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宅子,你家到底是什么人?”先是在半夜出城,现在又在城中有一座如此大的府邸,徐姑娘不由得怀疑李公子的身份。
“呵,公子可不是白叫的,你说对吧。”李公子笑道,总算是在她面前找回了点存在感。
“李公子,你这院子可真够大的,这池子能养不少鱼吧?”
“哈哈,这里头鱼倒是有,想吃你就去抓吧。”李公子大笑。
池边一处石上,一道身影掠下,落在众人面前,一白发老人手持鱼竿,对李公子笑骂道:“小公子,难得回趟家就惦记我老人家养的这几尾鱼,该打。”
“许爷你又吓唬我,这几位是我在外结识的朋友,打算借住在府中。”李公子指了指四人,谄笑着说道。
“问我作甚,老夫不过是借住在你这里,别的不管。”许爷甩了甩竿,盯着被徐姑娘扶着的陈池,啧啧称奇:“倒是你这位朋友,不一般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公子,飘身坐在池边,继续垂钓。
徐姑娘看了老人几眼,若有所思。
“你们就带着头儿住在这个院子里吧,晚点我去弄些吃的来。”李公子将几人安顿在府中最大的院落,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许爷,你说我那位朋友不一般,有什么特别的吗?”池塘边,李公子正逗弄着池里的鱼。
“向死而生,非常人也。”
“许爷,你果然知道什么吗?那您可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半死半活,皆有天定。”许爷一甩手将李公子抛飞,说道:“他是死是活,都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那要怎么才能救他?”
“地境强者,以命换命,他便可活。”
“不然呢?”
“一辈子半死不活,就是现在这样。”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许爷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鱼竿之上。
魂海内,何师听了许爷的话,呵呵笑道:“放屁,再需几日等那小子灵魂彻底融入身体,我自有办法,狗屁换命之法。”
“徐姑娘,你说咱们这临安城中能找到给老大治病的大夫吗?”狗娃儿带着二憨憨围坐在床边,看着依然没有呼吸的陈池,忧心忡忡。
“当然能找到,临安城找不到,就去别的城找,别的城找不到就去别的州,我就不信天下九州十地,还找不出个能治病的大夫。”她语气坚定,在这世道下,她与陈池自幼一起长大,是不会轻易放弃。
“说得好,走遍天下总能找着。”李公子从屋外走进来,听了徐姑娘这番话,心中豪情万丈,附和道。
狗娃儿拉着二憨衣袖走了出去。
院中大树下,两人谋划着。
狗娃儿说:“二憨憨,你说九州十地是多远。”
“不晓得,但应该很远吧,娘说过,咱们这辈子都走不出荒州。”二憨摸摸头,搞不清天下各州有多远,但只记得荒州的广。
狗娃儿满面愁容:“那你说,要是临安城真的找不到大夫,徐姑娘是不是真的得带老大去那九州十地?”
“是啊,那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狗娃不想跟着去?”二憨理所当然,做小弟的为老大做这些,那是天经地义的,心里下定决心:要是狗娃儿不肯跟着去,兄弟都没得做。
“去,老子当然得去,当年我差点饿死,还多亏了老大,才捡了条命,现在老大有难,我狗娃儿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多年在各处讨食,听多了话本,狗娃儿对那忘恩负义之人极为不齿。
“可不是嘛,要是老大帮忙,哪还有现在的咱们啊。”
狗娃儿拍了拍二憨憨肩头,发愁道:“那你说,老大这病得花多少钱治,咱们可是没什么钱了。”
二憨憨笑道:“钱的事,不是有李公子吗?他家这么大。”
‘啪’狗娃儿重重拍在他脑门上。
“你打我干啥?”二憨一脸疑惑,有些气恼看着狗娃儿。
“要不怎么说你是二憨憨,你想想,咱们荒州就这么大,更别说九州十地了,光是走到这些地方,得花多少钱,再说你看李公子这房子虽然大,连个下人都没有,估计也没那么富裕。”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除了那个怪老头,一个人都没见过。”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咱也没钱呐。”
“照我看,这样,咱们明天开始每天出去做杂工,能攒点是点。”
“行,就这么办。”
......
屋内,两人坐着陈池床前,徐姑娘看着陈池,李公子看着她。
“饿了吧,我去买些吃的回来。”
“不用了,我吃不下。”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没事的,我会给头儿寻到最好的医师,他会好起来的。”他看着她仿佛天塌了一般的神态,心头不由抽动了几下,温声安慰道。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几次三番帮我们。”她直视他的眼睛问道,像他这种世家子弟,怎么会对几个小小的乞民如此照料。
李公子起身,长出一口气,道:“你可还记得我与头儿初次相逢的场景?”
初次相逢吗?她自然记得。
那日,陈池带着她们三人在城郊小河边,刚被从城中赶出来的他们肚子饿极了,陈池提议去河里碰碰运气。
等到三个少年跳入河中,只留她一个人在石头上坐着等待,此时李公子骑着一匹白马,喝着小酒悠悠然的从一旁经过。
见有一个姑娘形单影只,孤零零坐着,借着酒劲上前搭讪。
他说:“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小河边,多凉啊。”
徐姑娘只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种能骑大马的都是世家子,可不能轻易得罪。
他见姑娘不搭理,倒还来了劲了,笑吟吟的下了马,寻了处石头坐下,乐呵呵的饮酒,只是与姑娘越坐越近。
“你走开,再过来我叫人打你。”她有些怕了,又不见陈池他们回来。
“打我?谁敢打我,再说这里哪有人?”捋了捋垂下的鬓发,李公子笑得像个十足的世家浪荡子。
“你...你走开。”姑娘带着哭音喊道。
正在这时,陈池双手拿着鱼,从远处的河滩跑了过来:“姑娘,晚饭有着落咯。”
没跑几步,看见坐在姑娘旁边的李公子,怒道把鱼一甩,加速跑过来:“你个王八蛋,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