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退一步
“好，没问题。那订包厢的事情归我了对吧？”姚颖揽下了这个活，毕竟对KTV她比较熟悉点。
“那当然！就我们四个，那天不带尾巴。”贺依依订着规矩。
“尾巴？我又没的，不过也不叫黎辉吗？他的歌很不错的。”姚颖替黎辉感到冤屈。
“不准通知他，就我们几个。”贺依依今天有点不讲理的霸道。
“好，贺大小姐，这会都依你了。”对于贺依依的坚持，姚颖只有完全答应她的条件。在贺依依无谓的事情上是很好商量的，一但她较真，你还是放弃跟她比倔强的好，总之在姚颖印象中，没人比贺依依倔的。
姚颖终究还是记挂着贺依依和黎辉，所以暗地里还是给黎辉通风报信，将短信发了过去。往日里黎辉都是很快就有短信回复的，今天却也是很奇怪，一直都没有给姚颖短信回复。姚颖觉得很奇怪，于是将电话拨了过去，传来的却是那标准版的女生“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不甘心的连拨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心里觉得很狐疑，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将疑问先压下来。
KTV包厢里，一行四个女子，还是有点惹眼。均高差不多170CM，又不知这天是何故，不约而同的穿了高跟鞋，于是，估摸着均高可以是175CM了。齐齐的长发飘飘，一头的乌黑，都未曾染色，脸上都素净，未施脂粉，洋溢着青春的色泽。其他人这个模样，也不奇怪，只是还在医学院里的上官瑶是从来不曾尝试过高跟鞋的，所以今日里，三人齐齐的将那问号的眼神传递给了她。
上官瑶也不急，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菊花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别再研究了好吗？我明年也要去医院实习了，这个样子应该还不错吧？”
“美丽的上官医生，你很适合********！”贺依依直接拿她开着玩笑。
“哈哈……说得好，穿上白大褂应该更加有诱惑力。”姚颖也接了上来。
“哼……你们皮痒啊？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把你们的话当赞美了。”上官瑶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
“行了。说吧，你明年去哪家医院？说谜底吧。”贺依依止住了大家的玩笑。
“去鸟不生蛋的地方，H市的T县，好地方吧？”上官瑶总算揭晓了谜底。
“T县？那里景色很好的，山清水秀。”贺依依赞叹着。
“那你住一个月试下，不是旅游，是工作生活，荒凉的。”上官瑶反击着。
“放心，我一定会来的，你准备好接待我吧！哈哈。”贺依依开始憧憬T县的旅游计划了，然后才又问：“瑶瑶，你具体会去哪一科，有方向了吗？”
“我去的是妇保所，所以，大方向是不会变了。”上官瑶简单的回答着。
“这样，正好。上官医生，赶紧给萱萱补充点知识，开点药方给她调理下。”姚颖知人善用的能力是几个人当中最厉害的。
“怎么回事情，萱萱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上官瑶满头雾水。
于是姚颖简单的将陈萱的事情给讲了下，主角陈萱在一边沉默着，脸色依然很憔悴苍白，只是精神状态稍微较前段时间好了点。听完后，上官瑶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她身边的贺依依轻轻拉了她的手，她才将情绪缓了下来，慢慢松开了眉间的纠结。
“我也不是专家啊，目前执照都没有的小菜鸟而已。”上官瑶哭笑不得的说着：“这个其实需要中医调理的，而我是临床西医的，只有理论。无非也就是好好休息，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萱萱，最好让你妈妈陪你去中医院配点药过来吃。调理的话，中医还是不错的。”
“嗯。没事的，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我会好起来的。”陈萱说得言不由衷，大家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很不好，只是在众人前强颜欢笑而已。
“依依，你换了新单位也有段时间了，感觉还好吗？”上官瑶转换了话题。
“我？呵呵，还好的。我没什么本领，就是适应能力比较强。”贺依依贫着嘴。
“那倒是实话，我看她最近对新的工作兴致勃勃的，买了好几本专业书在硬啃呢。”姚颖证明着。
