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来得有些早,也有些大,路上都有了一层积雪。温和是北京人,不喜欢北京那样冷的冬天,可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冷。
温和开车去了一条小巷子,巷子很老,两侧的围墙上有高高的檐角,地上还是青石板路。温和停好了车,七拐八拐走到一幢小阁楼前,拿了钥匙开门,,程默然还在看案例,听见门口的响动,发现是温和来了,有些惊讶。又看温和还拎着个行李箱,感觉可能是出事了。
“不是说明天回来吗,这么晚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说着程默然就把温和拉到沙发上去坐,感觉她手是冰凉的,又去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温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很庆幸在她难过的时候还有个人能陪她,关心她。温和端着那杯水没有喝。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温和开始有体寒的毛病,尤其到了冬天,手脚冰凉的厉害,姜杨总是握着她的手放在热水袋上,工作少的时候,能陪着她坐一整天,说着有趣的事。
或许两个人生活久了就是这样,别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让你想起他。
程默然看温和的状况不太好,忙问了句:“怎么了?”
“姜杨出轨了。”
“什么!”程默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不止是她,任何一个认识姜洋和温和的人听到这话都会惊讶。谁都知道,姜洋对温和好,好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幸福恩爱一辈子。
“你知道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有多早呢,从第一个开始,温和并不知道她们是谁。“就这两年吧,姜杨回来的时候,身上会有淡淡的香味,偶尔衣服会和出门前不一样,甚至背上还会有鲜红的指甲印。”
“不是,这怎么可能呢。”程默然现在都快炸了,但又不得不相信,温和从来不用香水,更不会把指甲留长。
最开始的时候,温和真的很难受,晚上睡觉时总会侧过头去看姜杨,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突然就开始骗她,背叛她了。看着看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温和也想过质问姜杨,骨子里的高傲告诉她不能忍,可温和害怕,害怕问了,她和姜杨就真的回不去了。
再后来温和也不在夜里哭了,只是话越来越少,性子越来越沉静,姜杨也奇怪温和的变化,问她她又说没事。姜杨不信,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程默然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温和半晌才说了话,“离婚。”
“真的要离?你们在一起十年了啊。”不是程默然要为姜杨说话,出轨的男人就应该拖出去乱棍打死,可程默然是看着两人一路走过来的,她生怕温和说一时气话,离了之后会后悔。
“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了。”有些事不摆到台面上来,可以当做没发生,不知道。可一旦那层纱布被扯开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敲门声响起,程默然起身去开门。
其实程默然现在真的很想把姜杨按在门外打一顿,这么好的媳妇儿不知道珍惜,非要在外面胡来,长个脑子是干什么的。不过一看姜杨那失落样,再想到他以前的态度,程默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进来吧。”
姜杨进门看见温和再哭,心中懊悔又多了几分。
程默然进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姜杨走到温和身边,把她手里的被子拿走,“凉了。”拿着杯子进厨房,又去给她倒了一杯。
姜杨转身的时候,温和伸手把眼泪擦了擦,眼泪和脆弱都留给了自己,其余人看见的,只是那个冷静从容的温和。
“想好了吗?”
“没有,”姜杨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来干什么,”温和没有接姜杨递过来的水,手再冷也没有心冷。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最后温和先开了口,“离婚吧。”明明都是说离婚,怎么现在比之前心痛多了呢。
姜杨终于慌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握住温和的肩膀,把她转过来,“温和你听我说,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别离婚好吗,”声音有些哽咽,“别离婚,我求你了。”
求这个字,真的是姜杨第一次说,他家境优越,事业有成,从出生到现在,顺风顺水,没有需要他求人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恳求。
温和的眼泪又快涌出来了,十年的感情,不是说丢下就可以丢下的。温和最后问:“你和她,多久了?”
“就这一次。”
“那之前的呢?”
姜杨愣了,嘴唇有些发干,不敢看温和。是啊,除了秦曼舒,还有好几个呢。饭局上那些个老总经常会带一些女孩子过来,偶尔去会所就更加大胆,在包厢里就开始动手动脚,家里也都是有老婆的,姜杨最开始也反感这种事儿,可越来越多的人跟他说:“这男人在外面有几个不偷腥的,在外面玩玩,总归不会闹到家里去。”
姜杨心里不是没有动摇了,那个契机一到,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都知道了。”
温和握紧了拳头,眼泪也憋不住了,唰唰的往下流,自己知道和亲耳听到都是伤人的,“你还挺诚实的,都不打算骗骗我。”只有温和自己才明白她有多么想让姜杨骗她。
温和猛地站起来,走进了客卧,没再理会姜杨。
客厅里只剩姜杨一个人了,想起结婚的时候,他还跟温和的父亲和哥哥保证过永远不会让温和受苦,让她难过,他还是食言了。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哭声,姜杨抬手删了自己一巴掌,眼眶微红。
“你还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