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衣阿普起了个清早。六哥醒来，翻身不见人，急忙忙跑出去，见她站在工位上吸收日月精华，关上门，靠在门墙边看着她的侧脸。
白裙小姑娘，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脑袋后面裂缝。小脸白白净净，生了一双桃花眼，眼睛四周略有红晕。很多时候，她在笑，眼里却没有光。
在工位上的人突然回过头，气冲冲的喊：“六哥，你又偷懒！上工位营业了！”
六哥心头一震，立马站直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两三步跳到工位上。
阿普念叨：“昨天做任务就没看见你，你还想不想在道上混了？”
六哥眼睛瞪着阿普的界面，不可思议地打开自家的系统，对比两人精神力那一行，说的竟带着几分委屈：“凭，凭什么？267？精神力还能涨？……功德竟然破万了！你昨夜去干什么！！”
六哥蹲在工位上一副兴师问罪的姿势。
“嗯？”对面的阿普也不清楚，于是猜测：“难道是因为外加技能我看你眼熟，所以全世界都觉得我善良？”
阿普不是很在意功德的增幅，扫了一眼界面，精神力控制点开机台商场。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修复散每日免费领取一份，十二点刷新。
再看下一行，大吃一惊，捏了捏旁边正在懊恼的男子：“六，六哥，一粒修复丹……只要五毛钱？”
胡须男子如泥塑木雕样，吃痛后才点头：“嗯，凡间的物价比较高，改革后印的新币，咱们这里的比较值钱。”
阿普：“不对啊，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凡间烧钞票都是大手笔吗？明明是我们的更不值钱。”
“……打个比方，有人烧五十万，最后到鬼手上的就只有几块钱。”
几块钱？
我欠了一千万呢。
阿普一对比数差，目瞪口呆，僵硬的从工位上直挺挺的倒下：“碰！”
六哥正用眼神警告对面的二十六道，却被旁侧的响动惊到，连忙支起玻璃柜，让阿普重新立在工位上，一巴掌拍在透明柜上。
阿普发愣，缓了缓后：“所以……三殿门里的小喽喽，硬生生吞了我五百？”呲咧着嘴，身体在玻璃柜里翻转，两方硬生生的挤兑着。
六哥一把抱着：“阿普冷静不要激动！冒犯上壬是要罚款的！不要跟钱过不去啊！！”
对面二十六道的机台们热泪盈眶，想当年四十四道的哥哥们何等风光。他们都是做任务还完债的大哥啊，等级无一不是逼近七十啊。自从猥琐大叔来了，大哥们一个一个的出意外，做任务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部转到猥琐的名下，给他抹掉了两个9，可是这猥琐不争气，还欠了几百万。欠就欠吧，人还倒霉，弄这一片都没客人。众机台自大见阿普的第一眼，就知道又来了个帮他还债的垫脚石。
这边，六哥很殷勤：“阿普大人有气量，不跟机器计较。咱看看仓库有啥。”
阿普点开仓库，界面冒出六张红牌：“嗯？这是什么，选哪张呢……”
“别开！！”六哥神情痛苦。
里世界生存法则一：赠送的东西都是坑……
阿普：“咦！昵称……我昵称变短了？1633523变成1633……嗯？六哥，你激动什么？”
六哥干笑：“没什么没什么，喜极而泣。”ID没变成低端玩家就不错了。
想当年，他刚来四十四道的时候还是个小清纯，在四殿机台时，由于他比较衰，机台居然宕机了，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个羞耻的名字，选红牌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点开了改名册，从此与猥琐大叔这个名字相伴。
阿普瞅了瞅发呆的六哥，抽出手，从仓库里拿出一个黑袋子，跳下工位踮着脚冒出头，揪住六哥的下巴，暴力一塞。
六哥的嘴被几十颗丹药堵的喘不过气。
阿普暴力一掌。
……
咽下去了。
阿普系统界面没有关，那一瞬间，他想象了精神力骤降的无数可能。六哥被劈的一时气短，声音微弱：“……你的精神力怎么没了？”
阿普抬眸不是很在意：“哦，晒太阳可以涨，走路用功打架说话都会减……滚动行走不会。”
她关闭界面，将手收进里边，跳上工位，整个人塞进圆筒形玻璃柜里。
好累，她还是吸收日夜精华叭……
六哥本想问修复丹哪里来的，一想到说话也会减，就没开口，只是疑惑这小姑娘的系统构造怎么跟他不太一样……
四十四道对街的二十六道众机台是在受不了猥琐大叔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漂亮小姑娘，一时一股为民除害的英雄气流涌上心头。
“对面的，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二十六道兄弟们的感受！！”十双眼睛隔了三米远，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二十六道怎么就没有一个女娃娃。
六哥突然护犊子，冲对面吼吼：“对面的给我闭嘴！”
这种情感就类似于，我可以吃掉白菜，但白菜绝不能被猪拱。
二十六道一鬼回击：“嘿，你个猥琐大叔！你们打情骂俏别当我们面啊！要不是你，我们二十六道底能这么辛苦？”
打情骂俏？
六哥一听他们这么骂人，放弃反驳。
二十六道与四十四道相对，六哥和阿普营业和对面十个机台大眼瞪小眼数小时后。
……
“呼～～”一阵妖风吹过。
……太荒凉了。
上工位就代表营业开单，机台的头顶就会显示昵称。
四十四道六哥头顶猥琐大叔5757457。束着阿普的玻璃柜比她高一点，因此普通玩家1633几个字立在玻璃柜上。
这一片不是没有游客经过，还是有几个左右瞧瞧的。
即便如此，两道只能目送他们到隔壁十几米远处的四十三道。
栖止城做一次任务一万保底，干得好还有加成。事儿挺美，但是，金主大大们谁会找一个普通玩家？谁会找一个自称猥琐大叔的机台！
“我还以为属性高就能称霸呢，没想到是个看昵称的世界。我堂堂一个全世界都认识的漂亮小姑娘，居然栽到了猥琐大叔的身上，唉～”
阿普吐了一口气，觉得站着累，直接倒在路边上。
两道，一边昵称有损，一边受霉运影响。
六哥望了眼躺着的阿普，问：“今天还去不去发传单？”
“累……晒太阳。”
“好，你晒太阳，我去去就回。”
六哥走后，阿普缩头，一憋气，滚到对面二十六道。
“闺女，你叫啥啊！”一个长相敦厚的老伯伯。
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去。
“阿普啊。”
老伯伯道：“我可提醒你离那个倒霉鬼远点，自从他到了四十四道，我们这一片就是霉运不断，连我们二十六道的业绩都被他拉低了。”
“他啊，欠了一屁股债，从来不开单。在你眼前风风火火，平时都那叫一个冷淡。”
一个年轻些的机台道：“你看他对你殷勤的，日日催你上工位，十有八九就是等你赚了钱，用霉运克死你，然后把你的钱财也占为己有。”
………她欠的债比六哥还多呢……地狱的时候这个债务问题是不是也压在他身上？六哥岂不是还要承担她的债务？
阿普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似懂非懂的滚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