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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场意外,似乎改变了林雪的一生

那一年的冬天,连带着春节,是林雪一家过得最压抑的一个冬天。整个冬天林雪都没怎么出门,几乎天天把自己窝在床上,不敢睁眼,好像一睁开眼那场意外就发生在眼前,最幸运的是自己能够睡着,睡着之后好像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就会远离自己,脑子里也不会再一遍遍出现她永远都不想记得的那些画面。林雪的妈妈也辞了工作在家照顾她。爸爸妈妈看到这样的林雪心里就像刀割的感觉,但在林雪面前,却连一口气都不敢叹,更不敢让她知道外面对这场号称校园霸陵的各种报道和舆论,以及林雪被学校退学,韩梦琪被判刑,尹夏也暂时休学了,甚至林雪最想去的那所国外的艺术大学也撤消了林雪的免试入学资格,这些事情没有人敢告诉林雪。妈妈几乎天天都在背着林雪的地方偷偷抹眼泪,她看不得自己养的那么优秀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样,更担心林雪以后的生活,担心林雪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她的人生还没有努力绽放,一切才刚刚开始。对于林雪的爸爸妈妈来说,眼前的生活更像是一场噩梦,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可对于爸爸来说,他不在期待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以后会有多么优秀,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快乐,哪怕只是特别平凡的一生,不希望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眼前,林雪再在本市上学的可能性不大了,即使有能去的学校,也是本市特别一般的学校,而林雪的爸爸妈妈也不希望她在本市读书了,因为怕有人因为林雪的事情对她另眼相看,害怕林雪继续招人欺负。所以他们决定让林雪回老家上学,本来就是为了林雪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才搬家到本市,现在他们觉得换个地方生活对林雪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林雪的爸爸更是为了林雪回去能就读一所好的高中,到处托关系找人,四处奔波。虽然爸爸不再希望林雪上学依然能够成绩优秀,但是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够给她找一所学习环境比较好的学校,他自己才比较放心。终于,在春季快开学的时候,几乎可以定了林雪能进老家最好的高中艺术班,可是爸爸妈妈却又担心了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林雪还能不能再继续弹古筝,能不能适应学校的生活。可是如果让林雪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担心林雪以后会更走不出家门了。所以即使有很多担心,爸爸妈妈只能把想到的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去妥善安排,给予她保护。林雪虽然可以进了艺术班,但她现在的状态,家里决定暂时不让她上专业课了,也不给她安排校外的辅导课。因为林雪也学过几年钢琴,还弹得不错,爸爸妈妈决定让她在可以接受的时候再选择专业课。甚至林雪的爸爸找到了她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两个哥哥,陈卓和刘斯昂,拜托他们照顾在学校的林雪。陈卓已经去国外读书快一年了,但他高中时也是在这所学校上学,又是当时的学生会长,所以现在在学校依然是脸熟的人,如果他说不要轻易招惹谁的话,学校里一般没有人再敢挑衅。而刘斯昂正在这所高中读高三。虽然林雪后来不在老家上学,他们三个人每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见一面,但这两位哥哥从小就特别护着她,三个人的爸爸又是拜把子的关系,他们也都听说了林雪发生的事情,也特别担心林雪。

开学对于林雪来说是件不能想象的事情,因为那场意外的经历,林雪开始特别害怕去人多的地方,一遇到人多的地方她就开始莫名的恐慌,不知所措,有的时候甚至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所以上学对于林雪来说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新学校。开学的第一天,爸爸送林雪到学校门口,因为不放心她,爸爸特意带林雪去找她的班主任打了招呼,然后由班主任带着林雪去班级上课了。爸爸虽然还是很担心,可是他终究不能时时刻刻在林雪身边保护她。

