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枣看了看她，觉得有些惋惜。
但林婉都说自己身体不好了，再着凉肯定更不好，所以自己也不能再劝她了，只能朝她点点头，说：“那，那你走吧，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林婉笑着掐了掐她的脸颊，说了句谢谢冬枣，然后果断放下了长裙转身离开。
只是她走的时候随手将长裙放在了一边，关门的动静再怎么轻也会引起屋内人的注意，所以下一刻，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婉那条长裙上。
在场的人再怎么淳朴那也不是傻子，要不是为了挣那五十块巨款，谁愿意在这么冷的大冷天穿这么短的一条裙子出去啊，而且还露出这么多的皮肤，虽然现在也不是古时候女孩子什么都不能露，但怎么也会害羞啊。
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条长裙，比短裙保暖，露出来的地方也更少，这样一来，所以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穿这短裙好像有点小，我去试试那条长裙。”
沉默了一会之后，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开口了。
就在她刚要动手拿长裙的时候，另一个人也说：“你个子好像不够高，这裙子得我这种个子高一点的才合适，还是我来穿吧。”
“我来吧，我皮肤白……”
“我来吧，我腿长……”
一时间屋子里的借口五花八门的，但无可厚非的是，大家都想要穿这条裙子。
在这争论得没个结果的时候，冬枣却默默的站在了一边，丝毫没有说一句话，只低头换着自己的裙子。
她没有去抢这条裙子的使用权，是知道自己抢也抢不到，而且，这裙子周夫人，应该不会给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穿，包括她自己。
这个念头刚闪过没多久，周夫人就又来了，她打开房门的时候还在说着话。
“那花就摆在门口吧，放那里显眼一点……”
门打开，她头也没抬就说到：“小妹妹你是叫林婉是吧，刚刚给我化妆的化妆师说可以给你设计一个更好看的发型，你要不要……”
当她抬头看到林婉并不在屋子里，而那条特意给她的长裙正被几个姑娘抢夺着，一个人拉着裙头，一个人拉着裙尾，一个人拽着袖口。
周夫人的话音戛然而止，表情凝固了一瞬间之后才突然回过神，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说道：“怎么林婉不在吗？还有这裙子，你们是……”
几个姑娘见她来了赶紧将手上的长裙放下，几人齐齐一放手，那条长裙瞬间飘落在地，无人问津。
冬枣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刚才还被几人争夺的裙子，这会却被丢垃圾似的落在地上，眼光微动，意味不明的动了动嘴角。
这下周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声音沉下来：“你们是不喜欢自己手上的裙子吗？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先回家吧，我这也没什么更好的东西了。”
末了，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一句。
“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衣服，自己也该有个判断力了！”
这话算是非常没给几个姑娘留面子了，几人脸色瞬间臊红，低着头不敢再说任何话，甚至连道歉都忘了。
周夫人扶着额头深吸气，真的很想直接把这几个人赶走，但一想到时间不多了，再去找人好像也来不及了，只能暂且这样，让她们留下来。
“行了行了，赶紧换衣服吧，换完就开始做事了。”
几个人这才跟手脚飞快的换上了短裙，期间头都不敢再抬，实在是太丢脸了。
周夫人见她们不再作妖了，这才开始问：“那个林婉呢，她怎么不见了？”
林婉可是她这次拿出去的唯一牌面啊，这么多小姑娘里面她虽然不是长的最水灵的，但看起来确实最让人赏心悦目的，要是没了她的话，那剩下这一堆畏手畏脚的人带出去，到时候也没个领头人，岂不是会被自己城里的那帮朋友给笑死。
其余人只知道她走了，但这会因为刚才周夫人发了一通火，所以谁也不敢开口。
见又没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把自己当空气，周夫人再次气的扶额。她转头随便找了个距离门口最近的小姑娘，再重复了一遍问题，摆明了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人恰好就是冬枣，见周夫人将目光转向自己，冬枣瞬间有些慌张。
周夫人见她这样子更是看不上，皱眉再次开口：“问你话呢！”
冬枣急急忙忙的解释：“我，我也，也不知道她，她去哪了，她放下裙子就，就离开了。”
她的结巴让周夫人眼神一凝，“和我说话需要这么紧张吗，我真的有这么吓人？”
冬枣头埋得更低了，这种情况下她真的很想镇定下来，好说出一句完整的不再结巴的话，可是结巴是天生的，她就算是急的快哭了也没有办法。
“那个，她不是因为和您说话结巴，她天生就是结巴。”
就在冬枣紧张惶恐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一道为周夫人解惑的声音。
这一下，冬枣的脸色瞬间变得卡白，难堪的情绪猛地涌上来，快要将她淹没。
周夫人也没想到她会是一个结巴，顿时有些诧异，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
冬枣摇头，“没，没关系的。”
是个结巴啊。
虽然看着冬枣的脸和身段周夫人觉得有些可惜，但最终还是十分无情的对冬枣说：“这位小姑娘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或许我先前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你们除了送东西之外还有可能说几句话，所以你这结巴……”
后面的话不用周夫人说，冬枣也明白了。
难堪和窘迫到达了一个顶端，她头快要垂到地底去了，颤抖着嗓音，却是一声道歉。
“没，没关系的，是，是我没有弄，弄清楚，我，我这就走。”
说完，她将手上还未来得及穿上的，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裙子放下，转身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