不禁心中惭愧,低下头来,不敢跟欣儿对视。心里却想:“原来秦师兄心里,却是欣儿师姐更重要一些。他送师姐菱花铜镜,那可贵重得多了。”
石不琢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无意中经过落叶亭,见到秦师兄要送铜镜给这位师姐而已。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这就走了。”
秦骜瞪了石不琢一眼,喝道:“这里是茅山派道宗所在,可不许闲人进来。你私入我宗门,定是心怀不轨,这就跟我去见掌门!”
石不琢道:“我是刘大海带进来的,可不是私入道观。”
“哼,你满嘴谎言,还是让掌门人发落吧。”秦骜被石不琢戏弄,大感没有面子,上前几步,伸手去抓石不琢的衣领。
石不琢见他凶狠狠的模样,心中惊慌,自然而然地伸手挡格,一股内力也随之而生。
秦骜只感手臂一震,竟被震得退开两步,脸色一变,叫道:“好啊,原来是个炼家子,我倒瞧走眼了!哼哼,你这小子,一定是别派的奸细,到茅山派来,却有什么目的?”
凝夕叫道:“唉,你们不要打架,秦师兄,他只是个孩子!”
秦骜却铁青着脸,摆开架式,挥掌出招,竟是将石不琢当成了平手之敌。喝道:“这人武功不凡,刚刚已露了底啦,想藏也藏不住。嗯,要是有种,咱们就公平过招。你若赢了,我就让你毫发不损地下山。你若输了,嘿嘿,我将你交给掌门人发落!你要是无胆匪类,不敢跟我动手,那就从我胯下爬过去吧。”
石不琢气往上冲,喝道:“你这臭道士,欺人太甚。我不想跟你动手,却不是怕你!”
秦骜喝道:“既然不怕,那就接掌!”掌字刚一吐出,身随掌形往前一蹿,出招攻去。
茅山玄门武功讲的是“极柔至钢”,炼到上乘境界,其柔似水,其坚胜钢。在天下各派武学中,也算是独树一帜。
秦骜年级虽轻,但却是长门弟子,武功造诣不低,他一出招,用的是六合拗桩十八手,讲究的是手眼身法步,桩要稳,拳要快,果然矫键非常,一掌直击,拳风已自袭到石不琢胸口。
石不琢却是从未与人真正动手,以往跟两个师父拆招,又不是生死相搏,出手自然都是留有余地的。
他见秦骜一掌拍来,心里兀自犹豫不决,不知是该见招拆招,以退为进呢,还是直接反击,将对方击倒在地?但若出手太重,又会不会伤了和气?
这么一想,未免就耽误了时机,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法,秦骜的掌力就到了,正打在他胸前。
秦骜是全力出手,根本就不考虑伤人不伤人,哪怕将对手打死,他也不会眨一眨眼。
石不琢胸口一痛,被打得向后摔了出去。只不过他护体真气立时运转,将这一掌的内劲尽数卸去,却也并未受伤。
秦骜不依不饶,上前一步,一脚踏落,要把这小子踩在脚下,狠狠地羞辱他,以解心中之忿。喝道:“你叫一声道士爷爷,饶了小的狗命,然后从我胯下钻过,我就放过你。不然的话,我就打断你手脚,然后再交给掌门真人发落。”
“没想到你们自居名门正派,竟然出手偷袭,行事卑鄙无耻?”石不琢被秦骜用脚踩住,心中恼怒,没有立即还手,只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骜冷笑道:“瞧你不出,倒还硬气。哼,那我就不客气了,让你尝尝茅山派内家掌力的利害。”说罢提起手掌,运起玄功,便要向他手臂关节拍去。想要废了他的一只臂膀再说。
凝夕虽然对石不琢没啥好感,但也不想他受伤,于是喝道:“住手!”
秦骜一怔,暂时收起手掌,问道:“师妹,怎么了?”凝夕脸色不悦,说道:“你教训一下他就可以了,却不要太过份了。”
秦骜道:“可是这小子真的身怀武功,显然是什么门派来卧底的……”
凝夕自是不信,嗔道:“你要是胡乱伤人,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转身就走。
秦骜叫道:“师妹!”凝夕却头也不回,径自向竹林外走去,欣儿向秦骜看了一眼,也随后而去。
秦骜无奈,狠狠瞪了石不琢一眼,喝道:“你这小子,以后要是再捣蛋,我见一次打你一次!哼,今天就便宜你了。”又重重一脚踢去。
石不琢向旁一滚,避开了这一脚,心中恼怒,他虽中拳倒地,身上也不是很痛,半躺在地,心中却是自责不已:“江湖之中,果然是人心险恶!两位师父一直告诫我,将来行走江湖,决不可优柔寡断,受制于人!今天所受的羞辱,就是因为我迟疑不决,若是对方要取我性命,我岂不是白死了?如何对得起师父的教诲?”
秦骜一脚踢空,感到在玉清观女弟子面前大失面子,不肯罢休,又要再次出手。石不琢面沉似水,微运内力,就要反击。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竹林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兄弟,你是不是在里面?”却是刘大海前来找他。
秦骜听到刘大海的声音,也是一怔,于是收手退开一步。凝夕和欣儿尚未走出竹林,听到有人前来,都有些尴尬,闪身让到一边。
却见刘大海匆匆走来,他在客房里没见到石不琢,有些着急,只好到园子里四处寻找。听到竹林里有声音,这才寻了前来。
他见玉清观的两个女弟子也在,大为讶异,看了两女一眼,面色古怪。
凝夕和欣儿脸上一红,行礼说道:“见过刘师兄。”
“两位师妹无须多礼。”刘大海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此时无遐去理会这事。他径直走过竹林,来到假山前,又看见长门大弟子秦骜也在,更是诧异。
秦骜向刘大海起手为礼,说道:“师兄来得正好,这小子私闯……”
刘大海却只是匆匆还礼,不待他说完,直奔石不琢而去,见他半躺在地,似乎是与人动手吃了亏,不由得又看秦骜一眼,心想难道是秦师弟在这里打人?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啊。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刘大海上前扶起石不琢,说道:“小兄弟,掌门人有请,到华阳洞中相见。”
“什么,掌门……有请?”秦骜不由得睁大双眼,他实在想不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为什么会忽然得到掌门的重视,居然用了一个“请”字,而且是直接去华阳洞中相见?这可是同道师友才有的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