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阁的相欢被人赎了。
这个消息早在花街传开了,相欢这个名字在风流的公子哥之间相传甚广。无论是相欢的琴还是相欢的人,都是一般男子所向往的那种神仙般的女子。
曾也有不少人与相欢说要赎了她,可相欢都只是笑笑拒绝了。如今相欢走了,从中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无从知晓。
我是知道的,相欢看上去柔弱心却坚毅的很。她不想再变成困于笼中的鸟儿,依附一个男人的脸色活着。
自相欢与那泼皮无赖走已有两日。两日未必出皇城多远。可迟迟不曾有半点消息传来。
这两日冯妈妈找过我无数次,说是阁子里缺弹琴的姑娘。虽说我已经赎了身但也可以做个清官,弹弹琴便是了。
我如今也只有弹弹琴才感到相欢还在我周围未曾离去。
第三日我便在三楼的亭子里搭了红帐子,摆了琴。未曾打扮,也没有辫发。就穿着一身白裙坐在红帐子中弹琴。
静静的想着与相欢的过往,琴声越来越哀伤。阁子里的姑娘和公子都出门看,听着我那悲鸣的琴声。
弹了一个时辰我双手轻抚琴弦。声音缓缓消失,我起身拉开红帐子回了房间。
一路上好奇的瞧我的人不少,我脸上遮了纱,他们便更好起纱下是个什么样子。
许多喜欢摆弄文采的公子塞了银子给冯妈妈问我究竟是哪位姑娘。
冯妈妈乐开了花,告诉那群公子哥,是相欢的徒弟,如今红袖阁里的清官儿-玉炔。
玉炔的名字很快在公子哥之间传开了。都说相欢虽走却留下了玉炔。
因为我的神秘,为冯妈妈赚了不少的银子。我一天就弹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弹琴之时阁子里总是很安静。
直到相欢走的第五日,早上我就觉得今日不舒服。上午弹琴的时候,琴弦不知为何忽然断掉一根。发出铿锵的声音,像是悲鸣。
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
下午,衙门里的人来了。直接问冯妈妈窝的下落。我开了门,看着两个捕快。捕快说,在离城门五百里的地方发现了一辆马车,马车里有女子的尸体。
我听到这心里颤了一下。不会的,我安慰自己。
捕快继续说:“这女子不是自尽,是被人杀了。身上至少十处刀伤。仔细查了女子的身份,有可能是红袖阁的相欢姑娘。”
我听到这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剥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其中一个捕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另一个捕快说:“现在大致确定就是相欢姑娘。这尸身无人认领,这才找到这来。姑娘是否把相欢姑娘领回来?还是我们处理到乱葬岗去。”
我抓着扶着我的捕快的衣袖几乎喊出来:“我要接相欢姐姐回去!”
那捕快点点头说:“那就请玉炔姑娘去西门的衙门去,交些银钱会有衙役给送出来。还是要快些,相欢姑娘的尸身日子久了怕是要腐烂。”
我站稳了身子点点头,然后转身回了天启阁,甚至都忘了要谢过两个捕快,还来跑一趟就为了要我把相欢的尸身接回来。
我关上门,身体靠着门就滑了下去。闻着这房间里残余的相欢的气息。想着相欢走前说的话。
“再不会做那被人控制的纸鸢。”
相欢如此下场,是自由么?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拿了些银票冲了出去。我想把相欢接回来。虽不能送回相欢的故乡,但至少让她入土为安。
跑到红袖阁门口,我撞到了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我顾不得那么多,出了门,找了辆马车直奔西门的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