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到了韩昱上学的年龄。
他对学习并不感兴趣,反而对班里漂亮的女同学更加关注,虽然他没有具体男女的概念。
韩昱的学习状态,打破了韩从文与余芬的幻想。更深层的,是对自己高贵命格的否定。反而哥哥韩从武的孩子韩贺是学校里的尖子生,一对比,让韩昱挨了不少骂。
这一天,韩从文从县里给韩昱买回了一把玩具枪。韩昱带着玩具枪去找其他孩子玩,引起了所有孩子的羡慕。
“我们玩打枪的游戏啊?”年龄最大王柏青提议。
“就韩昱有枪,我们都没有,怎么玩?”其中一个孩子喊道。
“那就用手指当枪,我和韩昱、韩贺一伙。因为韩昱手里有真枪,所以让你们多个人,你们四个人一伙,就这么定了”。王柏青指挥着说道,不容置疑。
当两个阵营找到自己的基地,游戏正式开始。
“韩昱,你玩打枪不厉害,真枪放你手里可不行,还是我用吧。”在阵地里,韩贺对韩昱说道。同时,就伸手去拿韩昱手里的玩具枪。
王柏青在旁边赶紧拦住韩贺,“那不行,咱们是一伙的。再说真枪放你手里,万一你先被打死了,咱们可就容易败了。我看应该轮着使用真枪,我最大,我先用”。
韩贺先是看了王柏青一眼,又看了看韩昱,想让他说话,把枪给自己使用。可是韩昱没有说,他也只好同意。
打枪游戏一直玩到家长喊吃晚饭才结束,因为王柏青和韩贺是这里最大的两个孩子,结果却是韩昱一伙赢了,而韩昱的作用就是藏好自己不被对方发现。
结束时,韩贺拿走了玩具枪,说是明天继续,枪放他那保管。输的孩子中有个叫高权的,是韩昱的邻居,因为输了游戏,苦喊着回家了。说也让他爸给他买一把真枪,然后赢回来。
韩昱回到家里,韩从文看见韩昱空着手,就问玩具枪哪去了,韩昱告诉他是韩贺拿去保管了,明天继续还要继续玩。
韩从文听了,皱了皱眉头,告诉韩昱以后玩具枪要自己保管。余芬在旁边哼了一声,“韩贺就是从小被惯的”。
第二天放学,昨天约好的孩子集合在一起,要继续玩打枪的游戏。今天韩贺不但手里拿着玩具枪,头上还戴了一顶警帽样式的大盖帽。
而高权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做的玩具枪。他爸爸是一个木匠,这是昨晚高权哭着回到家后,他爸爸连夜给他做的。
其他的孩子也都没有空着手,手里拿着木棍充当步枪。唯一空着手的只有韩昱,韩昱是有枪的,还是这里最好的枪,但他的枪在别人手里。
游戏结束时,又是很晚了。韩贺仍然要保管韩昱的玩具枪,韩昱没有同意。
“韩昱不让,你就把枪还给韩昱。想要让你爸给你买去,或者也像高权一样,让你爸给你做一个,今天你都把枪拿咱们班级里了,你不还给韩昱,我明天就告诉老师”。王柏青见韩贺今天仍然要把玩具枪拿走,想着今天韩贺在班级里引起的轰动,在一旁帮着韩昱说道。
韩贺在其他孩子的注视下,不甘心的将玩具枪扔给了韩昱,瞪了韩昱一眼,快速的向家跑去。其他孩子也各自回家。
韩昱在回家的路上,委屈的哭了起来。同时,他脑袋里想的更多的,是韩贺那警帽样子的大盖帽,还有高权手里的木头玩具枪。
“我也想要!”他想着。
过了两天,韩贺的父亲也为他用木头做了一把玩具枪,当然,做工比高权的要差好多,他爸爸是镇里食堂做饭的,不是木匠。而韩昱,这两天脑袋里想的却是高权的玩具枪。
这天,韩昱去高权家里找高权玩,但高权的家里没有人,于是打算回家。正好看见高权的玩具枪在窗户外面的台子上放着,于是拿着玩了起来,越玩越放不下,越觉得高权的枪比自己的好。
“如果我把枪拿走,没人会发现。但高权找,怎么办?拿走后,玩的时候,高权也会看见。”韩昱随着里挣扎跳的越来越快。最后将枪揣进衣兜,快速的跑回家。
韩昱回到家,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偷来的玩具枪藏了起来,打算先观察几天情况,再拿出来玩。
两天过去了,他去高权家的时候,刻意观察了高权的反应。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也没人怀疑他。高权甚至都没有提起玩具枪丢了的事。他终于放心了。
韩昱回到家里,把藏好的木枪拿出来,在手里把玩了几下,突然感觉很没意思。这也就是一个小木板用铁锯简单的弄出个枪型,和自己的玩具枪根本没法比。现在再看这个木玩具枪,根本没有一点喜欢的感觉。最后反而生出了一种罪恶感。
“南无阿弥佗佛!”韩昱念了一句佛号,不是他信佛,而是有次在奶奶家,听奶奶的录音机里说:念一句佛号,能消十亿劫重罪。他心想,念一下佛连十亿的罪都能消去,我只是偷了一个东西,一定就没事了。这么想,一下感觉轻松多了。
过了一天,韩昱将木玩具枪扔进了高权家的园子,并和高权玩的时候,假装无意发现了那把木玩具枪,将枪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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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二伯的人,很奇怪,是个光头,穿的衣服和别人也不一样,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看奶奶的。韩昱生硬的坐在韩从斌的腿上,一动也不敢动。来奶奶家之前,他爸妈已经告诉过他,二伯出家是个和尚,非常和善,尤其在韩昱一岁时候回来那次,非常喜欢韩昱。
在韩昱的心里,和尚应该就是佛,只是不如佛像上那几个厉害。但一定比屋里的其他人厉害。尤其二伯带回来的东西,从来没见过,但就是感觉很神秘,还有神圣。
接着韩昱又想到二伯送给他的吊坠,上面还画着金色的佛像,一定是个厉害的宝物,可以降妖除魔那种。而自己坐在二伯的腿上,这也是一种荣誉。至于大人们正说着的家里家外的话题,他根本就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