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石头张大嘴看着张岚狼吞虎咽地吃着桌上的饭菜,桌上的饭菜飞快地消失在张岚的碗筷之中,偌大的屋中只能听见他碗筷不停磕碰和大口吞咽的声响。
石头和一旁的青儿对视一眼,二人不觉都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张岚还是如此能吃啊,依稀记得当初收留无处安身的张岚进家时,张岚所展现的食欲就让他们难以置信。原以为他那时只是几天没吃饭,一时间饥饿所致,没曾想,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个家伙的食欲依旧一点不减当日半分,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半天过后,桌上的饭菜几乎让他一人吃了个精光。就这样他还不舍地放下碗筷,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上的米粒,看样子似乎还没有吃饱饭。石头见状彻底无语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来,张岚你把老头我这碗饭吃了吧”,说这话的是,桌上一个清瘦,肤色黝黑的老者。他缓缓将自己碗里未动的饭菜推到张岚面前。
张岚吓了一跳,看着面容虽然苍老不堪,但笑容却和蔼慈祥的老者,连忙推辞回去,“爷爷这怎么可以呢,您岁数大了,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您才应该多吃一点的,唉,都怪我实在太贪吃了,这,这桌上的饭菜都让我一人吃的差不多了,实在对不住啊,爷爷。”
爷爷摆了摆手笑道,“不必放在心上,俗话说的好,嘴大吃四方,张岚你有如此好的口福,想必也是一位有福之人啊。呵呵,你其实还未吃饱吧,老头子我老了,一日两食已经足够了,这还是由你吃了罢,来,不要推辞,快吃了吧”说着将饭碗又推给张岚。
哗啦,石头和青儿也将自己未动的饭碗的推到了张岚的面前,石头咧着嘴笑道“是啊,张岚你全都吃了吧,俺们往日也都是习惯一日两食的,不必顾虑我们。”
张岚看着桌前面带笑容的三人,一时间有些无语,好半天强忍住眼眶蓄满的泪水,“石头,青儿,爷爷你们都是好人,我从家乡来到这里,能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否则我早就饿死了,不然也叫荒外的野兽吃了,我,我以后肯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我......”。
“好了,岚哥不要这么见外了,其实你能来我们家也是难得的缘分。我们这个小村子好久都没有来过外人了,村里的大伙其实都很喜欢你呢,尤其你会说那么多有趣的故事,要是你一直能待在这里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天天听你说故事了。”青儿说完,忽地脸颊微红,不再言语下去。
吃完饭后,张岚原本打算帮青儿收拾碗筷,可是被爷爷拦了下来。爷爷这时的脸色有些严肃,让张岚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沉默了好半天,爷爷盯着张岚紧张的脸色道,“张岚过几天你就离开这里吧”。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青儿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脸上几乎失去了血色,“什么,爷爷难道你要赶岚哥离开这里么,可他在这附近一个亲人熟友都没有,自身也身无长物,就连脑子也遭受过重创,你叫他离开这里,今后如何好生活啊,爷爷”说着紧紧拉着爷爷的手,脸上的泪水也大滴落了下来。
旁边的石头也在旁随青儿附和,“是啊,爷爷你可不能赶张岚离开啊,否则他可就死定了,要是如此的话,来,张岚你就来我家吧,放心,我可不会赶你走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说完,强拉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岚,就要起身离开。
“慢着”爷爷叹了一口气,“唉。不是老头子我想赶张岚离开这里,可是我看的出来张岚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这小溪村是留不住他的心的。张岚啊,你曾经多次说过你想去求仙学道是么?爷爷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么?”。张岚想也不想立刻大声道,“是的,爷爷我想去求仙学道,我想成为一名修道者,成为能够飞升天界的自在仙人。”
石头和青儿虽然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劝解张岚疯狂且不着边际的想法,可看着张岚此时神情激动,一脸决绝,不由回想起往日他不停追问,诸多关于修道,仙人,神话传说时的情景。眼前他的眼神中,还是那么的狂热与坚定,原来他早就决定好着一切了,而且更是谁都不能阻止他。
“是吗?那好吧,等几天就是小溪村一年一度的献仙节。到那一日,这方圆数百里的村落,都会派人带上各村的礼品去青灵城,献与城中的那些仙府道观。向那些仙长灵尊们祈求接下来的一年里,村里风调雨顺,田地丰收。你到时就和大伙们一道去吧,那天也正是仙长们大开山门收徒的日子,正好可以了却你的心愿。
不过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仙缘与福气,我们大伙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这一点你可知道么?。”爷爷的话语十分的平静,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这让边上的其余二人更加的匪夷所思。
“嗯,好的,爷爷,这我晓得,放心吧,我肯定会被那些仙道门派收入门下的,呵呵”张岚大力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
“嗯,就这么定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吧”爷爷摆了摆手,张岚应了一声,回屋休息去了。
