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郑元杰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后,就自己找郑卓领罚了,郑卓本来要动家法的,被疼爱儿子的郑夫人给阻止了,但郑元杰却是不顾郑夫人的阻拦,将自己关在祠堂,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等他自己出来的时候,膝盖一片漆黑,面容憔悴,三天没喝水,嘴唇上全是干皮。郑夫人心疼坏了,挂着眼泪呜咽着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娘亲从未怪过你,你这样子分明是在罚我,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会心疼的,你知道吗?我会心疼的。”
郑元杰抬起无力的手,虚弱的说道:“是孩儿不孝。”
郑元杰才说完这句话,满是干皮的嘴巴就裂了些小口子,冒出了血丝来。
郑夫人一看,越发心疼了:“快别说话了,快回院子里去。”
在半路的时候,郑元杰突然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中,一时间,整个郑家都跟着郑夫人慌乱了起来。
郑家请了镇子上医术最好大夫来,经过诊断,再结合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周家小姐私定终身的事情,大夫给出了郑元杰昏迷的原因。
郑元杰从小就长得文弱,在周言溪不见了的那些日子,身体也变得越发不好了,紧接着突然得知周言溪活着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去客栈,结果却是受到了未婚妻嫁做他人妇的打击,紧接着又是郑夫人执意收周言溪做干女儿,再加上因为顶撞了父母不孝而自己将自己关在祠堂三天不吃不喝的三天,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铁人也受不住,这不,郑元杰就这么倒下了。
所幸,大夫医术高明,在郑元杰昏迷三天后醒了过来,醒来后的郑元杰话越发的少了,脸上的表情也更少了。
郑元杰在下人的伺候下喝药,喝完后问道:“来福呢?”
周围伺候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硬着头皮说道:“来福被夫人送去乡下的庄子上了。”
“将他找回来,我习惯了他的伺候。”
“是,那我这就去报告夫人。”那下人一边说一边暗暗的观察郑元杰的脸色,虽然这几天,郑元杰一直是面无表情的。
“嗯。”
得到郑元杰的许可,那下人急忙出去,出了院子,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哎,这少爷越来越难伺候了。
前几天,少爷身边的第一红人来福被夫人关进了柴房,然后又被赶去了庄子上,夫人有意将少爷整个院子的人都换了。从前的少爷文温尔雅,从不为难下人,这就导致了许多下人都想来少爷的院子里做事的局面。为了能来少爷的院子里当差,下人们都使出了不少力气与手段,自己也是费尽心思才进来的这里,可惜,经过变故的少爷也变了,整天面无表情,新来的下人都不敢出声,大气也不敢喘的那种,失策了。
郑夫人听完下人禀报,沉思了一会,然后吩咐人去庄子上将来福找回来,除了来福,郑夫人将被换下来的下人也全都重新换上。
郑夫人以为郑元杰会很高兴,可惜,郑元杰一直是那冰凉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高兴很难。
庄子上,正被人欺负的来福却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能重新回到郑家。
下人的动作很快,当天吩咐下去,第二天一大早,来福就已经守在郑元杰的门前,等着他醒来伺候他。
郑元杰看了一眼来福额头上的淤青,“被人欺负了?”
来福躬下身,恭敬的说道:“没,我自己摔了磕到的。”自从发生变故之后,现在的来福对郑元杰是愈发的恭敬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夫人送去乡下庄子上的这几天所遭遇的苦痛,更因为郑元杰身上的变化。
郑元杰知道来福没有说实话,但他并没有拆穿,只面无表情的伸着手,由着来福的穿衣伺候。
来福利索的将郑元杰伺候好,恭敬的候在一边。
“去陈记给我买些桂花糕回来。”
“是。”
“多买些,我要送人。”
来福去到前院的时候,被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拦住了,那丫鬟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来福,你不在少爷身边伺候着,急匆匆的要去干嘛,你可刚从庄子上回来,不好好干事偷奸耍滑,是还想再回一次庄子?”