“真的？依依没什么别的事情吧，我总觉得她的情绪也不是很对头。”上官瑶仔细的盯着贺依依看，想看出点端倪来。
“好了，别闹了。唱歌吧，我们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吧？”贺依依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瞒过了上官瑶，却没有瞒过姚颖。
包厢里，一曲又一曲的老歌，上官瑶和陈萱尽情的吼着，前者是发泄心中的不平，后者是纯粹的发泄，所以，陈萱的歌声满是哀伤，而上官瑶的歌声却和平常没什么大变化。贺依依和姚颖都各自想着心事，无形中受到了陈萱歌声的影响，情绪在慢慢的变化着。
一直到陈萱将话筒仍在了沙发上，低泣了起来，众人才回了神。谁都没有劝她，只是轻抚着她的背，不时的将纸巾抽给她。猛的，她站了起来，抱着贺依依，抱得很紧很紧，下巴紧紧的磕在贺依依的肩胛骨上，让贺依依觉得很疼。陈萱细长的双臂紧紧的环住贺依依的脖子，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在贺依依的身上，贺依依觉得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胸口，呼吸也觉得困难，站立也觉得困难，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要支持住。没来由的，这种心底的悲哀，就透过陈萱的身体传了过来，一丝丝的进入了贺依依的体内。贺依依解释不清，这是什么力量，只是这一刹那，有那么心灰意冷的念头从心底出来。贺依依一边抱住陈萱，不停的轻抚她的背，嘴里还轻轻的说着：“会过去的，会好的。”她不停重复着，渐渐的，陈萱的啜泣平息了下来，情绪又开始稳定了。
陈萱自己站稳了身子，梨花带雨的脸庞诚挚的说着：“对不起，依依，磕疼你了吗？”
“说什么呢？不疼，哭出来就好。”贺依依露出暖暖的笑意，给着陈萱支持，一边她也将刚才那种很不好的感觉压下去。不过在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着终于停止了哭泣的陈萱，众人都舒了一口气。歌继续唱着，连贺依依都开始五音不全的吼了几首歌，惹得上官瑶连连取笑她没有一点的进步，往日里贺依依早就反唇相讥了，今日，她只顾自己唱，不受上官瑶的任何影响。上官瑶觉得，今夜，太奇怪了。包括姚颖，平常也是腻歪的人，今天却安静的过分。
贺依依的手机，在茶几桌上闪了起来，她拿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下，挂掉了电话。来者好像很有耐心，手机的来电灯又亮了起来，贺依依还是不理睬，只是将手机状态调成了震动。过了段时间，姚颖的手机闪起了提示灯，姚颖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贺依依的神色，悄悄走去了门口，过了一会儿才回包厢。
姚颖不时的看看贺依依，但是贺依依却似乎没有丝毫反应，这让姚颖困惑不解。上官瑶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尽量搞着气氛，可是贺依依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姚颖干脆只是笑笑，弄得她也没了兴致，于是大家早早的散了，打算各自回家，连晚饭也没什么兴致了。
走出KTV，马路对面停着两辆车，贺依依和姚颖似乎都不感到惊讶。两辆车子的车门都打了开来，下来的分别是黎辉和林拓，他俩人一前一后，相互打量了下，微笑着打了下招呼。
姚颖一行四人走到了车子边上，姚颖将众人一一介绍了下，几人相互间打了下招呼，贺依依不言语，只是对着林拓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对于贺依依的冷漠态度，姚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瑶瑶，你和我家同路，就让我跟林拓先送你回家。陈萱和依依是顺路的，要不就坐黎辉的车？”姚颖打着圆场。
“好的，陈萱就让我和依依来送。这样分工才好。”黎辉对姚颖笑了笑。
“我想自己随便走走。”贺依依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
“依依……”姚颖低喊着，眼神中似有责备。
“依依，先送陈萱回家，其他的等下说好吗？”黎辉一手抓住要转身离开的贺依依。
贺依依微皱着眉，黑得不见底的眼神从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迎上黎辉的的双眸，“好！”她转身往副驾驶座位走去：“萱萱，上车吧。瑶瑶，小颖，林拓，88.”
