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沧海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皇上请前辈出山,是因为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两件大事似乎都和前辈有牵连。”
刀神好奇道:“噢!老夫二十年不问江湖之事,还有什么事能扯到老夫头上?
战沧海道:“最近江湖上被两件事搅得暗潮涌动,一个是美人,一个是魔刀。
美人名叫明月心。明月心这三个字从在江湖中出现至今,不过短短的一年零八天,但江湖中有关明月心的传闻却多过任何一个江湖名宿,有人说明月心是天下最美的荡妇,她曾让无数的江湖好汉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死心踏地的为她奴役驱使,身败名裂,至死不悔。
有人说她是一个天下任何正常男人只要看一眼,哪怕只看半眼,也愿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一生一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女人,天下任何一个女人只要看她一眼,哪怕只看半眼也会自卑自怨,疾妒的发疯要命的女人。
也有人说明月心是天下最清纯最美丽的女人,她恬静淡雅,质如幽兰,清澈透明,目似秋水,眉如新月,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身姿娜婀娜,气质高贵,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的美让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容顔也苍白廖落,任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面对她美,你会发觉天底下竟再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描述、形容、修饰。
明月心究竟是什么人,江湖中至今没有人说得清,但据皇上得到的情报,明月心很有可能是南唐李后主的爱妃月姬,她一年前在塞外楼兰古城创建了一个神秘组织‘银月天堂’,积极招揽各路江湖人士,势力迅速壮大,危及西北半壁江山,已成为皇上心头之患。
另一件事是魔刀‘断灭’重出江湖,这断灭宝刀原是南唐后主李煜之物,当年前辈在少林寺皈依修行时,剑神欧阳栖心刺杀太祖皇帝,前辈舍命救驾,打败欧阳栖心,皇上御封前辈为刀神,并赐宝刀断灭,前辈未授归隐,这宝刀就交由少林寺保管,如今有人欲借此刀谋反。皇上知道月姬曾是前辈的红颜知己,断灭宝刀本来应是前辈之物,因此想请前辈出山化此干戈!
战沧海说到此处从怀中取出那张素笺红字的请柬递与刀神。
刀神伸手接过素笺,目光望页面上一瞅竟闪过一丝痛楚:“刀乃万兵之祖,风波之源,今昏君无道,拥利刃而不自重,穷兵黩武,荼毒生灵,九九重阳,祭我神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绢白如雪,字红似血,字迹娟秀,笔力酋劲,一笔一画就像在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肌肤上雕刻而成,美丽而刺眼。”
刀神出神地盯着那些殷红小字,他原本灰烬一般死寂的眸子此刻却变得像六月的天气,良久又慢慢地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他将素笺还于战沧海,淡淡得道:“昨日孽,今日债,走吧,待我收拾一下随战捕头出山了却这段孽缘。”
战沧海和刀神当即出了昆仑山,两人晓行夜宿一路向少林寺赶,从新疆经甘肃不过月余进入陕西地界,看看距九九重阳之日尚远,两人便放缓了行程。
这日二人到了长安,东方天边刚露出一片鱼肚白,长安城朱雀门外的官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战沧海和刀神夹在其中,一路向城内走去。
远处的长安虽然已不再是帝王之都,但在朝阳的辉映下仍然显得雄伟庄严,肃穆大气。
朝阳洒在了每个路人的身上,仿佛每个人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阳光每天都是新的,人生呢?人生当然每天也都是新的,只是阳光带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暖和希望,而人生却每天都充满了变数。
刀神和战沧海从朱雀门进了城,只见街道两边楼舍林立,瓦明窗净,商铺字号一家挨着一家,一片繁荣昌盛的景像,但开门的却没几家,街上的行人也了了无几,而且个个行色匆匆,有几个开了门的老板望着刀神和战沧海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外乡客,眼里隐藏着一丝警惕犹疑的光。
“前辈你可否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战沧海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老夫隐居深山老林二十余载,对这世俗之事知之甚少,战捕头可发觉了什么不寻常之处?”刀神道。
“这条街本是长安最繁华的商业街市之一,俗语云:‘早早起,开店门,顾客来,笑脸迎。’你看这太阳都快到头顶了,开门的商铺却没几家,而且这里的老板看见顾客不但不笑脸相迎,眼中还充满了警戒的敌意。”战沧海道。
“还有一样不对,这城里少了一些人。”刀神道。
“少了一些人?,噢,对了,我们走了这么久居然没看到一个女人。”战沧海听刀神这么一说恍然叫道。