在郑家,郑老爷及其的宠爱郑夫人,造成了郑夫人在府里独大的局面,有时候,即便是郑老爷,也要哄着郑夫人。郑夫人身边的人,即便是丫鬟,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所以,郑夫人身边的丫鬟总是很神气,与府里伺候的下人说话,总是趾高气扬,一副自大的样子,来福虽然在少爷身边伺候,但偶尔的也会被欺负。
“少爷说是想吃陈记的桂花饼,吩咐我去买点回来。”来福就像没有听出那丫鬟话语中的恶意一般,温和的说道。
丫鬟听了,一副怀疑的样子:“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少爷的院子的和其他人打听一下,看我有没有说谎便是,我急着出门先走了。”来福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那丫鬟自然是不敢去打听的,她看来福的那个样子心理很是不舒服,她眼珠子转了转,掉头往郑夫人院子里去了。
郑夫人的院子,花团锦簇,从院子门口就有丫鬟,一直到屋子门口。那丫鬟径直到了郑夫人房门口,被郑夫人的陪嫁丫鬟素琴给拦了下来:“你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我有事情要和夫人说。”
“夫人在休息,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
“这…….”。小丫鬟心有不甘,夫人一向宝贝公子,现如今因为周家小姐的事情,夫人比以前要更加的关注公子。来福匆匆忙忙的出去,说是买桂花饼,若他说的是假的,那么他肯定是帮公子办事的,告诉夫人,夫人也能有所防备,再者,若来福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公子已经从之前的悲痛中走出来了,与夫人说了,这就是报喜,若是夫人高兴,说不定能得到些赏赐。
夫人的陪嫁丫鬟可不是个简单的,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看那小丫鬟的神色,就能把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她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在想着,这个小丫鬟不能再继续留在院子里了:“不想和我说,那便等着吧。”
小丫鬟瞧了瞧她的神色,心里生出了些许的忐忑,想到往日里素琴的手段,瞬间清醒过来,急忙说道:“我来找夫人也没什么要紧事,与素琴姑姑你说也是一样的,我刚刚遇到少爷的小厮来福急匆匆的出门了,我问他去哪,他回我说是少爷想吃桂花饼了,我琢磨着少爷怕是好了,给夫人报个喜。”
“琢磨?”素琴冷下脸。“你好大的胆子,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琢磨的?窥探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听完素琴的训斥,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下,哭喊着:“素琴姑姑,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闭嘴,夫人在休息,你吵什么吵!”
小丫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惜,郑夫人还是被吵醒了。
被打断午觉的郑夫人黑着脸看着跪在地下的丫鬟,说:“什么事?”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夫人的话,我刚刚遇到了来福,多嘴问了一句,来福说是公子想吃桂花糕了,他去给公子买,我想着公子胃口怕是好了,想着给夫人报个喜讯。”
郑夫人依旧黑着一张脸:“既然知道自己多嘴,就下去领罚吧。”
那小丫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好处,反而要被罚,一张脸忽的变白,忙一下下的磕头认错:“奴婢知错了,求夫人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郑夫人被吵得心烦,一摆手,伺候在两侧的两个丫鬟忙上前堵嘴的堵嘴,拉人的拉人,把人拉下去。
素琴看郑夫人一副头疼的样子,连忙上前轻按郑夫人的太阳穴:“夫人可是又头疼了?”
“嗯。力道再重些。”
“好的。”
素琴便一直给郑夫人按太阳穴,过了一会见郑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便开口说道:“少爷那边是不是派个人去看看?”
郑夫人睁开眼,想了下:“算了,他那身体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不用派人去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应该是已经彻底的死心了,就算不死心,他也没得办法,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兄妹,该怎么做,他知道的。只需要注意一下他的日常生活即可。”
“奴婢明白了。花园里的花这几日开的不错,夫人要不要去走走散散心?”
“可是我去年种下的那几株?”
“正是那几株。”
“那便去瞧瞧吧,顺便吩咐下厨房,做些少爷喜欢吃的菜,待会把少爷请过来一起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