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身后，冬枣轻轻的呼唤了她一声。
这一声成功的让冬枣妈妈将剩下的话给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她一脸不自在和心虚的转过身，看着冬枣。
“冬枣，你咋来了？”
冬枣没说话，但林婉却清楚的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情绪。
是悲伤，是失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果然如此。
想来冬枣估计是早已知道她爸爸妈妈在背后做的事情了吧，林婉叹了口气这样想着。
冬枣妈妈见她这个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私心里在好奇冬枣听没听到她刚刚说的话，看她这个样子，像是听到了吧。
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像前两天那样，已经热切的走过来了，但是现在，冬枣却站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并不过来。
冬枣妈妈看到冬枣这个动作，又觉得很不爽。
难道她刚才说的有错吗？
年纪到了该嫁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想她当年还不到冬枣这么大的年纪就已经和她爸爸结婚了，然后过了没多久就有了冬枣，有丈夫有孩子，她也不用再出去下地干活，什么活都有男人干了，她就只需要在家里照顾孩子做做家务，这样不是很好吗？
“冬枣，你给我过来！”冬枣妈妈板起脸来。
冬枣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走过来，冬枣妈妈见她这么听话，心里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店长发现冬枣妈妈竟然还在这里偷懒，直接拿着锅铲对她骂道。
“你在那干什么呢！没看到这里这么多的客人等着吗，还不快去收拾桌子给人点菜！”
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客气，大嗓门让冬枣妈妈回忆起自己在家的时候被骂的经历，脖子缩了缩。
但是余光瞥见那店长，又看了看这不是在自己家里面，更何况这里还有自己的女儿，冬枣妈妈就觉得自己是背后有人撑腰似的，便叉着腰难得硬气一回，声音不算很大的顶了顶嘴。
“我是来给你打工又不是给你做奴隶的，你犯得着吼这么大声吗？还骂人，我在这里忙了这么久你咋不说我一声辛苦了，就知骂人，要不是我家女儿叫我来，你以为我会过来给你帮忙？”
平心而论，冬枣妈妈的声音和语气都不算重，与其说是顶嘴，还不如说是自己嘟囔。
她以前在家的时候被欺负的阴影太深了，即使是反抗也不敢太过，因为心中似乎总有一种声音在默默的提醒着她，她是斗不过这些人的，她只能妥协，她没有办法。
冬枣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刚要扯着冬枣妈妈的袖子让她道歉。
但是旁边的老板娘却将冬枣妈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气的直接将手中的盘子往旁边一放，哎哟哎哟的笑起来。
“这可不得了啊，我们请你回来干活还得个伺候老佛爷似的伺候你是吧？我倒是不知道哪家请伙计是请回来什么都不做的！”
“你既然收了我们的工钱，给你开了工资，那就得给我干活，你要是不干活，你嫌弃我们家店小，你现在就可以走！”
老板娘阴阳怪气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要不是因为我看冬枣这丫头乖巧，又求了我这么久，你以为哦我会叫你过来？”
冬枣妈妈被这么落了面子，脸色一阵青白又难堪。
她一把将身上的围裙扔在地上，十分硬气的说了句：“不在你这干活就不在你这了！你以为我想在你这做这破活吗！”
说完她眼泪也出来了，气得不行，憋屈的看着冬枣：“冬枣啊，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欺负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我不活了！”
冬枣眉头皱的死死的，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冬枣妈妈，但是最后一狠心，还是先对旁边的老板娘说了声对不起。
老板娘说的没错，要不是因为她，冬枣妈妈是不可能得到这一份工作的。
因为这家烤串店是他们店里一个同事的爸爸妈妈开的，她当时无意提了一句，那好心的同事就回家跟她妈妈说了，然后第二天冬枣妈妈就来到这里上班了。
这里上班不仅离她们租住的房子近，而且离冬枣上班的理发店也很近，冬枣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能出来陪着妈妈一块吃。
而且烤串店的工作也不太累，就是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收一收盘子帮客人点一下菜，冬枣妈妈又没有文化，又不认识字，胆子也还不大，冬枣觉得这个工作十分的适合她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妈妈竟然对这份工作这么不满，而且还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
冬枣转过身喘着气看着自己的妈妈，她却还在不停的哭泣着，就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伤心的人一样。
冬枣忍着气再次转身向旁边的阿姨道歉，那阿姨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摆手道：“冬枣啊，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知道，原先是想帮衬一下你觉得你们母女俩可怜兮兮的，这才叫你妈妈来这里帮忙，但是你不知道啊她一天天的在这里做些什么！”
人家老板娘其实早就忍不了了。
“叫她收碗她去抹桌子，叫她去端菜她还把盘子打破了，最烦的就是好几个客人都跟我说了她喜欢站在别人旁边看着别人吃饭了，跟，嗨呀，跟个要饭的似的！”
老板娘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脸红。
她是不知道冬枣妈妈怎么会这样，他们家里面也不是没有农村的亲戚，但是人家家里再差也不会做出这幅样子，跟好吃狗一样，实在是惹人嫌，他们的生意这两天都没有之前好了。
冬枣一听脸色猛地惨白，她内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悔意和歉意。
“对，对不起，阿姨，我，我真的很抱歉！”
此时此刻，除了抱歉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一份好心的想帮助他们，但是自己的妈妈却打心眼里嫌弃，丝毫没有感恩。
冬枣低着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听着耳边妈妈干嚎的哭声，聒噪得像是有几千只虫子在自己耳边鸣叫似的，叫得她耳膜一震一震的，心中烦躁不已。
“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