“这里表面上看一切井然有序,然而每个人却都心事重重,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安,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不祥的事情。”刀神道。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前辈,我们现在是往长安府衙休息,还是先找个客栈洗尘?”战沧海停下脚步问道。
“老夫已非公门之人,而且很不习惯官场里的繁文缛节,我看我们还是投店吧。”刀神道。
“从此处向东行五里便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忘忧楼’了,那里八方客商云集,三教九流出没,是个消息灵通的好地方,我们不妨住在那里,也可打探一些消息。”战沧海道。
“好吧,我们就去‘忘忧楼’。”刀神道。
忘忧楼坐落在玄武大街上,是一个集吃、住、玩于一体的酒楼,这里有长安城最好的酒,最漂亮的舞娘,最大的赌场,可谓是温柔乡销金窟,是每一个爱享受而且会享受的男人最好的去处。
战沧海和刀神还没进门就听见忘忧楼大厅内的吵骂声。迈进大门,只见大堂内一群凶神恶煞似的男人把一个四十岁上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围在中间,那女人满脸陪笑,不停的给众人致谦。
“各位大爷,你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敢欺瞒,何况开店的哪有生意上门不愿做的,我这里的姑娘前几天被银月天堂的贼人掳走了不少、剩下的自个逃了,现在实在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姑娘了。”
“天下闻名的忘忧楼居然没有姑娘?这简直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衣汉子狂笑道。
“这不但是最可笑的笑话,而且是最不好笑的谎话。”另一个身着青衫的高瘦汉子阴森森的道。
“管他笑话谎话,今天若没有姑娘陪爷们喝酒,老子就要老鸨吃不了兜着走。”那黑衣汉子说着上前一步抓住了女人的衣领像老鹰捉鸡似的将她提了起来。
老鸨此刻人在半空,欲大声求饶,无奈衣襟领子勒得她气也喘不过来,吱吱呀呀的却说不出半个字,黑衣汉子脸上现出凶光。
“放下她!”战沧海再也看不下去,不由怒喝一声。
此声如平地惊雷倒是把那黑衣汉子吓了一跳,黑衣汉子扭头一看,刀神和战沧海站在大堂的门口,只见刀神慈眉善目,银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战沧海高大威猛,虬须如针,怒目圆睁,恰似门神金钢。
“我相信她说得没错,此刻不但忘忧楼没有姑娘,恐怕就算翻遍长安城要找一个年青美貌的姑娘也是难如登天,壮士还是放了老鸨吧。”刀神温和的对众人道。
“呸!哪个林子里飞出你们两个野鸟,敢扫大爷的兴致。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呼招呼。”那黑衣汉子瞪着刀神怒骂道。
黑衣汉子身边的几个弟兄个个磨拳擦掌向刀神和战沧海扑来,战沧海正欲出手却被刀神伸手挡住,只见刀神面带笑容目光祥和的望着众人,而众人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将众人牢牢困住,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四肢僵硬再也不能挥动,个个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你们都愣在那里干嘛,还不给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他。”黑衣汉子看着众弟子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表情怪异,不由惊疑的骂道。
没人理他,大家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衣汉子随手丢下老鸨,一招黑虎掏心使足十成功力向刀神胸口击去。
刀神淡淡一笑衣袖一挥,黑衣汉子开山裂石的一拳仿佛打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在距刀神数尺的地方再无法向前推进半寸,而且他体内的真气竟不在听他使唤,顺着拳头不停向外泄去。
黑衣汉子大惊急忙收拳,哪里收得回去。一时进退两难,又惊又怒。
众人都中邪般愣在当地,刀神和战沧海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地下的老鸨,惊魂稍定,气喘嘘嘘,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如坠云雾。
众人正自惊疑间,只听刀神轻喝一声“去吧。”衣袖一拂,众人突觉浑身一颤,顿获自由。
忽听啊的一声惊呼,众人随声望去,只见那虎背熊腰的黑衣汉子光腚站在那里,一条黑丝绸裤掉到了脚腕,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滑稽可笑之至。
黑衣汉子知道碰到了硬角色,当下不敢言语,急忙弯腰去提裤子,待提起裤子才发现牛筋腰带早已断成数截,他这腰带乃牛筋加药料浸泡而成,平日里做腰带,危急时刻可抽出当作软鞭,能承千斤之力,不畏刀削斧砍,而刚才却被这白须老头数尺之外衣袖轻轻一挥即刻断成数截,这简直匪夷所思,此刻他提着裤腰再仔细看刀神和战沧海,只见二人气宇非凡,他寻思对方一定非仙即怪,刚才一定对自己施了什么仙法邪术,庆幸得是只是断了一条腰带,自己虽受了一点羞辱却毫发无损,假如刚才对方割了自己脑袋,那既不大大的不妙,在不逃,恐怕连明天的日出也看不到了,黑衣汉子这么滴溜溜一琢磨,当下如惊弓之鸟,一言不发提着裤子奔出门去,他手下那些刚才还跟着起哄的弟兄也是老江湖,看见黑衣汉子的狼狈像,再瞅瞅地下断成几截的牛筋皮带心中也都骇然,识趣的纷纷夺门而逃。