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西捡到顾西北的那一年,才8岁,刚进入一年级的课堂,那时候的顾西西不姓顾,也不叫顾西西,叫陈末。
君问归期未有期,然而这种等待却不可以堂而皇之,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可以在这个小镇里被旁人的唾沫淹死,所以写作末。
南方的春天基本都是在细雨绵绵中度过,所以南方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湿黏的感觉。
陈末正在面包店里挑选自己喜欢的蛋糕,今天她考了一百分,所以妈妈奖励自己可以吃一个小蛋糕。
陈末拎着自己的小蛋糕,粉色的小雨靴在地上高兴地踩着水花玩。
然后她就看在了正蹲在大树下躲雨的顾西北,春雨虽不大,却也是湿冷的紧。
那少年已经瘦的只剩琵琶骨了,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上面还有很多脱线处,毛衣边角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顾西西拉着妈妈的手走到顾西北的面前。
“小哥哥,你怎么不回家?淋雨会生病的。”
两个可爱的小辫子,粉色的裙子和小雨鞋,可人得像小仙女一样。
“我已经没有家了。”顾西北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陈薰蹲下来,弯过伞柄,挡住斜吹过来的雨水,挡在顾西北的头上。
“陈问。”顾西北蒙蒙地回答。
“你就是隔壁村里,去年台风,父母被打走的那家的孩子吗?”
顾西北点点头。
“妈妈,我的小床可以分给小哥哥一半,零食也可以的……”顾西西甜甜地拉着陈薰,糯糯的恳求道。
陈薰淡淡的笑了,自从去年母亲过世,家里只有她和陈末,的确是孤单了点。
“小哥哥,走,我们回家。”
顾西西小大人似的,拉着顾西北就往回家的方向跑,陈薰急忙追上去。
后来,陈薰花了点钱,把陈问领养了。
那些年,在顾西北和顾西西记忆里,是黑白默片般美好的纪念,虽然他们谁都不再愿意去提及,却谁也都记得的美好。
陈薰自从发现自己怀孕后,就辞去了学校的工作,更加认真地经营着这家民宿,旅游业的蓬勃发展,使得海边小筑每年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加上顾西豪留下的一笔钱,陈薰养两个孩子,也不会捉襟见肘。
有了顾西北这个大哥哥,顾西西在家里越加的娇憨了,做啥事都要跟在顾西北后面。
衣服要顾西北穿,头发要顾西北梳,饭要顾西北喂。
顾西北俨然已经成了顾西西的贴身管家了。
顾西西霸道但却也懂事,自己有好的,必须分一半给顾西北。
而顾西西的公主脾气,顾西北也十分甘之如殆。
夏日的葡萄架,陈薰坐在葡萄架下,顾西北拨完一颗葡萄,,顾西西就塞一颗,然后把葡萄籽吐到旁边的泥土里。陈薰温柔的讲着童话故事,吃撑了,顾西西就躺下来数星星,1,2,3.......
一切的改变来自于那一晚,陈薰大叫着: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是顾西西不曾见过的母亲,蓬头垢面,眼泪糊湿了头发,杂乱的糊在脸上。
她被从睡梦中惊醒,赤着脚跑下楼。
屋子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眉眼和顾西西有七分相似,家门口站了一排黑衣人。在夜色里佁然不动。
顾西西冲进妈妈的怀里。
对着眼前的男人喊道:“坏人!坏人!”
“这是我的孩子吧?来人,给我带走。”
“不...”陈薰停止了哭泣,把顾西西往身后拼命藏去。
顾西北快步冲进客厅,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拼命往哪个男人身上劈去,然而却被一脚提踢开,菜刀掉落在地上。
顾西北站气流,挡在陈熏的面前,”你要敢带走末末,我就杀了你!”
那男子盯着顾西北看了良久,似乎要把顾西北看穿,然后走出大厅。
“把这孩子也带走。”
那男人走上门口的车里,挥了挥手,”全部烧掉。”
漫天的大火,葡萄架在火光里挣扎,顾西西和顾西北在车窗里拼命地敲打。
她听到母亲在歇斯底里地喊道:末末!”
然后慢慢熔化在火焰里,惨白地如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