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直到现在萧桓仍可以回忆起剑锋刺进身体的感觉。
父皇那日罚他来水寒寺吃斋念佛以示惩戒。
可寺庙迎接他的却是与佛门格格不入的刀光剑影。
不知是谁在这里早早的埋伏下了,寺里的僧人成了杀手,在这里住了第五日后,终于动手了。
山顶上的寺庙被杀手重重围住,他和属下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逃到山腰,却遇上了蒙面的江湖高手,惨败、逃跑、坠崖。
险些丢掉一条性命。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他回忆起那日大殿上萧逸奸诈诡异的目光。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暮色四合,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开始慢慢降下来。
齐思淼没有披什么东西,趴在这里会着凉的。
萧桓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且干渴的要命。
像是感应到了萧桓内心的呼喊似的,齐思淼眨了眨眼睛,终于醒了过来。
光线已经很暗了,她没有注意到萧桓张开的双眼,醒来伸了伸懒腰,顺手给萧桓捏了捏被子。
起身点燃了床旁的烛灯。
“啊……!”吓的齐思淼火柴都掉在了地上。
“你醒了!”齐思淼忽略了刚才直愣愣看着她的双眼,太高兴了!他终于醒了!
齐思淼激动的想上去抱住他,但碍于他身上有伤,然后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还好,烧退了。
萧桓也很着急,他太渴了。
“思……水!”终于艰难的挤出两个低音。
齐思淼凑过来看他问:“你说什么?”
“……水!”
“哦!”齐思淼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我去给你拿!”,然后开心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带着水和一个老头儿进来了。
老头红光满面,虽然头发已经全白,但身体看起来很是硬朗。
萧桓边喝水边观察,看来这个就是淼儿拜的师父了。
“师父快看看!他的烧退了。”
老头到床边探了探,确实是退了,目前是退了,痛苦的还在后头呢,老头心里想着。
“淼丫头,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给他扎几针,你明日再来看他。”老头收回手,头也不回的对齐思淼说。
齐思淼在老头身后吐了吐舌头,朝萧桓做了个鬼脸道:“那我回去了哦!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齐思淼从老头儿那里出来后却更加忧心忡忡,不知道萧桓到底身中何毒,连师父都不肯对她吐露。
只能慢慢从师父口中打探了。
齐思淼想着睡觉之前还要去工厂看一看,却在门口遇到了小兰。
“淼丫头,今天的公子如何了?”
“还好,不用担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么晚了,以往他们早就下班了。
“不只我在这里呢!他们都在!”小兰拉着齐思淼往里走。
果然,铜桶也还烧着,齐心儿正在往铜桶里注水。
“你们都在加班吗?”齐思淼问。
“是的呢,早上我们出去玩儿了,没想到中午妙语姐姐便派人过来催。玉露太受欢迎了,不止我们镇上的小姐夫人们喜爱,连周边其他镇子上的也派了人前来购买。”小兰回答到。
“一下子太多我们都忙不过来了!”齐心儿在铜桶边上喊到。
玉露受欢迎是好事,看来添加人手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第二天。
天边刚泛起了鱼肚白,齐思淼就已经出门了。
萧桓的病情她始终心里牵挂着,一夜没睡好。
早早的出了门,去城里最好吃的粥铺子给萧桓取了粥,买了一些小点心,便往师父处赶去。
齐思淼推开萧桓房间的门,“萧桓哥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然而话音未落,东西就已经掉到了地上。
师父也在里面,李牧也在。
但萧桓未着寸缕,只一条白布搭在腰间,师父在用沾了水的帕子不停擦拭萧桓的身子。
但萧桓看起来仍然很热,脸已经烧成了猪肝色。
“淼丫头,在外面等着!”师父在里面呵斥,生怕她进了门。一个姑娘家,男子未着寸缕被她看了个精光,传出去以后还如何嫁人。
“师父,他怎么了?!”齐思淼才没有想那么多。
昨天看起来不是已经好转了,为什么今天看起来这么严重。
“等会再说!那你再去打一盆冷水来!”我的个乖乖哟!赶紧找个理由把丫头只走吧!
等齐思淼端着冷水回来的时候,萧桓的房门已从里面锁上了。
她拍门道:“师父,水来了!”
过了一会儿李牧过来打开门对他说:“淼丫头,去外面等吧。”然后端了水就又将门关上了。
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齐思淼的心也像被一只手突然一下捏紧了。
看来这个毒并不好解。
齐思淼素手无策,恨自己平时没有听师父教诲,恨自己医术不高明,只能看着萧桓痛苦,干着急。
齐思淼在门口来回度步,不时往里张望,知道天光大亮,市集开始人声鼎沸师父才把门打开。
显然他老人家也累坏了,一脸疲惫。
“师父,他这样烧了多久了?”
老头儿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你跟我来。”
老头把她带到了书房。
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本医书,
有四指那么厚,已经被翻的陈旧不堪了。
师父翻开书找到其中一页。
说到:“昨天我便怀疑他所中之毒是这个,但不能确定,直到昨天晚上他毒性再次发作,我猜肯定他中的就是这种火蛇毒。”
“火蛇毒?”齐思淼不解。
“是的,师父平生也没见过,只在书里见过。”老头摸了摸胡子继续说:“这种毒,取自于西域的火蛇身上,中毒之人,白日与正常人无异,到了夜晚高烧不退,日益严重,直到全身血液沸腾冲破血脉,全身流血溃烂而亡。”
“此毒何解?”齐思淼颤抖着问。
“此毒极阳,就得以纯阴之物调和,只要找到能中和他体内火蛇毒的药此毒便可解。”
“可是这种药上哪里去寻呢?”齐思十分淼焦急。
“纯阴的药物要极寒之地才有,但从我们这里走到天山再走回来估计他早就没了。”师父说。
“快马加鞭也不行吗?”齐思淼仍抱有一丝希望。
“如此每晚发烧昏迷不醒,身体再健硕的人也扛不住,何况他还不过是个孩子。最多不出三天,就熬不住了。”师父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齐思淼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难道他的生命真的就只剩下三天?不、这不可能、她是不会相信的。
齐思淼转身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