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张弯弓。忽然一个转身,“嗖!”“嗖!”“嗖!”三箭齐发,直射向他来时的一棵大树。
他连发三箭,三箭却一个比一个快,就像是同时发出的一样。更让人叫绝的是,三箭竟射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一棵比他腰还粗的大树竟“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连环箭很多朵颜勇士都会发,准头也不会比他低。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射三箭就可以射断一棵百步外的大树。
这手神乎其神的射术要比他刚才的话语更让朵颜的战士们信服。
他扔掉手中的弓道:“我只是圣女的一个低等侍卫,连天门的门都进不了。你们莫非想要圣女出手吗?”
他大喝一声:“就是你们朵颜大首领兀良哈见了我们圣女也要行礼,你比兀良哈还大吗?”
那头领正是兀良哈的侄子,此时见对方点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再不敢怀疑,忙躬身行礼道:“朵颜部胡和鲁见过圣女!”
玉清喝道:“胡和鲁,你们都是奴国的子民,在此和汉军交战的紧要关头,理应上下一心,一致对外。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站在小姑娘身后,见她双手紧紧抓住衣角,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想是害怕所致。
事不宜迟,他跨前几步,走到胡和鲁面前,低声道:“胡和鲁,本来圣女要降罚于你的,念你是朵颜部不可多得的勇士,特准你戴罪立功。你率领这些战士赶到前线,协助抵御汉军。”
胡和鲁一怔,正待说话,却听玉清又道:“当然,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这里的牛羊粮草你拉走一半。”
胡和鲁顿时心中一喜。今年天灾较重,朵颜部遭到重大损失。这也是他不得不冒险抢劫军粮的原因。现在圣女有旨,分了一半的粮草牛羊给他们,这些足够部落维持一阵子了。
同时,听圣女口气,竟然也让他们到前线去一起抵御汉军。这可是莫大的荣耀了,之前他们朵颜部可都是各个部落打击的对象。
他心中早已臣服,半跪道:“谨遵圣女法旨!”那副统领无奈,也只得跟着跪倒。
玉清道:“你们领了粮草就回去吧,尽早赶到前线。”
胡和鲁高兴得连声答应。见圣女一言不发没有其他的指示了,才起身倒退着走了几步,上马带领手下驱赶了一半牛羊和粮草回去了。
待到他们走远,玉清才长吁了一口气,双膝一软,身边一双手及时搀扶了他一下他才没跌倒。
他转头一看,却是小姑娘。小姑娘此时脸色已恢复正常,看他的眼神又是佩服又是好笑。
他身上衣衫早已湿透,小姑娘松开了手,突然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胸脯。她刚才也是吓的够呛,特别是见到了满地的断肢尸体,更是快晕了。
她当然知道那棵树的秘密,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树上又劈又砍的做什么。现在却明白了。
这个叫玉清的家伙果真是聪明狡诈。自己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看着他继续假模假样的骗人?小姑娘一时间也是心思不定。
那百夫长西力格这时早已起来,开始收拢已经没剩多少的兵勇。
他自然是认识玉清和巴特尔的,当时正在部落里征集粮草和押运人员,刚好看到这两个少年,他们说来自边缘的一个小部落,当时用人之际没多想就把他们拉入了。
现在却被他刚才那一番云山雾罩的表演弄的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少年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真的是天门的圣女?
玉清当然不会和西力格说出他装神弄鬼的真相。他的计谋不但避免了他们整个运粮队全军覆没,还有可能多了朵颜部这个强援,获得了一石二鸟的好处。他也没指望西力格会感谢他。
他和巴特尔只是默默上前帮着众人一起收拾。死去的人要就地埋葬,伤了的要包扎伤口,到处乱跑的牛羊要重新追回。
待到重新上路,已经是下午了。
小姑娘已经做了男装打扮。众人对她敬若天神,她要做什么没人敢多话。
西力格倒是问过,玉清只说了句“天意难测!圣女跟着我们自有深意。不可多问!”他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这里离边塞还有二十里路,行程快的话晚上是可以赶到的。队伍因为惧怕再有抢劫的,都埋头赶路,连话都没有人说。
百夫长西力格这次特别小心,提前派人前去报信接应。待走到不到十里时,已有一队骑兵纵马奔驰而来。
那带头的见到残破不全的队伍和已所剩不多的粮草,脸色一沉道:“西力格,你这一趟就带了这么点东西回来?你不怕大帅的鞭子吗?”
西力格望了望远处赶着牛羊的玉清,哭丧着脸道:“谁能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朵颜那帮强盗?见了大帅,我自有话说!”
那人嘿了一声,低声道:“大帅最近脾气很差,人都已经杀了好几个了,你可要想好了。”
说是边塞,其实就是一座军营,连绵不绝的帐篷星罗棋布,将士们有的在巡逻,有的在训练,牛羊粮草就屯在帐篷不远的山丘上。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已经有不少士兵点起篝火,架锅造饭。
西力格把牛羊粮草清点完,交给过来接应的人后,便带着一帮民夫到了一个破旧的大帐篷前:“今晚你们就睡在这里。记住!不要乱跑!晚上跑出去会被人当做敌人射杀的。”
他低声问玉清:“可否把圣女来到这里的消息告诉大帅?大帅定会高兴的。有天门圣女在,我们自然战无不胜!”
玉清摇摇头,还是那句:“圣女自有安排,不要你操心。”
西力格打的好算盘,有圣女在,他的一切都有了说辞,大帅也不会对他动怒。看说不动圣女,他无奈只好转身去向大帅复命了。
路上玉清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天小姑娘的身份,她还是只摇头点头,仍是不能说话。
玉清对崔大山的神技更是心向往之,不知他怎么做的,随手一点一个人马上就变成了哑巴。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有没有施救之法?他为什么要抓这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又是谁?他给自己吃的应该是熊身上的东西,那里面会有毒吗?脑中满是疑问,却找不到人去解答。
小姑娘怀里仍抱着那头毛茸茸的小熊,路上时她就找了个母羊,让小家伙饱饱的喝了一顿。此时自顾的用手指逗着小熊玩,一脸的天真无邪。
破帐篷四面漏风,里面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众人又困又饿,只能紧挨着相互取暖。那个最小的少年已经趴在别人怀里睡着了。
突然,外面一声叫喊;“谁是玉清?出来!”
玉清一愣,正要出去,巴特尔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玉清一拍他的胳膊:“好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