“爷爷,你......”看到张岚走后,青儿和石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爷爷拦住了话语,“你们不必再说了,这是他的决定,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下心来,就让他去试试看吧,或许他有那机缘也说不定”。
青儿回到屋子里,坐在窗户边,看着不远处张岚的房屋发起呆来,这时的她仍有许多话想要和他说,恨不得立刻就冲进他的屋子里,告诉他的想法,根本是不可能实现,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爷爷是对的,张岚的心不在这里,他的谈吐和他的表情都告诉青儿他是不属于这里的。尤其来到这里的大半年时间里,张岚有好几次在深夜里偷偷啜泣,虽然他极度压抑自己哭泣的声音,可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让人听得格外清楚,那种酸楚难咽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感同身受,好几次都让青儿不由跟着他一同落泪。
他一定早就想回家了吧,想念家乡的父母亲友,想要过回原本的生活吧。青儿知道往日里,那个成天笑容灿烂,说话风趣的张岚,一直都在逞强,其实也只是一个心理脆弱的大男孩罢了。爷爷应该也是注意到这一点,这才想尽办法,让他有个得偿心愿的法子,毕竟只有在和他们谈论他所向往的求仙学道时,他脸上露出的笑容,才多少有几分是属于他真正打心底的笑脸。
“上天啊,求求你,让岚哥得偿他的心愿吧,不然也叫他早日回到家乡”,青儿看着天空的满月,默默替张岚祈福。
“啊,不要啊。”
张岚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全身汗如雨下,心脏跳动的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
“呼,呼”不知喘了多久的粗气,他勉强从用草垛堆的床上爬了起来。
借助屋外明亮的月光,瞟了一眼屋中的景象,他咧嘴苦笑了出来。这屋子可真有够破败荒废的的,比起印象中,给饲养家畜住的窝棚也好不了多少。屋子中不仅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就连屋子四周都没有堵漏严实,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屋外的微风。
“唉,算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眼下有个屋棚能遮风挡雨就好了,不过话说这屋子下雨天也照样漏雨啊,嗯,嗯,四周也漏风,算了,现在只要屋顶不塌就好了,改天和石头修缮修缮吧,不然到了冬天可就受罪了”。
自言自语了一会,“咕,咕”肚子响亮叫了出来,张岚一愣,摸了摸肚子,“你这家伙怎么又抱怨起来了,之前不是吃了不少嘛,我记得你以前可没那么爱叫啊,估计是油水不足吧,来到这里几乎就没碰过荤腥,每天都是野菜煮野菜,就连像样的糙米都没吃过几回,也算难为你了。不过眼下这里既没有什么可吃的,也没有超市和外卖,暂时忍忍吧,等过几天拜师入门后,要是像小说电视剧中拜得一个很厉害的门派,到那时定不会亏待你的。”
咕咚,咕咚,大口往肚子里灌了不少清水,他坐在院子的水桶边,咂了下嘴,“嗯,水质还算不错。”腹中饥火难耐的感觉稍稍缓解下去,他长嘘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明亮的夜空,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又圆又亮啊,星星似乎也格外清晰,还有这微风吹的真是舒服,比起自己所生活的年代,这里应该算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吧,应该是那些文艺青年,和喜欢养生的有钱人,所向往的地方吧,呵呵,自己算赚着了么?
“该死的,怎么可能,这里比起地狱也好不了多少”。张岚突然低声咒骂起来,脸上也变得愤怒异常,简直要抓狂咆哮起来。
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丝毫现代化的气息,就连基本的生活条件都一点达不到。这里就是一个原始上古社会,村里的房屋,都是用最简单的木材泥土搭建而成,看上去无比的丑陋与可笑。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数祖祖辈辈几乎都没有谁离开过这里。每天都是耕作种田而已,仿佛就只是按照动物的本能生存。
过着的最低下生活品质,每天辛勤劳作也只够勉强每日两顿果腹。不要说像样的耕作农具,就是整个村子连一件铁器都找寻不到。日常耕作生活,使用的都是类似原始人般的器具。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祖辈共享流传下来的,几乎没有人能在有生之年得到一件新衣,永远都是缝缝补补或者拼凑而成。
呵呵,或许在现代人眼中,这应该都算是文物了吧。自己应该是比较幸运的吧,在穿越到这里,冥冥中还有人给自己换了身他们类似的衣服,不然要是自己光是身子来到这里的话,大概也只能像原始人,用树叶遮身了。
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盐了,不对,或许有吃过也说不定,青儿每天在他们的饮食中都添加了从附近的土山中,用不知名的的泥土简单提炼出的浑水,也许里面或者有含盐的成分也未可知。
这里的人寿命都很短暂,模样是比实际的年龄老的多,许多人竟然在壮年期间就会死去,毕竟这里连简单的卫生医疗条件都没有。随便一点,在现代人看起来很小的疾病或者伤口,都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像青儿爷爷这样活了五十多岁的人几乎算是奇闻了。这里.......
“混账,这里就像是个远古被遗忘的世界,就算周围山清水秀有什么用,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现代人愿意呆在这里一天”,张岚愤恨的想着。
不行了,不能再继续这样抱怨下去了,越是在意这些,就越觉得自己太过可怜,就越发地想回到原先的世界。
长叹一声,张岚还是缓步朝房间走去,只不过在即将踏进房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嘴角不自觉笑了一下。
“期望的旅程应该不会太遥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