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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炸路

此山名为二等坡,意为天下第二等,第一等就是那祖上分支的昆仑,第二的便是眼前这座,虽然说的很夸张,但是此山并不大,前后十五里,在这川蜀西南部,云贵东北部的十万大山中,其实是非常小的一座。

看着老伴慌慌忙忙的跑远,黄氏也是有些莫名,有心在问,只是那老伴已然跑远,只得端起一碗饭菜向着侧边小山岭上走去。

小山岭距离奢同福家仅有数十步,哪里有一颗不知年岁几何的老梧桐,十几个成年壮汉手拉手合拢才能抱完,不过已没了枝丫,让雷给打断了,只剩下二十米长的一根光秃秃的树干。

这老梧桐生机已失了大半,但仍有几根嫩芽随风而摆,百年前差点让雷给劈成了两半,树皮自此从中一分为二,漏出中间已经枯死的树心,不过此时的树心被凿出了个个虫洞,零碎的木屑散落周围。

黄氏端起饭碗便将那碗中的饭菜倒在周围,不多时悉索声传来,那树心木洞中探出一个头来,那是一条长虫,唤作雷公,其他地方则叫做蜈蚣虫,这雷公虫通体乌黑发亮,足有成人拇指粗细,仅仅裸露在外就有二十公分,此时正伸着两根长长的触须探头探脑。

不多时便探到了那饭菜,对着饭菜上那薄如蝉翼的肉片悉索吃了起来,吃后便返回洞中,只留下一个红得发紫的树洞面对世人。

“嫂子,嫂子,我同福哥呐,还没起来吗,县长都来了,就等着他去炸三龙湾哪。”恰在这时,路边传来了喊声,却是那堂弟奢同庆。

“你同福哥去仙儿哪儿了,你等他回来的嘛。”

“那咋个得行啊,县长都来了就等着去点雷管那。”

“人都走了好久了,都追不回来了。”

“那你知道他把雷管放哪里了吗,我来点。”

“在地窖里。”黄氏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要得。”

不多时那人便跑开了,黄氏收起饭碗开始往回走。

响午时分,轰,天边炸起了一声惊雷,众人纷纷走出家门抬头望去,三龙湾哪里浓烟滚滚,碎石纷飞,打的四周啪啪作响。

轰轰轰。

接连几声更大的响动传来,爆炸腾起的粉尘彻底遮盖住那个地方。

就是此时,山顶上有人大声喊道:“不要看了,不要看了,赶紧回去,小心碎石头飞来打到人。”

轰隆隆。

更大的轰鸣声传来,这回不是三龙湾,是天上。

轰轰轰,又是九声炸雷,轰得众人耳膜发鸣,连忙捂住耳朵往家中跑去。

碧蓝的天空中,突显一朵黑云,好似那清水中,滴入了一滴浓墨,迅速铺卷开来,黑压压一片,偶有稀薄的云层中透下的光芒,才使得这一方天地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咔嚓,一到白光闪过,人们不自觉的闭了下眼皮,一道雷蛇自上而下,轰击在一棵百年老愧树上。

咔嚓,长达数十米的树干应声而倒,些许火花冒了出来,又被紧随而来的豆大雨滴扑灭掉。

哒哒哒。

大雨打在瓦片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连成线,狂风一卷,似一块雨帘,随风而摆,牛羊发出不安的吼叫声。

咔嚓,又是一道银蛇自九天而下,这回不是那些参天大树,而是那断了大半截的梧桐木,银蛇在那半截木桩上上窜下跳,洗涤着一切,泯灭着一切。

人们窃窃私语,老一辈的人都说,雷公虫是天上犯了事的神仙,躲在人间的掩体,所以每当打雷下雨时,雷电都会轰击那雷公虫躲藏的树木,石堆。

砰砰砰。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拍的啪啪作响,伴随而来的还有喊声,只是雨势太大,听不清说些什么。

黄氏只好拉开门栓,打开一条缝隙,站在门外的正是那奢同庆还有乡长一行人,个个淋成了落汤鸡,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看到有人开门,几人面露喜色,奢同庆连忙推开门道:“老嫂子,你快让我们进去躲躲,这雨也太大了,说来就来。”言罢大大的打了个喷嚏,一坨鼻涕被他混着雨水甩了出去。

黄氏连忙让开了身,找来了毛衣,点燃了几根干柴给几人取暖,还在火边放了一壶茶,几人连忙道谢,围着火堆交谈起来。”

“这天气真是日怪,前一秒还大太阳呐,这下一秒就倾盆大雨了。”

轰,又是一声炸雷,让谈话出现了短暂的停歇,接着又响了起来。

“好几年都没下那么大雨了,这龙王爷生日不是还有两天吗,怎么还提前下起来了。”

龙王,观音诞辰每年都会下点小雨,众人皆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今年雨势不仅提前了,还来的这般大。

“谁说不是那,对了老王,你炸出来了什么东西啊?怎么一大滩血迹哦。”

“一条大蟒蛇,乌漆麻黑的,也不晓得是啥子蛇,有那么粗。”说着还比试了东西。

“你少吹牛扯把子,你看你比那个好粗,都有一米二了,有一米二粗的老蛇吗,那都是龙了。”

“真的,我骗你咋子嘛,真的是蟒蛇,好像还是一条乌梢。”

“哈哈哈,”众人皆笑了起来。

“你太搞笑了,哪有乌梢蛇长的了那么大哦。”

恰在这时,刺眼的白光透过窗户上糊着的胶纸照亮了整间堂屋,众人默契的停下了话语,捂住了耳朵。

轰,这次的雷声比已往都要大,都要响,就好似那雷电轰击的地方,就是耳旁一般。

整个楼板都振动了一下,落下了些许的尘埃。

呼呼呼。

厉鬼般咆哮的风声接连不断,不时还携裹着雨水,拍打着窗门,噼啪作响。

窗户上糊着的胶纸很快被掀起了一角。

“快快快,快把它拽住,用钉子钉上。”众人惊慌失措。

然而依旧晚了,怒吼着的狂风顺着这一丝破绽直接掀开了一整张胶纸,带着那胶纸席卷而上,直冲云霄,这个避风港湾好似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倒灌,直接浇灭了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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