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香。”陈池翻动手里的木棍,嗅着熟鱼肉的喷香,不由得赞叹,旋即瞟向旁边抱着冷干粮啃的沐夜白。
“小美人,咋蹲着啃干粮呢,这烤鱼肉,它不香吗?”使劲的晃动手里的鱼,陈池耸动鼻尖笑问道。
眼珠子盯着烤鱼,食指大动沐夜白咽了咽口水,转念想到陈池之前处理活鱼时的血腥场面,肚里一阵反胃,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吃这个吧。”
见他这副德行,陈池眼里噙着几许促狭,感慨道:“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杀个鱼就受不了了?”
揪下一块鱼皮,入口酥脆,又扭过头问道:“你吃过肉吗?”
沐夜白下意识点点头,不解的看向陈池,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
忽然脸色蜡黄,似是联想到了什么。
果然,陈池一脸贱笑,道:“幸亏你没见过宰杀牲畜,要不然…哼哼”说着,吹起口哨来,满脸得意。
“呕~”沐夜白只觉得腹中阵阵暗潮涌动,看着手里的干粮只觉得上头沁着血迹,登时便忍耐不住,三两步跑到溪边趴着大吐特吐。
“哈哈……”看到如此有趣的景象,陈池心情大好,觉得手里的鱼都有味道了些。
过了好久,吐无可吐的沐夜白回到火堆旁坐下,看着陈池大快朵颐,心中一阵恶寒,奈何苦胆水都已吐干净了,只能空反胃了。
终于将手里的鱼啃得干净了,陈池丢下木棍,走到溪边又拎起一条早捆在这儿的鱼,抓了一手的污秽。
脸色发青,陈池扭头骂道:“你大爷的,吐哪不好,偏偏吐我的鱼上,你恶不恶心?”
苍白无力的沐夜白心说你才恶心呢,学着陈池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挑了片轻薄的石块刮去鱼鳞,用着尖尖刺进鱼腹,干净利落的掏完了肚子里的东西,拿水洗了几道。
贱兮兮的晃到沐夜白眼前,故意拎着死鱼转了两圈,才又架上烤架。
“啧啧啧,瞧瞧咱这鱼烤得,多香啊”故意把声音拔高了几度,陈池目光瞟向沐夜白,看他的反应。
见他实在是生不出气力,只好故作无奈道:“那看来我只能自己吃咯,不过有些人怕是就得饿肚子咯。”
沐夜白拢了拢衣衫,没搭理他。
“哈哈…”尴尬笑笑,陈池添了几根柴,火头长了些,看着所剩的柴火不多了,拍拍手站起身。
见状,上一秒还没精打采的沐夜白一下子弹起来。
“你要去哪?”
“拉屎,您也要跟吗?”
“跟!”
于是便有了沐夜白有气无力的跟在后头,陈池拎着剑蹦蹦跳跳走在前头,也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宝剑有灵,你怎么能如此侮辱它?”沐夜白看着陈池剑法大开大合,劈砍灌木树枝那叫一个利落。
正砍得起劲的陈池闻言扭头,满不在乎道:“我不拿它砍,拿你砍?”
“一会晚上没柴火,冷死了你事小,冻着了我可就麻烦咯!”说着,手上快速动作。
劈开脸前的灌木丛,映入眼帘一条小路,以碎石板铺就。
“嘘!白美人,你看这有条路。”
陈池嘘声,侧身露出那道口子,指给沐夜白看。
“去看看”身为勾魂使的沐夜白自然是不缺乏好奇心,率先走了出去。
“奇怪,这路不像是走出来的,倒像是有人花大力气铺的。”看着脚下石砾,陈池皱着眉头,难道这大山深处还有人住不成?
“不管是什么人,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总会看到的。”沐夜白沉吟了一会,道。
“也不知道是好人坏人,就这么贸然过去?”陈池问道,心说这勾魂使莫非脑袋不太好使。
通常隐居在这深山里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这山中野兽众多,相传在大山的某处,有一群强大的异兽存在,每年到了时候就袭击附近的城镇,有信心在这山里住的人,都不简单呐。
“看上一看,不妨事的。”沐夜白轻声道,想起每每师叔师伯们苍白着脸回来,面对底下的徒子徒孙总会或笑或斥责着说上一句“不妨事的”。当时听着总觉得是顶豪气的话语,此时便借了来。
不料陈池听了,只是神色古怪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了句:“犯了癔症不成?”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陈池觉得这美人返了癔症,还是避得远点的好。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半是陈池在问还有多远,碰到危险怎么办之类的。
沐夜白俱是一句话答之:“不妨事的”,偶尔也会回问几句,多是些无关痛痒的江湖事。
对此,陈池只能修闭口禅,毕竟他也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
行直石砾尽处,两人眼中有一水潭,水潭一角满了零落的石块,其中一块最大的石头上有一人盘膝而坐,远远的看着颇有几分高人作派。
高人左手边落着一座矮矮的坟头,看土色似乎是新坟,四周被打理的极好,坟前放着一个小鱼篓,原来那高人是在垂钓。
“白美人,我说咱撤吧?”陈池观那高人背影,心头有些发毛,后背不自觉的冒冷汗。
“既然来了,怎么好不去拜会一番?”沐夜白抬起手阻止陈池出声,脸上布满的是向往的神情。
早就在宗门里听腻了下山游历回来的师兄们口口相传的奇诡故事,对故事所诉说的少年修士闯入隐世高人居所,被高人传授武艺功法的故事他可是向往已久了。
净魂司虽然身为天下大宗,但对门下弟子管束并不算严,修习些他人武学功法,用沐夜白的话来说,不妨事的。
别于沐夜白的向往,陈池心中则是满满的防备,幼年时期便在世上流浪,对所有未知的戒备之心是保命的良药,这一点已经发生过无数鲜血淋漓的例子啦。
因此,陈池虽然脚下随着沐夜白向前,但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人。
好死不死的,那人扭过头向后看来,观其面像,正是那当日被许爷放了一马的陆远航。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