从林雪见到班主任的那一刻开始,她都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发抖,内心即使紧张也控制着自己的恐慌。班主任带林雪来到教室,正好下节上课的老师已经来了,还差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教室里也差不多坐满了同学。林雪注意到在靠教室门这边的一排有一个空座位,其实是班主任提前安排好的。关于发生在林雪身上的事情,班主任也从她爸爸那儿了解了一些情况,就像她爸爸所说的一样,班主任也认为目前应该多关注林雪的心理健康。但是在同学面前还是要像对待其他所有学生的态度一样对待林雪,班主任让林雪做自我介绍,林雪站在讲台上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班主任给她指了座位,林雪就坐到座位上了。下面坐着的同学有在窃窃私语的说:“新来的同学长得好漂亮啊,哈哈,看来班花要易主了。”就连坐在林雪旁边的同桌都默默地在心里想这个女孩长得好漂亮呀,五官精致的长在一张雪白的巴掌大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来是眼睛还是鼻子长得比别人更突出,但长在林雪的脸上就刚刚好组成了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不经意看一眼给人干净纯洁却不是惊艳的感觉,越看就越会被她的五官吸引进去。而此时的林雪坐到座位上却如坐针毡般的很不适应,甚至不敢抬头和同桌打个招呼。她只是故作镇定的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整理着课桌,但也没有几本书需要整理的,因为她还没有领到新学期的课本。这时,旁边的女生从书桌里拿出一摞书递给林雪:“同学,你好,这是班长让我给你的课本。”林雪这才回头看了看同桌,接过她手里的书说到:“谢谢你。”同桌笑着说:“我叫米诺,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林雪又认真打量了一下米诺,发现米诺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像洋娃娃一样,画着淡淡的妆,看起来好像比较显成熟一点,但很符合她的气质,依然透着一股学生气。林雪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说:“我叫林雪。”这时,上课铃响了,随着上课铃跑进来最后几个回来的同学和大家起立说老师好的声音之后,老师开始正常上课了。林雪坐在教室里,她感觉自己像是恍若隔世般的又坐在了教室里。她一度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坐在教室里了,对于她自己来说,再去适应校园生活好像有一点困难。面对人多的地方她会不自觉的紧张,脑子里总是会有她挥之不去的场景一遍遍地越来越清晰的浮现,仿佛就是此刻发生在眼前一般,林雪需要保持非常清醒头脑来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也需要控制自己在别人的眼光里保持一个正常人的状态而不至于失态,这已经是林雪目前能做到最好的样子了。她控制不了自己脑子里时不时地出现那天的场景,被染红的校服,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的尹夏,救护车带走尹夏时眼前黑压压一片人,以及后来自己被带到警局录口供录到失控的样子,还有那天爸爸红了的眼眶,这些怎么都抹不掉的记忆每当出现在林雪的脑海时,林雪都会变得全身发凉,手脚冰冷,在家待着的时候,她盖着被子都会觉得冷。此时坐在教室里的林雪,真的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手已经冰麻的快没有知觉了,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条线就是不要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坚持坐到下课。

一整节课林雪都没有怎么听老师在讲什么,别人即使看出她好像没有认真听课,却看不出林雪内心控制不住的恐慌和已经坐不住的她是在努力坚持坐在那里等着下课。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林雪依然等老师走出教室后才站起来不急不慢的走出教室,她下楼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才终于能长松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校园里的她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内心也变得烦闷不已,却依然摆脱不了那种不由自主的紧张,这种感觉让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只想逃离。林雪盲目地走在校园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是毫无目的的向人少的地方走着,走着走着来到了图书馆楼前,此时林雪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待一会儿,她看见图书馆没有什么人就朝里面走了进去。她没有听到上课铃声,走到了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胳膊里,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呼吸一点。

教室里开始了下节课的内容,林雪的座位却空了。是的,从来没有逃过课的林雪在转学的第一天逃课了。没人能够想象到品学兼优的林雪有一天会这么适应不了坐在教室里上课。因为林雪第一天转学过来只上了一节课,所以只有周围的几个同学和班长发现她不在了,连上课的老师都没有发现有人逃课了。

逃到了没有人的角落里林雪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好把头埋的更深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蹲着的林雪腿麻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她稍稍抬了抬头一下坐在了地上,索性就把自己的头靠在了墙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林雪又想到了爸爸早上送自己来学校时的样子,眼神里都是担忧,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她好想哭着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不想上学,但又想到待在家里的时候满是担心的爸爸妈妈从来都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待在家里的话只会让他们更担心,所以她说不出口。摆在林雪面前的还是继续上学,即使是为了让爸爸妈妈不再那么担心她。想到自己还要硬着头皮适应学校的生活,林雪觉得心里堵得慌,又有一种胃里翻腾着想吐的感觉,林雪用力将自己的鼻子埋进胳膊里,想要衣服上有一些清新的味道让她闻着舒服些,然而并没有。自从那天之后,林雪在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胃里翻腾的难受的感觉,她总希望有一种清新的却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味道能让她闻着舒服一点,但是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从来都不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林雪脑子里终于不再胡思乱想了,只是整个人都变的麻木不仁,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在想了。林雪就这样头靠着墙闭着眼睛坐在那,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吵醒了她。林雪从衣服里翻出手机看到显示爸爸来电,心里不惊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逃课爸爸已经知道了。她按下了接听键,手机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原来上午已经放学了,爸爸在校门口等着接她回家吃饭午休。林雪挂断电话起身,看了看窗外叹了一声气抬脚往外面走。走出图书馆看到校园里已经走得剩下熙熙攘攘的人,林雪不禁又想到了那天放学时的场景也像这样一般。她低下了头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爸爸望着林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里又多了一层惆怅,离开学校他就一直担心林雪在学校的状况,终于等到快放学的时候他正开着车准备来学校接林雪的路上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说林雪最后一节课不在教室里。班主任最后不忍心的说道,如果林雪状态这么不好的话不建议林雪继续上学。挂了电话之后,车已经开到了学校附近,林雪的爸爸停好车之后给林雪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他的心才落了地,却不忍心问她为什么逃学,只是说放学了,该回家了,本该多么轻松的一句话,却说得没有那么轻松。接林雪回家的路上爸爸也什么都没有问,一路上,父女两谁都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开车回家。往常再接林雪放学回家的路上时不时地父女两会开玩笑的说说笑笑走在回家的路上,再长的路也没有那么长了,不像如今这般回家的路变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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