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洛心里有些火起：“方丈大师似乎六根未净埃”
“哼，同为修行者，你可以为所欲为，老衲便不能关注关注？”
“这么说，方丈大师也想插一脚了？”
“老衲对女色不感兴趣。”
“陈家洛也不爱女色。”
“此话出于你口，不觉令人齿冷么？”
“凡夫俗子，岂能洞察我仙法奥秘？”
“你修的是采补术？”
“采补术损人利己，只为宵小之辈所喜。 本门仙法，利己利人，二者岂可相提并论？”
“还不是一样祸害女子？”
“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谁说了算？”
“女子自己。”
慈恩不由一愣：“巧舌如簧，难怪能迷惑那么多女子。”
陈家洛皱起了眉头，便问沙弥：“你叫我来，便是听这老和尚无病低吟的么？”
沙弥忙对慈恩说：“此人我十分了解，大师无需试探。”
慈恩反过来问她：“你确信自己没有受他蛊惑？”
陈家洛忍无可忍：“老和尚，想敲竹杆就直接说出来，本人不喜欢耍心机的人。真要耍心机，别看你一把年纪，我还不把你放在眼里！”
慈恩被说中心事，脸上有些挂不祝沉默了一阵才说：“我要你立佛教为国教。”
陈家洛早已算出他有此心，毫不思索地答道：“不可能。”
慈恩脸色一变：“为什么？难道我佛教不够资格？”
“佛教劝人向善，却思想消极，不思进取，大夏国不需要这样的宗教。”
“这不正是统治者所需要的吗？”
“老和尚，你的信息还是不够灵通，对局势也缺乏敏锐的观察和判断。你们那一套对于从前的统治者也许有利，对我却只能拖后腿。”
“愿闻其详。”
“如今的大夏国要鼓励国民争取和维护自己的权益，鼓励他们监督官员，鼓励他们追求正当的名利，实现自我价值。这与佛教不是格格不入的吗？”
慈恩很震惊：“让愚昧无知的百姓监督执政者？你是要拿大夏国做你的玩具吗？”
陈家洛很同情的看着他：“老和尚，在你们眼中，终生如蝼蚁。而在我眼里，百姓重于一切。唯有百姓富足了，上进了，敢跟掌权者叫板了，社会才会稳定，国家才会强大。当然，空口说白话，你是不会明白的。有空出去转转，到民间去感受感受，你就懂了。”
“按你的意思，宗教已失去存在的价值了？”
“世间万物皆有其价值。”
“你还算没有自大到目空一切的地步。 别忘了，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人的力量再大，他能大过天去？”
“我不知道天到底是什么，但我相信，如果没有人的存在，祂便也不存在了。 表面上看是祂在主宰一切，但祂却要依赖于人而存在。换句话说，祂可以处罚任何一个人，但祂却不敢违背人心。所谓天道，不过是民意的体现。”
“此话太牵强了吧？因不敬上天而致举国瞬间消失，这事儿你没听说过吗？”
陈家洛很郁闷：妈的，老子没法跟你讲地震，更没法跟你谈科学，要说服你还真他妈费荆还是科学好啊，糊弄起人来有理有据的。看来老子得让这个世界沐浴一下科学的阳光才行。这玩意儿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得让漫天神佛都不敢现身，强大得可以随时把人类毁灭。呃，不对呀，还是别碰这玩意儿为好，太危险。
他看着老和尚：“上天都不能为所欲为，难道人却可以了？上天要维护自己的存在，就必须维护天道，也就是维护最基本的行为准则。任何人不遵天道，就必须受到处罚。如果威胁到天道，那就得毁灭。毁灭一小撮，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世界不能没有法则，只要大家都遵守法则，便能和睦相处，各得其所。”
慈恩被他这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如此解释天人关系，老衲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若觉得不对，可以反驳呀。”