姚颖总算松了口气，但是眉头依旧微颦。
“别管了，我们也走吧！”林拓跟身边两女孩说着：“上车了！”
两辆车，载着车里人的疑问，一东一西的驶了去。
“就是这里了，到了。谢谢，黎辉。”陈萱道着谢，“88，依依。”
“拜拜！萱萱，好好休息。”贺依依关照着。
黎辉对陈萱挥了挥手，看着陈萱的背影走远了，这才将脸上的笑容敛去了。
车内只有两人，于是陷入了沉默，很久，很久……
“依依……”黎辉低声叫着，“我……”
“说吧！”贺依依淡然，听不出她的情绪。
“先去吃饭，想去哪？”黎辉却一下子转了话题，似乎觉得车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便！”贺依依随口答着。
黎辉不再问，直接将车启动了。途中，黎辉的手机不停的响着，黎辉却一直专心的开着车，终于贺依依忍受不了，开了口：“边上先停一下，接电话吧！”
“不想接。”黎辉嘴里这么说着，可是却将车子在江边停了下来。
“接吧！不然小乖会急的。”贺依依冷冷的说着。
“依依，给我点时间，我会解释给你听的。”黎辉显得很焦急。
贺依依浅浅的笑着，看着黎辉拿起手机，下车去接来电。贺依依趁黎辉专心听电话的时候，打开了车门，在路边招了招手，拦了辆路过的空的，绝尘而走了。
贺依依下了出租车，走到自己家楼下，却发现黎辉站着，贺依依看着黎辉，终于没有当他隐形人。
“上去坐？”贺依依问着。
黎辉抬头看着亮着灯光的房间，摇了摇头。
“那就这里站着说？”贺依依的脾气有点上来了，她有时候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而对于黎辉，差不多也达到她的极限了。
“合适吗？”黎辉苦笑着：“去老外滩的星巴克，好吗？”
“呵呵……也好，我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贺依依实话实说着，这个时候，她也不想隐藏情绪了。她也给家里挂了个电话，跟妈妈说晚饭不回家吃了。
华灯初上，江边的人还不多，星巴克里的人也不多。二楼靠窗临江的位置，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贺依依觅了一个最舒适的坐姿，然后就双手捧着摩卡，静静的观望着对面橘黄灯光下的黎辉，静等着他开口。
黎辉没有看贺依依，眼神飘得有点远，缓缓的讲着那个有点长的故事：那天西饼屋见到的女孩是小乖，她是单亲家的孩子，很早就没了爸爸，她妈妈是我爸爸的好友，有事业上的往来。我爸爸前几年就去了德国，我一直跟着妈妈在国内生活，前年妈妈去了趟德国，却发生了车祸，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贺依依听着拧起了眉，紧咬着嘴唇，刚想出声，对面的黎辉又接着说了下去。
小乖的妈妈后来也去了德国，小乖那时也读大三了，不肯跟着过去，所以这边也没什么亲人，我哥他们就常照顾着她，而在学校里，我就经常多关照她一点。
贺依依听着，心里百味杂陈，但是脑子里依旧思路清晰，她知道黎辉只讲了一半，所以她继续等着。
黎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视线的焦点从遥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而已。贺依依心里有点失望，其实，她想听黎辉自己说的，她不喜欢提问，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倒是不是适合问这些问题。
“小乖也该是你大学里的女友吧？”贺依依终究不习惯一直藏着问题。
“也算是吧。”黎辉回答的很爽快，他本就不认为可以瞒过敏感的贺依依。
“也算？”贺依依挑了挑眉。
“应该说是，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对我一直很好。”黎辉说着。
“那么后来呢？”贺依依问着关心的问题。
“她一直打算毕业就去德国的，所以……”黎辉回答着。
贺依依听着，心一下子冷了起来，连原本还想问的问题，都不再有想知道的欲望了。
“我明白了……”贺依依开始淡淡的笑着，只是心里那敞开的一块，又合了起来。
“依依，其实……”黎辉还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相信我，依依。小乖马上就要走了，给我点时间。”
“好了啦！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好好陪小乖……”贺依依似乎恢复到了过去的状态，体贴的说着。
黎辉掩去了眼底的沉重，释怀的笑着，喝着半天没动的咖啡。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进与退就只在一线之间。
贺依依在对待感情问题，似乎本能的被动与逃避，就这样，去H市的时候，好不容易被上官瑶点醒的那颗心，又缩了回去。
贺依依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就像黎辉这个人，未曾出现过一般。其实没有黎辉在她生活中出现，她的节奏也一样的忙碌，工作与学习占去了她大部分的时间。贺依依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喜欢学习的人，很多事情做来只凭兴趣，所以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工作很迷茫，以为自己丢三落四，散漫的个性，不会适合财务工作，这次接触财务工作，其实纯属巧合。在贺依依的字典里，不喜欢的定义是很明确的，所以她很坚定的离开了保险公司；但是喜欢的定义，却是异常的模糊，就像现在，对于财务工作，她觉得不讨厌，就努力干着，学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