“老衲没法反驳。”
“那只能说明我是对的。”
“就算对吧，佛教教人向善，不正是为了维护天道吗？”
“维护天道不能以限制和束缚人性为手段。”
“佛教也可以学你们那样改革嘛。”
陈家洛一愣：“呵呵，大师挺进步的嘛。不过，改革不改革那是你们的事，我还是不能答应立你们为国教。不过，只要你们能有益于国，有益于民，朝廷可以考虑改善一下你们的条件。”
“此话当真？”
“我说过，我不喜欢玩儿心机的人。”
“我保证，佛教会顺应朝廷的意图进行改革，竭力维护朝廷，哦，还有百姓。那样的话，朝廷会给佛教什么好处？”
“朝廷可以不限制你们兴建庙宇，吸收门徒，并视你们的作用给与一定爱国银。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论怎么改革，佛教不能变质！和尚得像和尚，如果穿件僧衣就算和尚，拿个钵盂和几张黄纸满大街拉人算命求签以诈取钱财，我不但不给一分钱，还要让你们无处立身！”
“求签问卜都不能做？”
“这是佛家文化的一部分，作为文化研究和传承是可以的，但不能招遥我就是要让百姓不信命，不信命才会努力追求。”
“那我们还能做啥呀？”
“能做的很多埃著书立说，弘扬佛教文化，这是你们的本分；教化信徒向善，这是你们的根本。佛门中有不少高人，可以教老百姓修文习武，强身健体，甚至可以开办学堂，朝廷考核合格，可以跟其他学堂一样对待；佛经中有不少好东西，能帮人平心静气，消除烦躁，这些都可以整理出来推广普及。遇到压力过大，心性因此变得不稳定、不正常的，你们还可以利用自身优势为他们化解心结，助其恢复正常。凡此种种，都是益国益民的。”
“那我们还可以接受施布施吗？”
“这当然不是问题啦。寺庙要没了施主，还算寺庙吗？放心，只要你们不乱来，朝廷就不会与你们为难。更不会妨碍百姓的信仰自由。”
慈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好，咱们一言为定！”
陈家洛笑道：“大师是个明白人。”
慈恩跟着笑：“咱们今后也许还有不少打交道的机会哦。”
陈家洛说：“只要大师不玩儿心机，我很乐意与大师打交道。”
慈恩老脸微红：“情非得已，仅此一次，嘿嘿，仅此一次！”说着把手伸到床底，嘎嘎嘎一阵响动之后，床自动移开，地上出现一条密道。“二位随老衲进去吧。”
进入密道，他将墙上一盏油灯往里一推，入口便自行合上。他晃起火媒在前带路，三人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前行。
陈家洛见沿途有很多油灯，不觉问道：“大师为何不点灯？”
“点不得。这些灯乃是陷阱。任点一盏，其余的便跟着燃起。洞中便会烟雾缭绕，令人窒息，不消半个时辰便会窒息而死。”
“这个倒是匠心独具。不知道的，一旦闯入，很可能把自己置于死地。难道里面没有通风口？”
“当然有，只是做得很低很隐秘，既难以排除烟雾，也不易为人察觉。”
“里面藏着宝贝？”
“呵呵，咱们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什么宝贝？只不过一秘密修炼之地罢了。”
“仅此而已？”
“自然有些特别之处。不需老衲多言，二位去了便知。”
估计走了有二三十丈，前方便没路了。慈恩又将一盏油灯向外拉，一道石门徐徐打开，眼前顿时明亮起来，虽不及户外，却也不影响视物。走进石门一看，好大一个洞！里面有很多铜镜，不知从哪里借来光源经过反复折射，便使得洞内一点不觉黑暗。慈恩指了指壁上一盏油灯，说：“觉得不够亮就点上它。放心，没危险的，上面有排烟孔。这里经过特殊处理，不会透光，也不会透出声音。上面是悬崖绝壁，没人能上去，就算上去了也没事。所以，二位可以安心在这里修炼，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